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之時?
斐晟聽聞,當即便是一愣。
他看向餘琛,眉頭皺起,將他拉到一旁來,避開了正在好奇地東張西望的蘇十一,壓低聲音開口說道:“閣下,我認爲……做到如今這個程度,應當是已經足夠了。”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道:
“我們此行出使的目的,乃是徹查那前線物資一事——倘若昊天聖地能交流和溝通,那自然是極好,但他們如今這般,卻是擺明了已經撕破了臉。
這種情況下,我們應當做的、能做的只有將情報回稟閣內,請冕下定奪。哪怕要開啓戰爭,也應當是由閣內出手——僅憑我二人,怎麼可能鬥得過堂堂一個聖地?
如今,情報基本已經獲取得差不多了,所以在我看來,我們如今要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傳回情報,第二……便是等。等到閣內大軍跨越星空,遠征而來。”
斐晟說得不無道理。
如今踏上聖洲島的就他們倆人——那瓊樓號因爲太過龐大,只能停靠在聖洲島的警戒範圍之外。
而他們一行的定位,只是使團而已,隨行之中,既無所向披靡的大軍,也沒有鎮壓一切的絕對武力。
所以在任何角度看來,他們能做的就是潛伏在聖洲島,請求天機閣的支援。
但……
“斐司命似乎是誤會了什麼。”餘琛搖頭:“——調查前線物資一事,只是斐司命的任務,而不是我的。”
斐晟一怔,“閣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餘琛開口道:“天機老頭兒同我有一個交易——天機閣給我特使的身份,來到這昊天聖地;而我要做的是……撥亂反正。”
“撥什麼亂?反什麼正?”斐晟心頭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餘琛咧嘴一笑,大手一揮,“——入目所及。”
斐晟聽罷,冷汗涔涔!
餘琛這話的意思,是要以一人之力,將整個昊天聖地撥亂反正?
“所以,斐司命想多了——天機老頭兒不會再派出任何人手。”頓了頓,餘琛擺了擺手道:“不過這也合理,昊天聖地終究不是天機閣的管轄。”
先前,他離開上京前,便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
昊天聖地是陰司的遺產,不屬於人界的天機閣,天機閣不會插手。
餘琛也不想他們插手。
但對於斐晟來說,聽得這話,只讓他渾身一個激靈,頭皮發麻。
——開什麼玩笑?
“就憑閣下和我?顛覆整個聖地?”斐晟司命眼睛一眯,一副你他娘不要開玩笑的樣子。
“不是還有他嗎?”餘琛指了指蘇十一。
見倆人看過來,少年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啥,但還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斐晟:“……”
“另外倘若斐司命不願意的話,就在此地等我便是。”餘琛繼續道:“——畢竟司命的任務只是調查,沒必要淌這趟渾水。”
他當然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發自內心——畢竟他和斐晟不過萍水相逢,憑啥要人家爲了自個兒去拼命?
斐晟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我只問一句,閣下到底有幾成把握?”
餘琛沉吟片刻,豎起一根手指。
斐晟人傻了,“一成?這不是送死?”
餘琛搖頭:“不是‘一成’,而是‘一定’,昊天聖地。撥亂反正,乃是……天命所歸。”
斐晟沉默片刻,看了看蘇十一,又看了看餘琛,“罷了,閒着也是閒着,我便跟閣下走一趟!”
餘琛笑了,邁步而去。
斐晟也拉着蘇十一跟上。
胎化易形神通,運用在三人身上,完全隱沒了三人的身影。
茫茫風暴裡,一路向東。
途中,蘇十一倒是小嘴叭叭,一直沒停過。
據他所說,那籠塔之中,雖然有很多人,但九成九都不會說話。
——不是不說,是不會說。
因爲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人教他們交談和說話,偶爾有一兩個鸚鵡學舌一般學到那些近衛說話的,倒是能發出那一兩個音節,但他們這些囚鳥的性格是卻也是死氣沉沉。並且他們對蘇十一渴望自由,渴望救贖的想法完全不能理解。
因爲在他們看來,這個世界本來就應該是他們所生活的那樣的,大家都是如此,從來如此。
所以一見到能說話的對象,少年人興奮得不行。
聽到餘琛和斐晟談起外面的世界,更是兩眼放光,無比新奇。
日子,便那般一天又一天過去。
途中第三天的時候,出了一個小插曲——先前餘琛爲了掩人耳目,不讓昊天聖地立刻發現問題,特意將紙人之身化作那胖道人和他的近衛們回到那籠塔當中,取代了他們本身的職責。
而那紙人之身的胖道人回到籠塔中後,作爲傀儡的它的見聞,自然實時被餘琛所知曉。
另外,據蘇十一說,他的阿爺已五十歲了,長年的勞作讓他已無比蒼老和虛弱。
所以餘琛想着先保住這個老頭兒,別讓他還沒等到蘇十一回去就死了。
可紙人回到籠塔,根據蘇十一的提供的編號和信息一查。
卻沒有找到蘇十一口中的“阿爺”。
——不是死了。
籠塔的囚鳥是昊天聖地的財產,是提純和煉化靈銖的勞動力,他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編號,任何一個囚鳥的死亡,都會記載。
而當紙人回去以後,沒有查到那所謂的“阿爺”的任何記載。
反而查到那個被分配帶領和撫養蘇十一的囚鳥,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勞累而死。
而且那人,甚至不會說話。
也就是說,蘇十一口中的那個告訴他外面世界的模樣,告訴他東方有大人們,告訴他所有逃生的知識的傢伙……在胖道人的籠塔中,壓根兒就不存在!
那一瞬間,餘琛冷汗涔涔,甚至取出問心境對準蘇十一,又無比詳細地將一切都問了一遍。
結果蘇十一還是一模一樣的回答。
也就是說,只有對於他來說,他的“阿爺”是存在的,而對於別人,壓根兒就沒有這個人。
對此,餘琛和斐晟無法理解。
但思索片刻後,便暫時擱置。
畢竟,現在要緊的不是糾結那所謂的“阿爺”究竟存不存在,而是打破囚籠釋放那兩位失敗的聖主和他們的親信。
又過了兩天。
仨人周遭已經沒有了那拔地而起的鋼鐵金字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大地。
天穹上,一隊隊武裝到牙齒的昊天神衛騎着同樣身着裝甲的天馬踏空而過,沉重又恐怖。
餘琛和斐晟心頭一凝。
——到了。
據胖道人的供述,聖洲島上,那些籠塔之外,已經沒有任何人煙了,也不會有神衛巡邏。
只有那靠近極東之地,鎮壓失敗的兩位聖主的酆都帝淵,方纔會有昊天神衛,日夜不停地巡邏。
在胎化易形的籠罩之下,又過了半日,仨人走到大地的盡頭。
茫茫黃沙一般的大地,戛然而止。前方是一片無垠的深淵,濃霧茫茫,望不見底。
只能看到那深淵之下,攏共十八根鋼鐵的天柱好似神針一般深深紮根進那迷霧下的大地裡。
外邊一圈十五根,排列成一個圓形,裡邊兒三根,呈三角之狀。
每一根天柱都無比龐大,頂端便有萬丈方圓,而外圍的十五根天柱之上,修建一座座鋼鐵的軍營,無數黑甲神衛在進進出出,腳踏同樣武裝到牙齒的天馬以特定的方式在十八根天柱之間巡邏,其佩刀兵寒光閃閃,殺意騰騰。
這些神衛之間更是沒有一絲空隙,也沒有一絲死角,別說人了,恐怕是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
而最中央的三根天柱之上,卻只盤膝而坐了三個人。
這三人皆是老者,身穿道袍,儘管閉目垂眸,但那古老磅礴的恐怖氣息從他們身上溢散而出,好似無盡的陰雲一般籠罩在天淵之上。
——合道!
合道大能!
眼前所見的一切,加上從那胖道人口中問出的情報,餘琛對這所謂的酆都帝淵,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說這十八根鋼鐵天柱,喚作“十八鎮地神樞”,乃是十八個陣眼,彼此化作了那鎮壓和封印兩大道果境聖主的鎮地大陣。
而大陣之下,便是關押兩位聖主的“囚籠”。
除此以外,酆都帝淵常年有超過一萬的昊天神衛巡邏;還有三位合道境的天宗駐紮。既是維持整個鎮地神樞的運轉,也是防備有人試圖解救那兩大聖主。
“那些昊天神衛倒是很好解決。”
斐晟遠遠望着那天淵之下,開口道:“但那三個道人,卻是真正的阻礙——若我看得不錯的的話,應當是昊天聖地第七、八、九天宗,名爲玄天子,玄地子,玄人子。每一個都是合道境的道行,在天機閣的記載中,三人乃是同胞兄弟,玄天子修雷之大道,玄地子修風之大道,玄人子修火之大道,彼此相輔相成,不僅在修行上能相互印證,更是能在鬥法之時天地人合一,爆發出無窮威能——三人都是合道下品,但三人同時出手,可堪比合道上品之境。”
餘琛聽罷,微微點頭道:“——所以我們要救出那兩位聖主,便要同時應付這過萬的昊天神衛和三位合道天宗。”
“不僅如此。”
斐晟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按那胖道人的供述,酆都帝淵乃是抽取那兩大聖主的力量作爲整個聖洲島運轉的力量源泉,自然是無比重視——一旦有人妄圖攻破這鎮地神樞,那天上聖地恐怕會一瞬間反應過來,派出更多可怕天宗降臨而來。甚至那些可怕的武裝也會被啓動,全部鎖定此處。”
“也就是說,想要悄無聲息地潛入,怕是不可能了?”
餘琛沉吟道。
斐晟嘆息一聲,點頭。
餘琛沉默半晌,突然擡起頭來:“斐司命,你應當還能聯繫到瓊樓號吧?”
後者一愣,點頭。
“那請你讓下令,讓瓊樓號在一刻鐘後,啓動所有天河主炮,炮擊聖洲島——但不要戀戰,打完就跑。”餘琛道。
斐晟眉頭一挑:“閣下是想……聲東擊西?但恕我直言,這不太夠——昊天聖地的人不是傻子,不會因爲一次炮擊便將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外界。”
“當然不夠。”
餘琛深吸一口氣,緩緩搖頭:“但……加上他呢?”
說話之間,他一揮手,撕裂一道虛空裂縫,玄空的身影,從其中走出來。
餘琛繼續道:“昊天聖地外部遭受天河主炮轟擊,自然而然會懷疑是不是調虎離山之計,而緊接着,便是聖地本土被背叛的兵器襲擊……”
斐晟聽罷,眼前一亮,“所以昊天聖地應當會誤以爲這玄空纔是真正的殺招,短時間內,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餘琛點頭,又問:“斐司命,你的小千世界是虛空之道吧?如果要請你將整個帝淵封鎖起來,隔絕內外,能做到嗎?”
斐晟皺起眉頭,沉默片刻才道:“——如果只是帝淵還好,但倘若再加上那三位天宗的話,恐怕……最多百息。”
“百息……”餘琛眉頭一皺,深吸一口氣:“——夠了!”
斐晟神色一變,“展開小千世界,封鎖帝淵和三位天宗,已是讓我竭盡所有之力,怕是沒有餘力助閣下鬥法了。”
“我知曉。”餘琛點頭。
“所以……閣下要在百息之內解決三位合道天宗?”斐晟眉頭一皺。
“試試。”餘琛擡起頭,看向那天柱之上的三位天宗。
斐晟的心臟,砰砰砰跳動起來。
若是別的天尊之境的煉炁士跟他說這種話,他只會給人家一耳巴子,清醒清醒。
但說這話的是餘琛的話,就不一樣了。
一路走來,他在餘琛身上見識了太多天方夜譚的可怕之事了。
沉默良久,這位司命,終於點頭。
於是,他立刻通過虛空之道,傳訊與隱藏在那茫茫星空中的瓊樓號。
後者接受到命令以後,所有船員都以極快的速度動了起來。
巍峨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壯碩船長站在中樞室內,望着前方鏡面中一望無垠的星空和那巍峨龐大的聖洲島,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待天河主炮預熱完畢以後,一聲令下!
“給老子開炮!”
下一刻,伴隨着粗暴的怒吼聲,十八道銀白色的熾烈洪流從黑黝黝的洞口噴涌而出,劃破星空,綻放美豔璀璨的光芒!
然後,不管結果如何,瓊樓號調轉船頭,風緊扯呼,撒丫子跑!
——此時此刻,巍峨的航船仍在胎化易形的覆蓋之下,所以並不擔心再一次被鎖定。
而一直凝神戒備的聖洲島,觀測到這恐怖的洪流炮擊以後,立刻拉響最高警報!
一瞬間,那大天誅破滅炮爆發出暗紅光芒,和天河主炮撞在一起!
寂靜的星空中,爆發出無比絢爛的火光,好似綻放的花朵那樣鮮豔!
但儘管受到這般挑釁,昊天聖地仍只是派出三座昊天神堡追擊和搜查,至於其餘守備力量和武裝,皆毫無動靜。
玄真自然看出了這正是那天機閣瓊樓號的主炮攻擊,心頭驚駭於它逃過了大天誅破滅炮的威能之餘,又佩服陛下那恐怖的直覺——從一開始,陛下就沒有覺得那瓊樓號當真被大天誅炮毀滅了去。
他欽見陛下,告知一切以後,那位陛下並沒有任何意外之色,只說了八個字。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玄真聽罷,也自明白其意,只是他想不通,這聲東之後,擊西在何處?
明明如今的聖洲島已防護得滴水不漏,他們就算有什麼目的,又能從哪兒擊過來?
而當餘所有昊天神衛的統領,第十天宗的玄真謙虛地向陛下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
甚至還沒有等那位陛下開口。
答案,就已經來了。
轟隆隆——
伴隨着無比恐怖的震盪響起來的,是幾乎震耳欲聾的恐怖轟鳴聲!
整座神宮都在瘋狂顫抖震盪,就好似被什麼恐怖的存在重擊一般!
玄真驚駭欲絕!
便見陛下目光冰冷,喃喃開口:“——此便爲……聲東擊西之擊西。”
話音落下,暗紅的恐怖光芒瞬間從他倆的頭頂掠過!
唰!
巍峨的神宮前半部分直接在那熾烈恐怖的洪流之中灰飛煙滅!
一尊古老的,恐怖的,巍峨的恐怖巨人,站立在聖洲島之上,但身高已超越了聖洲島上空懸浮的聖地神宮!
它通體暗紅,渾身虛幻,身着厚重的漆黑甲冑,高萬萬丈,渾身籠罩在給黑紅色的光芒裡,看不清面容,但唯獨那猩紅的雙眼,暴虐又恐怖,浩蕩滔天!
那恐怖的身影一揮手,便拍碎萬丈神宮,那猙獰的巨口一吐息,便淹沒天上太陽!那巍峨偉岸的恐怖身軀,向前挺進,便撞碎了連綿成片的磅礴宮殿……
那一刻,那位陛下眉頭緊皺,似乎是雖然預料到瓊樓號有後手,但也沒想到他們的後手……竟會是昊天聖地一手鍛造出來的人形兵器。
至於玄真,那更是驚駭欲絕!
對方竟掌控了玄空!
不僅如此,還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潛入了聖洲島!
——就在自個兒沾沾自喜,說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的時候!
對方竟已帶着昊天聖地最可怕的兵器之一,闖進了聖洲島裡!
那一刻,他冷汗涔涔!
“傳朕之令,大天誅炮預熱,日月死光軌就位,摘星大陣啓動,黃泉寶輪運轉……”
王座之上,偉岸的身影仍鎮定自若,但聲音卻透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森寒!
“——不惜一切,殲滅……鬼王化身!”
無數年來,昊天聖地鍛造出了諸多禁忌兵器,玄空體內蘊含的“鬼王之力”,便是其中之一。
雖然無法對抗道果境的存在,但道果之下,無人可擋。
能阻止禁忌兵器的,只有禁忌兵器。
“天機道人……幹得好啊……”王座上的身影目光陰沉,盯着那暴虐地,不顧一切破壞的鬼王化身,咬牙切齒!
而隨着他的命令下達。
整個聖洲島轟然運轉起來!
那隱藏在天地之間的恐怖兵器,被一一喚醒!
萬萬丈的恐怖巨炮,轟隆作響的天上日月,覆蓋整個聖洲島的黃金大陣,遮天蔽日的暗黃寶輪……
齊齊發動,攻向那鬼王化身!
同一時刻,聖洲島,極東之地。
儘管在此,同樣能望見那恐怖的鬼王化身,但天地人三位天宗,卻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不是他們的職責,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便是在每時每刻,守住酆都帝淵。
哪怕神宮徹底墜落,他們也絕不會擅離職守。
但正所謂,不找麻煩,卻抵不住有麻煩找上來。
在那鬼王化身平地而起,向昊天聖地本宗發動攻勢的時候。
只看毫無預兆地,有一圈圈詭異的漣漪在虛空爆發,僅僅剎那之間便覆蓋了整個酆都帝淵。
下一刻,橫平豎直的線條將天地與外界完全分割開來,四四方方的漆黑的時空壁壘一瞬間好似囚籠一般,將酆都帝淵金針。
整個天淵在那一刻,隔絕內外!
內部無法窺探外界,外界也無法看清內裡。同時再加上外邊兒鬼王化身的大鬧,更是沒人注意這極東之地了。
一時間,無數鐵甲神衛如臨大敵,整裝列陣,做好廝殺準備!
而天地人三位天宗,睜開眼眸,目光冰冷,看向天地周遭,認了出來。
其中一人道:“虛空之道,‘十方定界’,天機閣天眼司司命,斐晟。”
報出名號。
另一人道:“所以除了襲擊聖地,酆都帝淵也是目標嗎?”
最後一人道:“虛空之道奧妙無窮,但可以你不過也是合道下品而已,偷襲帝淵,自尋死路罷了。”
而斐晟見被認出來了,也不掩飾,從虛空中顯露身形。
而與此同時,無數鐵衛,一擁而上,團團包圍。
他看着三個老頭兒,連連擺手!
“三位莫要誤會,我無意與三位交手。”
天地人三位天宗一愣。
便見一道年輕身影,從斐晟背後走出來。
“我趕時間,所以……”
他來到斐晟身前,環顧周遭,笑得靦腆,一拱手道:“——諸君,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