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灰白色的眼眸,翻着慘綠色的光澤,從眼角開始,有些細微的裂痕,青灰色得髮絲鬢角垂落下來,微微遮擋住小半張臉,過分蒼白的臉龐上,嘴脣腥紅,彷彿塗抹了鮮血,空氣中陰影還有着血腥味。
眼睛的主人,是一個女人。
穿着藍色的衣服褲子,腳上是一雙布鞋,只露出白皙的腳踝和腳背,其他地方遮擋的都很嚴實。
指甲腥紅的十指,抱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書。
她就這麼站着,靜靜的看着文耀談。
想起來了!
文耀談想起來了!
他終於記起來,他那天晚上,在嚇跑了班花惡鬼張靜初後,到底遭遇了什麼!
是這個女人!
她拉着自己,要自己幫她找東西!
幫她找她的骨頭!
不過怎麼找都找不到,所以這個女人要拿走文耀談身體裡的骨頭,但就在她要動手殺掉文耀談的時候,有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吸引了這個女人的注意,讓她放過了文耀談,文耀談趁機租借紅蓮斗篷瘋狂逃跑。
最終,健康指數消耗過度,也導致了他的身體出現不適。
也因爲那段記憶太過恐怖,會讓人的精神崩潰,讓文耀談的身體,自行屏蔽掉了那段記憶,所以纔會有後來的記憶斷層!
“槐女!”
文耀談在恐懼,這個怪異居然再度出現了!而且,這一次這個怪異一出現,就直接把目標放在了他身上。
他急忙退後,就感覺自己撞到了很堅硬的東西。
下意識的回過頭,見是石門“大前門”,心中一鬆,然後趕緊看向前方,卻發現剛纔槐女的身影,此時消失不見了,他怎麼找都發現不了。
“我剛剛是……錯覺嗎?”
“不!”
“不可能是錯覺!”
“就是槐女!”
文耀談神經高度緊繃,兩眼瞪大,他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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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女!
具現恐慌級!
天災怪異!
這三個詞彙放在一起,沒人能夠冷靜下來。
“嘿,你幹嘛啊,姐姐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你賊頭賊腦的幹什麼?”忽的,宮清婉的聲音出現在文耀談身側,嚇了文耀談一跳。
“清婉姐,你看到沒……”文耀談顧不得被宮清婉這突然出現所嚇出來的驚嚇,他的聲線在輕輕顫抖,聲音哆哆嗦嗦的。
“看到什麼?”宮清婉卻愣了一下,然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捶了文耀談一拳,“少嚇唬姐姐,現在這人這麼多,你覺得可能會鬧鬼嗎?而且這裡又不是鬼屋,怎麼會鬧鬼?”
文耀談還在看着四周,神經高度緊繃,不過宮清婉這番話也讓他意識到,剛纔槐女的出現,恐怕只有他看到了。
這個怪異,果然是盯上他了!
文耀談呼吸急促起來,他不由想到了知道了“歿”會帶來的不詳,他本以爲錢少少知道了歿,卻能相安無事這麼多年,這不詳來得不會很恐怖,但沒想到,輪到他,卻是具現恐慌這一級的天災怪異!
他不由後悔、懊惱,但這情緒很快被壓下去。
因爲他在此之前,已經遭遇過一次槐女,也不一定是知道了“歿”才導致的不詳。而且,此時再怎麼後悔懊惱也是無用,這種負面情緒除了破壞他的心態外,完全沒有什麼益處。
槐女似乎只是出現了一剎那,便消失不見了。
但此時附近再怎麼熱鬧的景象,也無法讓文耀談感覺到絲毫的人氣。槐女的出現,無疑是在預示着,他的生命已經開始進入了倒計時!
“你怎麼發呆?是不是雪糕吃多了,有點不舒服啊?”宮清婉見文耀談久久不說話,不由擔心的問道。
“是有點,清婉姐,我想回去休息。”文耀談本想下意識的說沒事,但話到嘴邊,立馬改口。
“那我們先回去吧!”宮清婉立馬沒了再逛街的興致。
“嗯。”
文耀談應了一聲,便和宮清婉回去了,他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一回到酒店,便給錢少少發了條信息,說自己遇到了怪異,但沒詳細說那是什麼怪異。然後,他立馬離開瀑布景區,一路飛奔,他覺得槐女一定還會再出現!
所以,離他的清婉姐越遠越好!
文耀談踩着鄉下的田埂路,心跳陡然加速,劇烈的心悸感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停了下來,掏出手機將已經準備好的信息發送了出去。是發給宮清婉的,說自己要去見一個網友。此外,還有他爸媽,他哥,林陽和小竹,都發了一條。
不過他爸媽和他哥得消息,和宮清婉差不多。但林陽和小竹,是請他們在自己身亡後,幫忙照顧一下他的家人。
他如果被怪異所殺,那麼和他相關的信息,一定會被抹除。
能記住他的,只有林陽、錢少少和小竹。
還有張雪兒。
不過這個污妹子那,文耀談沒有發信息過去。因爲如果他真的消失了,那麼以張雪兒冰雪聰穎,一定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文耀談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手掌用力,他直接捏碎了手機,丟進了一旁的水稻田裡,然後文耀談就看到,在他前面,出現了淡淡的白霧。
霧氣翻滾,有一道人影緩緩出現。
隨着她的出現,周圍的溫度一下子降低到了冰點,文耀談的身上都出現了白霜。
他重重的呼出口氣,看着再次出現的槐女,雙手握拳。
這種程度的怪異,他毫無應對之法,甚至隱匿之甲都無法讓他完全隱身。當初在新海市,一個死級人禍怪異都能破掉他的隱匿之甲隱身狀態,更別說面前這一個具現恐慌級的天災怪異?
“你找到了我的骨頭了嗎?”清冷的女聲緩緩響起,在這濃霧中傳開,彷彿是重金屬音樂,充滿了醇厚感,並且連綿不絕一般。
“沒有。”
文耀談沒有拒絕回答。
“你找不到的話,你就把你的骨頭給我吧?”
“給我吧?”
“給我吧?”
“給我吧!”
“給我!”
一聲連着一聲,到了最後,語氣陡然轉變,從夢囈一般變成了帶有怒意的命令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