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君的情況,似乎並不是那麼的順遂心意。”
悄無聲息間,太陰元君的聲音緩緩在顧判的意識深處響起。
卻有些斷斷續續、低沉沙啞,完全不像是她之前清冷疏離的樣子。
“元君此言差矣,吾何止是不是那麼順遂心意,而是憋屈到了極點。”
“吾其實是有些驚訝,黑山君看上去雖然有些悽慘,但吾卻並沒有感知到有太多焦躁,乃至於絕望的情緒出現。”
“元君這次倒是說對了,我一直抱有希望,就是因爲有元君你的存在,而且篤定了元君不會見死不救,任憑我被這三個老而不死的混沌神魔鎮壓。”
“黑山君說的這句話,吾連一個字都不會信。”
“哦?爲什麼不相信,難道我們以前一起扛過槍、一起蹲過倉,一起分過贓,等等如此所積累下來的深情厚誼都是假的麼?”
“因爲黑山君從來都不是將自身安危繫於他人身上的性格,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還是如此。”
太陰元君停頓一下,卻又接着說道,“不過吾與混沌神魔太陰月神有緣,又恰好遇到牠親身降臨此間,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出手機會。”
“所以吾可以幫黑山君打破太陰月神封印大神通的束縛,從這隻盒子外面幫助黑山君破解局面。”
顧判道,“那麼然後呢,你想要我做些什麼?”
“吾分割戰場之後,需要黑山君幫吾攔住大力神魔和魔神舍離的意志化身,讓吾可以獨自面對太陰月神,然後再在關鍵時刻御使你那柄特別的斧頭,給太陰月神來上一記切割分離,吾便可以趁虛而入,真正補全自身所缺大道真意。”
“那麼,元君打算怎麼破開此局?”
“吾身爲太陰元君,與太陰月神頗多牽連,此爲其一;其二便是宇宙神主掌控事關時空之先天大道,吾雖不如兩位神主,但在時空大穿越術上的造詣也算是頗有心得,更重要的是吾身在局外,不受局內一切所擾,如果只是給這隻即將被封印的盒子打個孔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難度。”
“吾還有一個問題,元君的計劃是好的,但是所用步驟太多,又環環相扣相連,要我看可操作性並不算強。”
“那麼,黑山君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
“所以還是按照元君的既定方案去辦,至於後面能做到哪一步,又會遇到什麼變化,就見招拆招、過河搭橋好了。”
“然……”
太陰元君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不見。
顧判抱守元一,凝神聚意,等待着太陰元君的再次到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所面臨的壓迫封印力量越來越強,但太陰元君卻一直不見蹤影,根本沒有將這隻越來越縮小,也越來越緊密的盒子鑽一隻孔洞出來。
“看來,我這是被月華之主這老孃們給放了鴿子啊。”
“尋求外力支援而不得,也只能是甩開膀子自己開幹。”
“至於毫無保留全力爆發之後會發生什麼情況,吾有些憂慮,卻也有些期待。”
又等待了片刻後,數個念頭在顧判心中閃過,最終盡數收斂不見,只剩下一句話在腦海留存。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兀那月神,接吾一擊!”
轟!
顧判一步向前踏出。
黑白交織的混沌光芒一閃即逝。
眼前唯留一片血色鮮紅。
已然到了爆發臨界點的磅礴力量又緩緩平息下來,就連手中握着的雙刃大斧也轉爲倒持,生怕劃破了眼前的這個柔柔弱弱,卻又魂牽夢縈的嬌俏女子。
“太陰元君遇到了些許麻煩,所以只能將妾身送了進來,襄助夫君應對當前局面。”
顧判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看着紅衣紅裙的女子,然後拉住她的一雙素手,低低嘆了口氣道,“我不是在做夢吧,關鍵太陰元君她會有這麼好心?”
“她是不是好心妾身並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元君確實做了一件好事。”
紅衣擡頭仰望,與蒼穹之上那尊端坐蓮臺的恐怖龐然身影目光對視,片刻後悠悠一笑道,“這便是混沌神魔的大封印術嗎,果然是厲害非凡,完全超出了妾身能夠自如應對的界限。”
顧判輕咳一聲,小小的顯擺道,“大封印術沒有這麼厲害,我根本就不會在意,這是陽極陰生玄冰封印大神通。”
“顧郎果然通古博今,就連上古之前的混沌鴻蒙時期都瞭如指掌。”
她話鋒一轉,接着說道,“妾身不久前卻是同樣封印了一尊月神意志化身,便成了破解封印的關鍵所在。”
“哦?太陰月神意志化身?”
“竟然能夠被夫人整個封印下來嗎?”
他的語氣充滿了驚訝,以及欣喜的感覺。
欣喜並不是因爲得到了一尊太陰月神的意志化身,而是關於這件事情本身。
代表着紅衣的實力層次,在和她失聯的這段歲月中,已經有了超出他想象的提升和增長。
畢竟就算是他自己,也只能一斧頭將太陰月神的意志化身砍死,而無法將其全須全尾地捕捉封印。
那麼,紅衣所說的破除封印,倒還真的有了一絲不需要動用他全部實力與底牌,便有可能成功的概率。
而且做起來也很簡單,並不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既然如此……
顧判低低嘆了口氣,凝望着身側那張魂牽夢繞了不知道多久的絕美容顏,緩緩說道,“我也對太陰月神的意志化身很有興趣,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在她那張臉上掄上一記斧頭。”
“夫君想砍她,妾身這便將她放出來,讓夫君砍個痛快。”
紅衣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細膩如玉的掌心向上擡起,展現在顧判的面前。
然後又補充強調了一句,“只是妾身還要多嘴提醒夫君一下,一旦放出太陰月神的那道意志化身,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妾身縱然傾盡全力,或許最多隻能將她控制不到兩個呼吸時間……”
“兩個呼吸時間麼?”
顧判說話間已經虛握住了自己堅硬灼熱的斧柄,“說實話做這種事情,爲夫只需要一個剎那便能夠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