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白踏入了五帝山的剎那,化神的氣機就被山上的所有人感知到了。
很快,蕭玉璃等元嬰修士就齊齊飛了出來:“拜見掌教。”
“聽聞土德師兄化神失敗,我心甚痛,特意過來見見他。”
陳莫白開口說道,陳靈明說土德性命垂危,他以爲土德快要撒手離去了。
“是,掌教,土德長老正在後山修養,我帶你去。”
陳靈明立刻指路,他對於後山非常熟悉。
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一座背山處的石屋前,土德也察覺到了陳莫白的氣機,強撐着重傷的身子骨,倚靠在門口等候着。
“掌教……”
土德看到陳莫白,面露苦笑之色,掙扎着想要行禮,卻被陳莫白阻止了。
“你化神失敗,元嬰本源幾乎耗盡,若是不及時處理的話,元嬰會本能的汲取你的精氣神補溢自身,防止消散……”
陳莫白五階的空谷之音下,一瞬間就知曉了土德現在是什麼情況。
的確是性命垂危。
但若是能夠狠下心來,將元嬰消散,那麼以他的底子,還是能活不少時間,最多也就是剩餘的壽元打個折扣。
“元嬰一散,我八百三十七年的修行,可就毀於一旦了。”
土德也知曉自身的情況,他面色慘然的開口,顯然是還不願意放棄。
“我尊重你的選擇。”
陳莫白沒有再勸,他今日過來,僅僅是擔心土德死之前,將混元道果也帶走。
土德既然想要找死的話,他肯定不會攔着。
“掌教,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土德顫抖着在門楣之上坐了下來,面帶希冀的問道。
“你說。”陳莫白。
“我若是有通聖真靈丹的話,你覺得我能不能化神道成?”土德到了現在,依舊是在想着化神。
“可能有,但不足兩成。”
陳莫白實話實說,土德雖然修爲深厚,又有混元道果在手,但根基在他看來也就那樣,而且一元道經僅僅是會,並沒有像他那樣參透領悟。
通聖真靈丹並不是萬能的。
像是碧落宮主,不也是失敗了。
無論是陳莫白,還是神溪,倪元重,能夠化神成功的主要原因,是自身根基深厚。
“才兩成嗎?”土德聽了之後,面色灰白,似乎有些不願相信。
“兩成已經算最高的概率了,你離化神,還差得遠呢!”
陳莫白將冰冷的現實說了出來。
土德的根基是土行功法,得到了混元道果之後,才改修一元道經,算是半路出家,對於混元真氣也僅僅是能夠運用自如,練會了混元五行滅絕神雷這些神通而已。
這等素質,想要以一元道經化神,只能夠說土德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畢竟他自身的壽元,最多也就是幾十年了。
“唉……”
土德似乎是終於接受了現實,低下頭長嘆了一口氣,隨後艱難的運轉神識,將一顆灰撲撲的道果從眉心抽了出來。
“掌教,這是混元道果,我既然已經化神失敗,自然也沒有資格再保管此物。”
旁邊的陳靈明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內心感慨。
土德坐擁一元道宮的遺澤,和陳莫白的數次交鋒盡皆退縮,最終到了現在,輸掉了所有的籌碼。
這件事情,也讓陳靈明明白了一件道理,當第一次輸的時候,其實就是雪崩的開始。
不要妄想在最後一把能夠贏回來。
“你有什麼遺願嗎?”
陳莫白接過了混元道果之後,也是沒有趕盡殺絕,開口問道。
“就讓我在這後山,了卻殘生吧。”
輸掉手中一切的土德,似乎終於看開了,他揮手一掌拍在了眉心,將紫府識海中幾乎透明的元嬰散去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蒼老了幾十歲一樣,選擇了認命。
“靈明,今後逢年過節,記得過來看看土德師兄。”
陳莫白點點頭,答應了這個請求,甚至還給他指派了養老的人。
“是,掌教。”
陳靈明點頭應是。
“一元道宮,能夠留下嗎?”
在陳莫白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土德突然之間又問了一個問題。
現在一元道宮已經是五行宗的分支,若是陳莫白想要徹底吞併一元道宮,繼承這個前聖地的一切,五帝山這邊,沒有任何人能阻攔。
“這畢竟是一元祖師在東土留下的道統,只要我還在,就不會讓這個名號消失。”
陳莫白雖然喜歡打打殺殺,但卻並不是那種想要把對手所有東西都吞下的貪婪性格。
五行宗目前的地盤就挺好的,經營東洲邊疆三域,接着謀劃接壤的玄海與荒海,向外拓展。
東洲核心的東土,被九天蕩魔宗等三大聖地經營了上萬年,五行宗硬擠進來的話,說不定會被他們忌憚。
留着一元道宮這個分宗在這裡,也算是有個緩衝。
而且,一元祖師,可還在靈空仙界呢!
陳莫白將來飛昇上去了,說不定還要與他這個祖師爺見面,一元道宮若是滅亡在他的手中,恐怕兩人就要兵戎相見了。
“你作爲東洲聖賢,一言九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土德在失去了所有之後,反倒是想起了自己這輩子,蒙受宗門的恩德,不想讓一元道宮在自己的手中消失。
得到了陳莫白的承諾之後,他更是鬆了口氣。
“一元道宮,在我的手中,會比歷代任何祖師都要聲威昭著。”
陳莫白最後說了這句話,畢竟他現在算是所有一元傳承的掌教,除了五行宗之外,一元道宮也能夠借他的名頭。
說完之後,他又問了問混元鐘的器靈,看看它想不想見土德最後一面,但後者卻是搖頭。
昔日土德煉化混元道果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和混元鍾通靈。
那個時候,混元鍾就已經察覺到,他化神的希望微乎其微,所以沒有任何迴應。
之前讓陳莫白給土德一次化神的機會,已經算是看在他數百年辛勞的情面了。
陳莫白得了混元鐘的迴應之後,點點頭帶着陳靈明離開了後山。
一元殿之中,一元道宮所有的元嬰修士,都齊聚一堂。
陳莫白端坐在上首的位置,蘇紫籮站在他身後,蕭玉璃和陳靈明兩人分列在左右蒲團之上,接着就是木德山主,漣水,玄水,衍火。
“土德師兄化神失敗,已經無法執掌混元道果,暫時就由我來保管吧。”
陳莫白主要就是想說這件事情。
“是,掌教。”
在場的元嬰修士,全部都是異口同聲的點頭。
雖然按照一元道宮的規矩,混元道果應該是宮主或者是大長老煉化,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
就連蕭玉璃和陳靈明兩人,也只當是沒有這個規矩。
“等我晉升六階煉器師之後,就打算協助混元鍾前輩升階,到時候會將五帝山的六階靈脈汲取八九成,你們都做一下準備吧。”
陳莫白又宣佈了這件事情。
蕭玉璃等人面色一苦,卻也不敢反對,再次點頭。
“一元道宮這邊,有祖師留下的煉器真傳,不過因爲前任宮主和五明大長老先後逝世,土德師兄又化神失敗,已經不負東洲煉器第一的名號了。”
“正好我在煉器術之上,也有一番自己的心得,今後打算煉製一些五階法器,你們若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幫我燒個火。”
“多幾個虛名的五階煉器師,至少也能夠讓在上界的祖師面子上過得去。”
陳莫白這番話一落,衍火立刻舉手報名。
目前他是一元道宮水平最高的煉器師,但也僅僅是四階而已。
若是能夠蹭一蹭,就可以對外宣稱是五階煉器師了,甚至是說不定,能夠在協助陳莫白煉器的過程之中,領悟五階煉器的真諦。
但不僅僅是他這麼想的,在場的所有元嬰都是這麼想的。
陳莫白看着齊刷刷所有人都舉手,甚至就連身後的蘇紫籮也是如此,不由得一陣無語。
這邊的煉器師,就沒有那種,非要自己煉成五階法器突破的強大心態嗎?
難怪一元道宮的煉器水平一代不如一代。
但這話陳莫白也只在心裡想想,給在場的人都留了點面子。
“到時候時間確定下來之後,我再讓蘇長老通知你們。”
陳莫白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起身離開了。
蘇紫籮立刻跟着他踏出一元殿,路上衍火等一元道宮的元嬰修士,趕緊起身,將自己的傳信符塞到了蘇紫籮的手中。
【蘇聖女,之前你來一元仙城的時候,我可能有點不太禮貌,還請你不要見怪。】
漣水給了傳信符之後,暗地裡傳音說了一句話,讓蘇紫籮心中暗歎,果然要跟對主人才行。
回到了東荒之後,正好張盤空還在,陳莫白就找他說了煉器的事情。
當初答應碧落宮主的事情,他也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