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天人”的一劍,從天而降!
使得整個巍峨鐘山,都在震盪!
轟隆隆!
好似地龍翻身那樣!
無窮無盡的巨大力量哪怕被那護山大陣所抵消,但仍好似排山倒海一般,碾壓而來!讓前一刻還歡迎鼓舞的燭龍族人們,無力地被籠罩在恐怖的風暴裡,身不由己!
而那無窮的護山大陣,也在那恐怖血海的傾軋之下,轟然炸碎,灰飛煙滅!
整個鐘山,如遭重擊!
轟然震盪!
山嶽之中,有一條龐大的靈脈隱隱顯露,在那恐怖血海的傾軋之下,轟然破碎,化作漫天靈光,灑落而下!
——浮空靈脈!
正是讓整個鐘山高懸於天的關鍵所在!
如今被硬生生打碎以後,懸浮在高天無數歲月的燭龍鍾山,從天而降,墜落而下!
轟隆隆!
連綿萬里的無窮山嶽,墜落在無窮汪洋,掀起恐怖的巨浪滔天而起!無數燭龍族人,驚駭欲絕地望着那滾滾無窮的可怕餘波,只感覺渾身戰慄,無窮恐懼!
而正當這危急時刻,天上燭龍之首,一聲怒吼!
“閻魔!!!”
然後,無盡恐怖神光自他身上爆發,垂落而下,好似鐘罩一般,將整個鐘山籠罩,也將那殘留的摩柯之力化作地風暴,盡數抵消了去。
如此一來,方纔讓無數燭龍族人未曾被那恐怖的餘波所碾碎了去!
逃得一命!
但那天上鐘山,已經墜落,佈滿裂紋,懸浮在茫茫汪洋之上。
此時此刻,無數燭龍族人面對方纔那般恐怖的一劍,只感覺頭皮發麻,渾身顫抖,驚惶而不知所措!
倒是燭龍,無窮憤怒!
“閻魔!你到底在幹什麼?!難道想要開戰嗎?!”
無人迴應他的話。
只有一道身影,從遠方踏空而來。
且看其一身漆黑道袍,四十多歲模樣,兩鬢斑白,面容好似刀削斧刻那般,不怒自威!
正是……閻魔老聖主,姜嶽!
他一步踏出,縮地成寸,如縱地金光,君臨而下,將整個鐘山踩在腳下!
燭龍家主龍昊和諸多老祖一看,當即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姜嶽?!”
一位老祖,怒氣衝衝,踏空而起,剛欲斥責幾句!
卻見那姜嶽低頭一瞥,哼了一聲!
於是,砰得一聲!
好似那裝滿水的皮球破碎一般,迴盪在整個天地之間!
炸開!
——那位老祖渾身上下轟然炸碎,化作漫天血霧,無窮無盡落下!
甚至從他出聲到灰飛煙滅,身死道消,還沒過去一個眨眼的功夫!
一位合道老祖,就此身隕!
自然而然的,包括龍昊在內的老祖們,驚駭欲絕!
姜嶽,天尊聖主,他們是無比清楚的!
所以……這個傢伙到底憑什麼,僅一個音節,便碾碎一位合道聖主了?
是在做夢吧?!
“不!他不是姜嶽!”燭龍家主龍昊倒吸一口涼氣,突然驚呼出聲!
而下一刻,他的話也得到了印證。
因爲天穹之上,那巍峨龍首,更是怒極!
“閻魔,墜吾聖地,殺吾子嗣,你莫不然真以爲吾怕了你?!”
而借用了姜嶽身軀的閻魔聖上尊,凌空而立,看都不去看一眼底下那巍峨連綿的鐘山,只是看向燭龍之首:“燭龍,你之子嗣欲殺吾聖地長老,吾今日便是將你後裔屠盡,也不違天理人倫。”
燭龍之首愣住,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誰他孃的殺你閻魔聖地長老了?
這個時候,燭龍家主龍昊方纔眼睛一瞪,臉色劇變!
先前他將一切稟報的時候,因爲長話短說,所以只強調了餘琛和摩柯聖寺如膠似漆的關係。
至於閻魔聖地,他也同大多數人一般,認爲餘琛只是那小聖主的道侶,所以沒放在心上,也就一口帶過了。
趁着這時,趕緊傳音上天,告知燭龍餘琛還有一個身份,便是閻魔聖地的長老。
燭龍一聽,強壓下一把拍死龍昊的心情,臉色也在那一刻變得無比陰沉,開口道:“哪怕如此,若要究其因果,也是因爲他先殺了血蚺族人,而血蚺一族乃是吾燭龍一脈之盟,吾燭龍世家出手殺他,有何不可?!”
這件事兒,說白了,真要追究下去,實際上是石頭先殺了血蚺世家的血脈。
——雖然他是爲了完成那可憐的凡人的遺願,但煉炁界各方,可不會認這些。
所以按理來說,應當是餘琛一方理虧。
但……不是所有人都會講道理的。
而閻魔聖上尊入魔以後,便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
關鍵,他還很強。
在所有古老的“天人”序列裡,都穩居前三之位!
所以面對燭龍的質問,他壓根兒沒有任何,擡手一點。那一口,無窮恐怖的血光在他手中綻放!
古老!
污穢!
邪惡!
殺戮!
……
那“人”與“仙”混雜的恐怖之力,僅是出現,便讓整個天穹大地,爲之顫抖!
然後,滾滾血光,演化出一尊似人似獸的可怕巨手,灑落向那墜落入海的鐘山!
那一刻,無論是龍昊,還是諸位老祖頭上,好似籠罩了一層恐怖的死亡陰影!
無窮無盡!
燭龍瞠目欲裂,雙目一睜!
那無窮神光驟然綻放,好似初晨的日光撕裂黑暗那樣鋪天蓋地而去,同那恐怖血爪撞在一起!
那一刻,無窮恐怖的煌煌風暴驟然爆發,肆虐的光焰鋪天蓋地席捲天地!
古老者的碰撞,儘管雙方都未曾完全甦醒,但也讓天地不堪重負!
好似天災滅世那般的可怕景象,倒映在燭龍族人的眼裡。
最終,兩股力量相互碰撞以後,灰飛煙滅,消散而去。
但明顯可以看得出來,燭龍之首的幻影,稀薄了不少。
而那以一縷分神降臨,跨越了千山萬水的閻魔聖上尊,卻氣定神閒。
“吾聖地長老殺了血蚺族人?滅了血蚺滿門?”
閻魔聖上尊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反問道: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既然是吾閻魔聖地長老,哪怕犯錯,也自有吾閻魔刑律罰懲,輪得到汝燭龍一脈說三道四?輪得到汝燭龍之子不要臉面,以大欺小?
此事,看在天機臉面,吾便只墜下鐘山,以作警醒,也作代償。
但自此以後,倘若汝燭龍世家還敢襲殺吾聖地長老餘琛……”
說話之間,他一步踏出。
那屬於姜嶽的身軀當中,滾滾無窮的氣血,翻涌而起,在天穹之上演化出一尊巍峨猙獰的可怕之形,好遮天蔽日!
就像燭龍神識投影而下那般。閻魔聖上尊也在此刻,顯化神識,凝聚其虛幻之形形!
且看其模樣,上半身爲人,脖頸之上,一枚僧人頭顱寶相莊嚴。
但脖頸之下,卻是……猙獰恐怖。那腋下生十二臂,但其中十臂,卻並非人手足,而是好似野獸的利爪一般,血光翻涌。在那胸腹之間,還有一張恐怖巨臉,好似長在血肉當中一樣,充斥無窮無盡的邪惡與猙獰。
而下半身,便更是完全脫離了人的範疇。無盡的血肉,蠕動翻涌,伸出一根根粘稠噁心的觸手,無比龐大,無比可怖!
那恐怖幻影出現的一刻,一隻鋒銳的,可怕的爪子伸了出來,一把抓住燭龍之首,將那龐大的龍首抓過來抵在那胸口的猙獰面孔前,發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沙啞有獰惡的可怕聲音。
“——倘若如此,吾出世時,屠盡燭龍。”
那是作爲閻魔聖上尊“古仙”部分的聲音。
僅是響起,便讓底下無數生靈,幾欲昏厥!
燭龍聽罷,更是怒目圓睜。
“閻魔!你敢?!”
對着這般質問,閻魔聖上尊沒有怒吼,沒有咆哮,沒有咆哮,只是上下四雙眼睛,平靜地看着燭龍之首。
看得燭龍,頭皮發麻。
——先前,他敢跟摩柯叫板,敢跟西域佛門叫板。
那是因爲他了解摩柯佛的爲人,知曉那佛陀不可能和自個兒大動干戈。
畢竟大多數“天人”雖無比強大,但也顧忌頗多,還是會考慮“天人”之戰對於世間的影響。
再者,他燭龍和那摩柯佛,真正實力不相上下,所以他有底氣,也有膽子
但閻魔無上尊……不一樣。
哪怕全盛的燭龍,也不是半人半仙的閻魔聖上尊的對手!
更何況,對方在入魔以後,百無禁忌,殺伐果斷,說殺人,就一定會殺人!
性命在他眼裡,不值一提,別人的是如此,他自己的也是如此。
可以說,天人之戰結束以後,還動不動就拿命拼的,恐怕就只有閻魔聖上尊了。
而自古以來弱的怕強的,強的怕橫的,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而倘若有誰,又強又橫又不要命。
那便自然人人畏之如蛇蠍,避之如豺狼虎豹!
“吾……知曉!”
良久,在無數次內心博弈和躊躇糾結以後,燭龍終於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服軟了。
“——吾燭龍一脈,從此以後,便不再追殺那凡人餘琛。”
閻魔聖上尊看了他一眼,終於化作茫茫血光,回到了聖主姜嶽體內。
轉身,飄然而去。
只剩下佈滿裂紋、墜落入海的鐘山,和那臉色無比陰沉的燭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