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碧暇陷入到了難以自拔的哀傷之中。
雖然她是一隻妖,天生的感情淡漠,但畢竟也是生靈而不是機器,因此在面對自身死亡的時候也會恐懼,在見到其他天妖變成沒有靈魂的怪物的時候,也會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不過她的悲傷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便被驚訝震撼的情緒所替代。
因爲就在不長的時間內,由同爲天妖的同類拼接而成的怪物,被另外一頭更加恐怖的怪物給拆解了。
活生生用極其暴力的生拉硬拽手段,將那隻縫合妖大卸八塊,甚至就這樣還不滿足,而是在此基礎上一路不停繼續切割分離,直到最後只留下了一地的餃子餡纔算罷休。
然後,那個恐怖的傢伙連手上的新鮮血肉都沒有處理一下,便直接在一地狼藉中盤膝而坐,施施然入定修行,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纔可以真正醒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
空中的血色雲層一直都在緩緩下壓,從他們剛剛進入時的百丈高度,到後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墜落下來,按照這一趨勢發展下去,或許要不了三兩天時間,雲層便會來到地面,將絕地中的一切都被血色完全籠罩。
但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連離開那個傢伙獨自逃走都不行。
不是她無法離開,而是不敢離開。
因爲在絕地發生劇變,血色雲層出現之後,她就感覺自己的力量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壓制與封鎮,所能發揮出來的實力或許還不到之前的三成,屬於天妖層次的各種能力更是大打折扣,已然是在不知不覺間便虛弱到了極點。
而在親眼見到其他天妖被變成行屍走肉般的縫合怪之後,她更是能隱隱感覺到,在上方血色雲層的深處,似乎隱藏着難以形容的極度危險,就像是一根根致命的毒針,在輕輕觸碰着自己的皮膚,稍有不慎便會肉身不存,神魂消亡。
所以逃走是不可能逃走的,離開就是死路一條,也只能是在這位方先生身邊老老實實呆着,才能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樣子,就算是拿鞭子抽着趕她,也堅決不能離開。
畢竟她是一隻妖,而不是一隻純粹的傻逼。
………………………………………………
血色雲層還在持續下壓。
已經從最開始進來時的百丈高度,變成了現在不足十丈的超低雲層,似乎跳起來一擡手就能夠到,也越來越帶給她難以忍受的巨大壓迫感覺。
就像是一隻渺小的螞蟻,眼睜睜看着一整面牆傾倒蓋壓下來,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只能是絕望等待着最終死亡的降臨。
他還沒有睜開眼睛。
相反眉頭還一直微微蹙起,似乎陷入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難題之中。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
血色雲層的下沿距離地面已經不到五丈距離,已經能夠清晰看到內裡蜿蜒遊動的細小血色光芒,可以清晰嗅聞到那種腥甜的鐵鏽味道,甚至還可以隱約聽到銀鈴般的笑聲自雲層深處響起,然後在耳邊不停迴盪,動人心魄、引人遐想。
忽然間,碧暇的身體猛地僵硬。
下一刻,盤繞在顧判手腕上的青蛇悄然消失不見,化作一個身着淡青長裙的美麗女子,站在他的身前,死死盯住了不遠處那團正在由虛幻變得凝實的血色身影。
銀鈴般的笑聲,越來越清晰了。
那是一個將魅惑與清純完美融合,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便能激起男人強烈佔有慾、保護欲以及破壞慾的美麗女子。
她自血色雲層之上墜落世間,就像是掌管着情/欲的神女,含羞帶笑,蓮步輕移,款款朝着這邊靠近過來。
青蛇碧暇似乎沉醉於她的魅惑之中,呆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即便是被她貼到身前,被她輕輕擡起下巴,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原來是一條小青蛇啊……”
她幽幽嘆息着,纖細如玉的手指撫上了碧暇的面龐,然後一點點下移,掠過精緻的鎖骨,然後毫無徵兆猛地掐住了碧暇的脖子。
“爲什麼我之前沒有在這裡見到過你?”
她一點點將青蛇舉了起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柔柔說道,“不過這並不是重點,以前沒有見過不打緊,現在我們見面了,也是一樣。”
碧暇不停掙扎着,但在那隻纖纖素手的鉗制下,卻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你很美麗,卻無法激起我任何的興趣。”
她吐氣如蘭,“因爲比起你,我更喜歡你後面那個強壯到爆炸的雄性。”
“他從頭到腳,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令我迷醉的氣息,吸引了我全部的目光與注意,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或許會很開心能遇到你,和你耳鬢廝磨、共享極樂,但在他的面前,你就像是路邊的一粒石子,是那樣的普通,那樣的平凡。”
“不過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懊悔和遺憾,因爲在和他開始前,我會一點點把你的皮剝下來,鋪在地上作爲我和他的新牀,讓你看着我們在上面顛鸞倒鳳,讓你在最下面承受我們的撞擊,光是想一想,就知道這將會是無比美妙的一種體驗。”
“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你也一樣的是吧,不要着急,我們馬上就會進入到令人血脈噴張的極樂世界,那就先從剝掉你這一身細嫩光滑的皮膚開始……”
她緩緩說着,另一隻手的指尖悄然彈出猶如刀鋒般的指甲,點在青蛇的眉心上面,然後輕輕向下一刺。
咔嚓一聲脆響。
她竟然沒能刺得下去。
就連指甲都毫無徵兆直接崩斷,頂端的一截啪地裂開,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一隻泛着厚重金屬光澤的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橫在了青蛇的身前,將她整張臉完全遮擋在後面,剛剛指甲的那一刺,便是直直懟在了那隻手掌上面。
轟!
又一隻泛着金屬光澤的大手握指成拳,重重砸落下來,帶起的狂暴氣流發出尖銳的爆鳴聲響。
女子如瀑青絲被吹拂地向後飄去,她不得不鬆開卡住青蛇脖頸的那隻手,然後雙手合爲一處,牢牢按在了砸落下來的拳頭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