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親密接觸過後, 顧承愈在這之後爲數不多的幾次可以爲所欲爲的獨處中都表現出了相當難得的君子之風。君子到,讓許安安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十一黃金週,陸欣藉着表姨夫在網絡上燒起來的第一把火賺了個盆滿鍋滿。等到黃金週一結束, 就自掏腰包給表姨和表姨夫定了一個號稱全程五星級服務的高級旅行團, 讓老兩口到丟下一對煩人女兒到愛琴海譜寫夕陽戀歌。
送走老兩口從機場回來的路上, 許安安看着今天準時準點送來的快遞, 內心糾結又猶豫:“姐, 你說,這樣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你都得試試啊!”陸欣打轉向燈並道,轉頭看了一眼許安安手裡已經被打開的盒子:“你記住, 這可關係到你後面這大半輩子的性.福生活。”
許安安也低頭去看手裡的盒子,嫩到發光的冰淇淋粉, 蕾.絲繁複且精緻。三百塊的內.衣名字也特別好聽, 甜心寶貝, 號稱是今年維密壓軸出場的高仿版。
主意是陸欣給她出的,說是要趕在天時地利的時候穿上無敵戰袍, 讓顧承愈重拾男性尊嚴。
許安安是真沒覺得這個方法有多靠譜,但這段時間顧承愈的表現確實是讓她心裡沒底。畢竟,這事情往前捯也是有因有果的。
所以,就像陸欣說得那樣。行不行,她都得試試。
關悅悅昨天就已經返校, 回到家裡只有她一個人, 許安安把那套甜心寶貝洗好了, 卻仍舊是沒好意思往陽臺上掛。
臥室衣櫃一共兩個把手, 剛好夠用。
許安安躺在牀上騎着被子看, 看到最後就覺得這三百塊錢確實沒白花——好看,精緻, 引人遐想。
但是……
許安安想着陸欣從網上給她找的那些“學習資料”,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她翻來覆去的撲騰,等到頭髮亂糟糟的糊滿了臉,就扯過被子把整張臉都罩住:“你當時笑個屁啊你!”
第二天許安安沒去留住留住好時光,在家裡睡到自然醒,就給顧承愈發微信作報告:報告老闆,我睡醒了。
顧承愈的微信回得挺快:過來吃午飯?
許安安看看衣櫃上掛着的那套甜心寶貝,又開始不受控制的起雞皮疙瘩:不去了,我自己在家隨便弄點兒,晚上再說吧。
顧承愈的第二條微信同樣回覆飛快:那你想想晚上想吃什麼。
許安安躺在牀上又發了會兒呆,就起來去洗漱沖澡。
然後,她穿上那套甜心寶貝,看效果。
對鏡自賞,許安安又感到了生活的無厘頭——效果,是好的。但是她的內心,是忐忑的。
下午去南城串兒吧之前,許安安先到留住好時光轉了一圈兒。
陸欣的眼神看過來像是要把人看穿,開口時壓着聲音:“穿着合適麼?”
“嗯,合適。”
“效果呢?”
許安安舔舔嘴脣:“挺、挺好的。”
“那就行。”陸欣把許安安脖子上歪掉的向日葵掛墜扶正:“表妹,加油!我看好你呦!”
許安安笑得滋味難辨,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作了什麼孽。
下午五點鐘,南城串兒吧的上座率還不高。許安安進門見到顧承愈對面坐着的是她不認識的陌生人,就停在吧檯前面頓了一下。
“顧隊以前的老領導。”阿來在旁邊解釋,見着顧承愈對許安安招手,就帶着許安安往過走:“走吧,過去打個招呼。”
坐在顧承愈對面的男人看着三十多不到四十,許安安覺得,他應該和顧承愈是一掛的,都屬於驚世的神兵利器。
顧承愈等到向日葵走過來,伸手把人拉到身邊一起面向孟陽。
就像阿來他們到現在都習慣稱呼他顧隊一樣,對於自己的第一任隊長也是唯一一任隊長,顧承愈也仍舊習慣性的稱呼孟陽孟隊:“孟隊,我女朋友,許安安。”
顧承愈又去看向日葵:“安安,這是我以前的隊長,孟陽,你也叫孟隊就行。”
面前的女孩子點頭,笑得的時候還有兩個小酒窩:“孟隊您好。”
“你好。”孟陽也笑,心裡開始隱隱擔憂——佳人如斯,換成是他,也得猶豫,要不要放下這麼個心上人回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繼續沒日沒夜的操練當兵。
許安安打完招呼就跟着阿來離開,孟陽不知道顧承愈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瞬間就柔軟舒展的眉眼,只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承愈,你是天生的軍人和戰士,我是希望,你可以回來。本領沒了可以再練,但天賦這東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顧承愈轉轉手邊的茶杯不答應也不拒絕:“您的話我都記住了。”
孟陽點點頭,不再多說。他現在的驚喜跟顧崢如出一轍——顧承愈不再沉默以對,真的是讓他又驚、又喜。
後面的閒話家常,說得無外乎就是那些有的沒的。孟陽不動聲色的用餘光去瞥吧檯後面坐着的小姑娘,冷不防的發問:“準備什麼時候娶媳婦兒。”
顧承愈頓住,默了有一會兒纔開口:“年底之前先把證領了,婚禮的話,還是得安排在明年開春,我這邊親戚朋友多,事情也多。而且她也說過,冬天結婚太冷。”
孟陽繼續點頭,難得感慨:“愛情啊……”
許安安坐在吧檯後面聽不見顧承愈和那位孟隊在說什麼,所以也不知道顧承愈笑得那麼蕩.漾是因爲什麼。
她現在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想要觀察一下顧承愈今天的精神狀態,卻又不好明目張膽的看。
向日葵躲在吧檯後面遊移閃躲的樣子到了顧承愈那裡,就成了標準的賊眉鼠眼。
孟陽也是一早就看出了小姑娘的不對勁:“她是不是有話想和你說?”
顧承愈往吧檯看,看到許安安頂着滿臉心虛錯開和他對視的視線,就慢悠悠的眨眼:“可能吧。”
“那我就不在這兒當電燈泡了。”孟陽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就去看跟着顧承愈一起相送的小姑娘:“他是我帶過最好的兵,沒有之一。”
許安安笑,開口時沒有一點兒猶豫:“嗯,我知道。”
孟陽挑眉,看得是顧承愈:“這可是個寶貝。”
顧承愈也笑,開口時同樣沒有一點兒猶豫:“嗯,我知道。”
送走了孟陽,許安安跟班長和大升又聊了一會兒,就和顧承愈一起離開去了超市。
許安安心裡擱着事兒,晚飯就不可避免的發揮失常。
顧承愈把放鹽放重了的土豆絲在沒有放鹽的蛋花湯裡面漂過,再一次對上許安安遊移不定的眼神,就開口詢問:“你今天有什麼事?”
“沒有啊。”許安安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和表情都自然一些,也學着顧承愈的樣子把土豆絲夾到湯碗裡漂一漂。
顧承愈開始用他男人的直覺來判斷。
第一,許安安肯定有事情。
第二,這個事情,他覺得對他來說應該不是壞事情。
今天晚飯之後許安安沒有準備飯後果汁,等顧承愈刷好了碗回來客廳,就乖乖的由着他把她抱進懷裡。
“真沒事兒?”顧承愈習慣性的撥着向日葵的小耳垂髮問。
“沒事兒啊。”許安安繼續蹩腳表演,腦子裡亂糟糟的全都是陸欣給她列出來的不靠譜一二三四。
顧承愈仍舊保持着之前的君子之風,抱着她看完新聞聯播聽到窗外隱隱雷聲,就拉着她從沙發上坐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家,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雨。”
許安安坐在沙發上沒動,等到顧承愈拉着她的手晃了晃,這纔開口:“我今天不回去了。”
顧承愈笑,已經爲許安安今天的“賊眉鼠眼”找到了解釋:“爸媽不在家,你就要造反啊?”
“嗯。”許安安極其認真的點頭:“要不然等他們回來,就沒機會了。”
顧承愈的心動心癢沒有任何猶豫,這段時間他不是不想,但許安安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按時回家,關海第二天就在串兒吧門口和他來了個“偶遇”。
未來後老丈人說得含蓄,但是他聽得明白——小子,你給我老實點兒,要不然看你丈母孃怎麼收拾你。
“真不回去了?”顧承愈覺得喉嚨口開始發緊。
許安安往沙發裡面又縮進去一些:“嗯,真不回去了。”
許安安最討厭的就是顧承愈扛着她,肩膀上硬邦邦的骨頭硌得她的肚子和胃都不舒服。
穩穩當當的把向日葵從肩膀放到牀上,顧承愈的太陽穴一漲一漲:“要不要先洗澡?”
許安安今天特意把眼線在眼尾稍稍拉長挑高,她擡腿蹭蹭顧承愈已經開始緊繃的側腰,眼波流轉,嬌俏妖嬈:“老闆喜歡哪樣?”
顧承愈笑,是自內而外的身心俱愉。
向日葵今天穿的是連衣裙,他一隻手扣着她的後腦加深兩個人的吻,一隻手探進裙襬一路向上。
觸手的感覺無法形容,顧承愈就託着向日葵坐起來去拉她後背的拉鍊。
衣裙盡褪,顧承愈腦袋轟隆一聲就炸了鍋。
繁複的蕾.絲層層疊疊,每一層都簇擁着最不可說的花紋。
他不知道這種淺淺的清新的粉色到底叫個什麼粉,只知道向日葵白白的皮膚被這樣的粉色襯着,乾淨剔透得讓人發狂。
顧承愈顫巍巍呼氣,伸手去描摹那一層疊一層的花紋:“這算怎麼個意思?”
許安安勾開臉頰上黏着的頭髮,笑容單純得讓人完全招架不住:“就是,想問問老闆好不好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