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知道了。”王爻輕輕回答,臉上的紅暈還未消失,王爻卻將酒壺裡剩下的所有酒全部飲入腹中。
帶着淡淡的酒意,王爻走出船艙。
甲板之上,衆人在忙碌着。
這是在海上,所以一切從簡,一張船帆便用來區分臺前和幕後。
舞臺下面,只擺了幾張椅子,除了許團長和船長外,只坐了幾個船員。
看到王爻出來,船長立刻對王爻招了招手,不管王爻如何推脫,最好還是被按在了主位上。
一旁的許團長一直沒和王爻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不知爲何,這個傢伙對自己似乎不太友好。
銅鑼一響,大戲正式開始。
船長介紹,這齣戲從天黑開始,一直唱到天明。
王爻沒說什麼,只是看着忙碌的身影漸漸消失,全部藏到了幕後。
雖然觀衆沒有演員多,算是自娛自樂,但是戲團還是很專業。
簡單搭建的臺上懸着無常、牛頭馬面的紙頭套。
看着王爻一直盯着這幾個紙頭套,船長湊過來小聲說道:“先生,您不喜歡我可以讓他們撤走。”
許團長立刻向船長瞪了過來,船長卻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王爻搖了搖頭:“沒事,再說這都是規矩,還是不要輕易改變了。”
“那行,王先生不覺得不喜歡就行。”
許團長聽到王爻的話,對其似乎微微改觀,不過依舊有些不忿。
王爻之所以看着那幾個紙頭套,只不過職業習慣罷了,因爲這幾個紙頭套,扎的還真不錯,手藝跟自己也有那麼一拼了。
銅鑼聲響,大戲正是開始。
踩着鼓點,演員們陸陸續續的出場,開始唱了起來。
王爻自然不懂戲,尤其還是這種鬼戲,王爻更是沒聽過,不過從許團長十分得意的神情來看,他們團應該唱的是不錯的。
只是衆人都沒有察覺,此時的海面上出奇的平靜,風浪似乎都先一步停了下來。
只不過海上的霧氣開始升騰,越來越濃。
鬼戲配合上海風,王爻是越聽越冷,還在溫存的酒意還在,而旁邊的船長更是打起了盹。
只有旁邊的許團長還是一包精神,在臺下不但沒有睏意,還時不時的打着手勢,告訴臺上的演員該怎麼走,怎麼唱……
別看歲數不小,但這個敬業精神還是在的。
王爻一開始有些抗拒,但看了一會卻來了精神,他們唱的這齣戲,還挺有意思的。
不但只有綜合戲曲,還有雜技、武術、焰火、魔術亂七八糟的東西,王爻雖然不懂,但看個熱鬧,還是不錯的。
戲唱到了後半夜,演唱的橋段似乎是一出啞戲,整個過程只有動作,沒有聲音。
王爻津津有味的看着,可是很快發現,旁邊你的許團長皺着眉頭,不斷用手指着其中一個人,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戲唱錯了?
王爻也盯着那人看了一會,沒什麼問題啊。
可是許團長卻氣的哆嗦起來,看着旁邊睡熟了的船長和不知道跑到哪裡的船員,整齣戲成了就王爻一個人聽。
想到這裡,許團長更是氣憤,也不再壓低聲音,直接破口大罵起來:“他孃的,你是幹什麼的?腦子讓屁崩了?這是你該出來的時候嗎?”
隨着許團長的一聲怒罵,原本給舞臺打光的船上探照燈,啪的一聲滅了。
聽着唱戲這麼大聲音能睡的呼呼響的船長,在探照燈一滅,卻猛然醒了過來,並且也沒有迷茫,瞬間就反應過來,大聲喊起來:“燈,怎麼回事了?”
遲遲沒有傳來回答,船長罵罵咧咧的向着那邊走去。
燈壞了,甲板上立刻暗了下來,演員們也停了下來,走到團長這邊。
“團長,你剛剛罵誰呢?現在咱們團誰還能讓您這麼生氣?”一個畫着濃妝的女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團長打開手電筒,在衆人的臉上來回照着:“混蛋,那個小子呢?一出五個人的戲,他喜歡出來當第六人,那還是戲嗎?那小子呢?老子打死他,你們也是,知道錯了不趕緊讓他滾下去,還在那唱個屁……”
聽到船長的話,這五個人臉色一變,剛剛說話的女人再次開口:“團長,您別……別鬧了,一直都是我們五個在場,哪有第六個?”
“是你們瞎了,還是我瞎了?”團長根本沒有消氣。
“團長,真沒第六個人。”一旁唱老旦的男人沉聲說道。
說話的男人在團裡相對沉穩,不會是那種輕重不分的人,許團長聽到男人的話後,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團長,我好想看到了,她是不是穿着一身小生的青色衣服,身段挺好,好像……好像……”一個聽聲音似乎不大的小男孩說道。
不等對方說完許團長揚起手,在小男生的臉上:“放你媽的臭屁,滾後面去……”
小男孩捂着臉,也不說話,只是眼睛裡盡是委屈之色。
除了小男孩,其他人都沒有看到第六個人。
爲了求證,只能問一問臺下唯一的一個觀衆,衆人把視線移向王爻。
王爻看着對方,很認真的說道:“剛剛的確是六個人……”
陰陽怪氣的女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竟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隻手拉着許團長晃了起來,卻發不出聲音,嘴上卻一直出現一個口型,似乎在重複一個人的名字。
“你們別怕,多出來的那個人,站在舞臺右後方,如果按照你們的角度來看,的確是看不到他的,可能真的只是演出意外而已。”王爻笑着給出了一種解釋。
“那剛剛小七咋看到那個人了?他站在最前面?”老生問道。
這王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聳了聳肩。
啪的一聲!
這時候探照燈被修好,再次亮了起來。
“團長,那繼續唱?”
“唱個屁了。”那個女人連哭帶鬧,大聲呼喊起來。
許團長卻突然不說話了,向旁邊看去,此時燈光突然亮起,衆人才發現,整艘船不知何時已經被濃霧包裹起來。
到處都是濃霧,卻只有舞臺之上的部分,沒有一點霧,似乎被無形的力量隔離開一般。
許團長臉色鉅變,一巴掌扇在哭泣的女人臉上:
“爬起來給我唱,不想死,就快他媽的給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