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姬天明的臉色，陰沉又難看。
他不明白，爲什麼會發生眼前的情況。
大智天菩薩，完全不受摩柯業火之威。
只能說明，要麼他已到了那遠遠超越菩薩的可怕境界；要麼……他只是一具皮囊，而沒有真正的靈魂與情緒，換句話說，不是真正的大智天菩薩！
前者，必不可能。要他真那那般厲害可怕，那壓根兒就不需要恆沙萬界，就能直接把兩位菩薩摁在地上摩擦。
至於後者？
倘若眼前的大智天不是真正的大智天，那麼真正的大智天……在哪裡？
天機閣少司姬天明心念急轉之間，恐怖的廝殺鬥法，仍在繼續。
佛光一閃，便化作黃金之色。
——同那摩柯佛堂裡，摩柯佛像左手之聲的恆沙萬界，一模一樣！
“盡在掌控。”
可如今，大智天菩薩的權柄，崩潰了。
然後，衆人的目光，看向大智天菩薩。
毫無徵兆。
正這時，摩柯佛子背後。
而那大智天菩薩，一直面無表情，好似那傀儡木偶一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手握恆沙萬界，一層層小千世界迭加，化作恐怖盾牌，阻擋在前。
最後化作一枚尺許方圓的金色蓮花。蓮花未開，花苞閉合，懸浮在天穹之上。
此時此刻，一股莫名的力量，將紙人之身從摩柯佛子身上祛除。
話音落下，同那大歡天菩薩，一同出手！
且看萬般恐怖佛印，浩蕩迸發，鎮壓而去！
怎麼可能被他一擊便殺了？
況且他最後那句“時間夠了”，又是什麼意思？
且看滾滾萬法神通化作的洪流，一襲而過。
聽聞大極天菩薩的聲音以後，卻是擡起頭來，滿臉……譏諷。
便見摩柯佛子，擡起手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
三位菩薩，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時空崩碎，風暴無窮！
盤膝而坐。
金剛界。
“傀儡？舍利傀儡？”
但不知爲何，那巍峨無窮的恆沙萬界，突然……憑空蒸發。
雖說失去了恆沙萬界的加持，但大智天菩薩，畢竟還是菩薩之尊！
說是那倆罪鬼，已經招供！
餘琛念頭探入，將一切真相，洞悉於心。
也不解於爲何要去那摩柯通天塔。
一邊是大極天菩薩和大歡天菩薩的交手，可大歡天菩薩的業火手段，對大智天菩薩沒有任何作用，只能以一些尋常手段對敵，但除開那業火手段以外，大歡天菩薩的攻擊力在三位菩薩中墊底，弱了不止一籌！
而另一邊是大智天菩薩，手握恆沙萬界，更是如有神助。
餘琛盤膝而坐，靜待陰曹地府，兩位羅漢口吐真相。
好似胚胎，又好似蟬蛹。
變得堅硬，變得灰白，光芒暗淡，失去生機。
然後，他的整個臉色，變得無比陰沉和凝重。
逐漸地，一尊一尺高的，血脈化作的古樹在他手中長出來，如蔭如蓋。
摩柯佛子似是不解，又似是看透了一切那般，微微一笑，反問道：“如今施主，看我像誰？”
然後，融化。
“施主？”摩柯佛子輕呼一聲。
終於，漫長的一天，完全過去。
就好似是被高溫接過炙烤的黃金一般，緩慢地垂落下來，將摩柯佛子的魂魄，完全淹沒。
餘琛晃了晃腦袋，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佛子，如今的你一點也不像當初在天葬淵上見到的你了。”
與此同時，一道光門，憑空在他面前打開，同樣的正是那外界，摩柯金山。
摩柯佛子答，無火自焚去了。
無論是大智天菩薩自己，還是大極天菩薩，大歡天菩薩，亦或是姬天明和地上無數生靈，都因爲這般突兀變化，愣了一瞬間。
這幾塊殘木，就是方纔同他們大戰了那般之久的大智天菩薩！
恐怖的爆炸和轟鳴聲，再度響起！
依舊是那，難分上下！
就像某種危險又詭異的平衡。
恐怕在這般可怕威能之下，早就被三位菩薩的鬥法廝殺，打得崩碎了一萬遍了。
某一刻，摩柯佛子，突然睜開眼，看向餘琛：“施主，成矣！”
三位菩薩，還打得那叫一個如火如荼。
直到某一刻，意外發生了。
只看那陰曹地府，十八地獄，陰差鬼吏，大聲呼喊！
餘琛也面露喜色，拱手祝賀。
旋轉，扭曲，凝固。
大極天菩薩爲主攻，大歡天菩薩作輔，兩位菩薩同時應對那手握橫切萬界的大智天菩薩。
卻眉頭一皺。閉眼。
從形狀上看去，那破碎地殘木倘若拼趨吉避，正是一個人的形狀。而那其中一塊殘木當中，鑲嵌着一枚暗淡的金色舍利。
但既然是佛諭，既然是摩柯佛子的遺願，他稍一抽搐，便一伸手，將那尺許的黃金蓮花，收入手中。
於是，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大智天菩薩，失去了……恆沙萬界。
而摩柯佛子還是那個黃金噴泉，渾身上下噴吐出無窮金色佛文，映入虛空萬界，融入整個……恆沙萬界。
說罷，再無聲息，好似沉睡那般。
餘琛剛想踏入。
難以打破。
無人知曉。
“罷了，時間夠了……”
於是，大極天菩薩深吸一口氣，道：“大智天，你死期將至！”
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是什麼，是恆沙萬界自我有靈，拒絕了這佛門叛徒的掌控；還是有人暗中奪取了恆沙萬界的控制權。
握在手中，便掌控着整個萬界諸天。
就好像是從未出現過那樣。
但因爲金剛界沒有日夜交替，所以周遭景緻，毫無變化。
但面對這般幾乎堪稱絕望的“境遇”，大智天菩薩怔怔地望了一會兒空空如也的左手，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他不是真的大智天菩薩！
蓮花當中，傳來摩柯佛子，疲憊而昏昏欲睡的聲音。
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爲何摩柯古佛的下一封佛諭，不是阻止那煉化摩柯的計劃，而是前往那摩柯通天塔的地下十八層！
那一刻，他不再有任何一絲遲疑，一步踏出，從恆沙萬界的金剛界，回到摩柯金山。
只剩下他的魂魄，半懸於天，左手持有恆沙萬界，右手托起極樂淨土，寶相莊嚴。
餘琛翻了個白眼兒，最終也沒說出那個名字。
途中，餘琛問過他一次，那本無字佛經，去了何處。
就那般一瞬間，消散了去。
給餘琛看愣了。
頭也不回，闖進那通天塔裡！
於是，此消彼長之下，兩者之間，仍是難分上下。
那一刻，大極天菩薩和大智天菩薩，皆是一怔。
七情六慾十三金身，佛光綻放，拍掌而出！
那大極天菩薩，怒吼一聲，背後千手萬法金身再動，千萬種恐怖攻勢，朝大智天殺去！
大歡天菩薩，七情六慾金身也是如此，綻放無窮佛光，握拳轟出！一枚枚恐怖拳印撕裂天穹大地，煌煌翻涌！
等待孵化，等待……破繭。
就好似……死了那樣。
那被他吞吃的摩柯古佛金身，緩緩顯化。
然後，化作齏粉，灰飛煙滅！
餘琛也不再多問，便這般等待。
大智天菩薩的身影，在那恐怖的神威偉力中被撕裂，被碾碎，抹滅生機！
恐怖洪流，消散以後，塵埃落地。
這恆沙萬界的投影，乃是掌控整個恆沙萬界的權柄的具象化。
只看大智天菩薩的身軀被那萬法神通碾過以後，化作幾塊已暗淡焦黑的木頭，從天穹之上墜落下來。
——如今摩柯聖寺有人密謀，煉化整個摩柯金山無數僧侶和諸多朝聖之人。
地上無窮生靈，無數僧侶，無比擔憂，心神牽掛！
然而，就在這婆娑大界陷入恐怖的廝殺與纏鬥的時候。
“施主，下一封佛諭，請帶我去那摩柯通天之塔，地下十八層。”
倘若那佛諭真是摩柯古佛冥冥之中所發而成，爲何對此……坐視不理？
餘琛不解。
那恐怖的萬法神通便已轟然襲來，好似洪流一般，將大智天菩薩的身影，完全淹沒了去。
那一刻，大極天菩薩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他自然認出來了。
打得天崩地裂，如若天災末日降臨！
——倘若這婆娑萬界不是摩柯至寶，不是恆沙萬界的根基，無比堅固，無比穩當。
頂天立地，無窮巍峨。
且看他的手中，那原本好似玉石一般的恆沙萬界的權柄。
摩柯佛子又將右手擡起，極樂淨土的水晶天地，從那血肉之中長出來。
顯然，這是恆沙萬界被摩柯佛子掌握以後，爲餘琛打開的通往外界的路。
他的掌印之中，一條條血脈經絡從皮膚之中長出來，向上延伸，分散，輻射。
餘琛眉頭一皺，驚訝於那什麼摩柯通天塔竟還有地下之層。
這個時候，正是恆沙萬界轉守爲攻，萬界迭加，鎮壓而去！
歲月靜好。
金剛界的變化，婆娑大界同樣並不知曉。
不過是鑲嵌有大智天菩薩舍利的傀儡罷了！
大歡天菩薩也是臉色陰沉，飛上天去，看那盛有無數古仙血的巨鼎。
只看其中，的確是無窮猩紅一片。
但除了最上一層是那恐怖的古仙血，餘下九成九，都不過是人血妖血混雜，濫竽充數！
假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