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帝女
執掌一洲的人會有多強?
天地之間,共有十九洲,一洲之地,動輒便是百萬裡,莫說是凡俗,便是修士,耗盡一生,也難以從大洲的一端前往另一端。
如此廣袤的地域,其中所能孕育出來的天材地寶,天地奇珍的數量是難以估量的,而能夠肆意取用,享受這些的存在,便是不通修行,悟性不佳,實力也能達到一個極爲恐怖的程度。
帝威如獄,浩如淵海!
覲見大秦皇帝比預想中的要簡單,容易許多,沒有任何阻攔與搜查,他很輕易地便見到了大秦皇帝,暢通無阻。
直到站在這位皇帝面前,風秉文頓時就明白了,爲什麼宮禁如此鬆懈,因爲眼前這位皇帝根本不需要護衛。
世俗皇帝根本就不配與這位本身便掌握偉力的皇帝相提並論,他所掌握的權力,有一部分便是源於他自身。
“太上道,風秉文,拜見大秦皇帝!”
風秉文躬身行禮,卻是作了一揖,行的是晚輩拜見長者的禮節。
不管皇帝召見他是有什麼目的,他此時的言行都代表着太上道,絕不可展現出阿諛獻媚之態,當然,大秦也不流行那一套。
“太上道子,趙君仙,你可識得?”
帝座之上,有話音傳下,風秉文無力擡頭直觀帝容,哪怕對方與他之間並沒有任何遮掩,但是他的實力卻不足以支撐他做到這一點。
“此乃我師!”
風秉文回答道。
“哦?你師傅乃是天仙趙承乾所生,生而不凡,修道之初,便創法開脈,修仙品脈象,不知你承道子之位,資質比之伱師如何,得了多少真傳?”
“我資質低劣,若無造化,爲不堪造就,至於道子之位,若非同門師兄弟相讓,我也沒資格。”
風秉文迴應道。
“資質低劣?”
聽到風秉文的回答,帝座上的存在,頓時直接笑出了聲。
下一刻,風秉文又有了一種被看穿一切隱秘,無所遁逃,無法遮掩的感覺,但這時候的風秉文已經很淡定了,雖然這樣的感覺並不太好,但是他相信天書,這玩意兒藏得很深。
“你這道體雖然是後天所得,但也證明你福緣深厚了,至於你的先天資質,只能算是平庸罷了,低劣稱不上!”
大秦皇帝完全不是傳聞中的那般,與尋常修士中的印象完全不符,語氣也很是隨和,若非那瀰漫殿宇間那股越發沉重的帝威,風秉文只怕以爲自己此時是與一位年長些的修士在閒聊。
“幹什麼?幹什麼!”
風秉文自己沒什麼反應,但是可不代表他身體裡其他的物件可以忍受,煊赫的神光浩蕩升騰,自風秉文的眉心間閃耀,而後噴薄而出,最後化作一道神輪,懸於風秉文腦後,襯托的這少年道人飄逸出塵,寶相莊嚴。
“你是那個誰,我認得你!以爲當了皇帝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嗎?他是太上道子,不是你能夠隨隨便便窺探的,以爲太上道沒人了嗎?”
乍乍呼呼的聲音在巍峨帝宮中迴盪,在這道聲音響起的那一剎那,風秉文頓時就感覺到那一股要將他身體看穿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讓人無比安心的暖意。
這一刻,風秉文對那自稱他大爺,還要他把其當做祖宗供起來的五行天輪的印象,有了極大的改觀,雖然囂張了一些,但是碰到了問題,這五行天輪還真敢跳出來,一點都不慫。
“呵,朕與太上道子說話,何來你插嘴的餘地!”
五行天輪硬氣,但是風秉文此時拜見的這位帝皇更爲霸道,飄蕩的神光還沒能堅挺多久,隨着帝皇一指點出,瞬間分崩離析。
只聽一聲哀鳴,那懸於風秉文身後的神輪便跌落迴風秉文的身體中,隱約間,風秉文似乎還聽到了金屬崩裂的聲音。
“趙氏小兒,就算你登基成了皇帝,太上道的門人弟子也不是你能夠肆意欺辱的!”
不得不說,這五行天輪是真的硬氣,即便是又被收拾了一頓,可是一點兒都不服軟,甚至敢放話威脅大秦皇帝,
“安敢如此?”
“哼!”
皇帝此時都懶得跟一件仙器對話,冷哼一聲後,那都已經落進風秉文識海中的仙器徹底安靜了,沒了聲音。
“陛下!”
此時的風秉文,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一位他都難以直視,甚至隨意吹口氣,都能碾死他的存在,可偏偏太上道給他安排的護道仙器如此囂張。
“無事!”
皇帝自然不可能跟風秉文計較,他召見風秉文,只是想見一見太上道子。
畢竟其踏入咸陽引起的動靜,確實非同一般,並不是天資卓越可以解釋的,只是當真見到這位道子之後,卻讓他有些小小失望,因爲他沒有在這太上道子身上看到與嬴姓趙氏有什麼關聯的地方。
他先前的窺探也正是基於此,作爲繼承祖龍之志,加帝號後的第七任大秦皇帝,他並不介意自己多出一位擔任太上道子的子嗣,哪怕是私生子也無所謂,了不起就是在私德方面,會被朝中羣臣,朝野百姓,詬病一二,無傷大雅。
相比於這樣一位子嗣所能帶來的回報,些許名譽上的損失根本就不算什麼,但是見面後,他可以十分肯定,這位道子身上,沒有半點趙氏的血統。
這就有些麻煩了,雖說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假的也能說成真的,但是他乃大秦皇帝,可以去認回與他有血脈聯繫的私生子,但是他絕不會強認與他無關之人爲子嗣,那太下作了。
遺憾的念頭升起之後,皇帝便沒有了太多的談性,風秉文與他聊了幾句後,便如蒙大赦,逃似地離開了。
過早與實力太強的存在接觸,對於他這樣的修士而言,可不算是什麼美妙的體驗。
而當風秉文離開,帝宮之中頓時恢復了寂靜,不久,伴隨着不疾不徐的平緩腳步,一道面容白淨無須的身影走進其中。
“陛下!”
“查得如何?”
“太上道子,風秉文,出生於東華洲,現年十則有七……”
那一五一十地向皇帝稟告所查到的消息,風秉文若是在此,恐怕會有些驚訝,因爲在極短的時間內,大秦的情報機構就基本將他的生平事蹟調查得一清二楚。
而且並不止於此,甚至他的親屬關係,乃至於他的祖宗,全都查得清清楚楚,風秉文恐怕都沒有他們瞭解得清楚。
“聖賢轉世?”
任何一個瞭解風秉文生平事蹟的人,都絕不會認爲風秉文只是單純的福緣深厚後,就算是大秦皇帝也不例外,在他這樣的存在眼中,世間一切巧合都是刻意的安排。
更何況,風秉文所經歷的一切怎麼看都怎麼不對勁,從凡人變成修士的過程,獲得法寶,拜師太上道子,最後獲得先天道體,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就沒有一件對勁的。
“你覺得此子如此?”
“一切皆由陛下決斷,我將以陛下的意志而行!” ●TTKдN ●C〇
內侍想都不想,回答道。
“他並非我的子嗣,與趙氏也沒有任何血脈關聯!”
聽到內侍圓滑的回答,皇帝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流露,他本就不需要誰替他做決斷,他作爲皇帝,周圍的人只需要履行他的意志即可。
“喏!”
這話所表達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內侍仲良頓時明白,拜見皇帝前,他就同時做好了兩手準備,其一自然是真實的調查結果,這太上道子與大秦皇室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是找遍他祖宗十八代也是如此。
不過,在很多時候,事實的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要什麼樣的結果,若是皇帝覺得有必要,那麼,太上道子的先祖,或者其直系親屬任意一人都可以適當的修改一下身份。
而且這並非只是停留於紙質上的修改,大秦可以派出大能者,在事實上作出一定的改變,即便是有其他的勢力調查,所調查的結果必然是與大秦所查出來的一致。
“可惜了!”
皇帝的語氣中隱隱透露着嘆息之色,作爲服侍皇帝的內侍,仲良頓時心領神會,微微躬身,上稟皇帝,
“啓稟陛下,十七公主尚未婚配,也未曾有婚約在身,其母妃前些時日也曾向左右透露,要尋陛下,爲公主殿下擇一良配!”
“小十七!”
帝皇微微迴應了一下,隨後便回想起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他的後宮,嬪妃數以百計,雖然他的實力過於強大,以至於生育子嗣極爲艱難,但是在足夠次數與數量的積累下,他依舊有二十多位子嗣。
“朕似乎有十年沒見過她了!”
“陛下事務繁忙,難以脫身!”
內侍聽着皇帝似乎有些愧疚的聲音,連忙迴應道,歷代大秦皇帝對自己子嗣的要求都極爲嚴厲,甚至稱得上苛刻,鮮有備受寵愛者。
“嗯!”
皇帝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內侍的說法,隨即便詢問,
“以你之見,何人可爲朕愛女良配?”
“啓奏陛下,以臣愚見,太上道子可爲十七公主良配!”
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作爲服飾皇帝的內侍,仲良心中一清二楚,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便回答道。
“太上道子,可爲朕之女婿,可他若不願,當如何?”
“應當不會,這位道子如今並無道侶,帝女傾心,豈有不應之理?”
“去安排吧!”
而此時,咸陽宮城外,風秉文屹立於空中,回首仰望,心中生出感慨,
“真丟臉啊!”
進了一趟帝宮,就連當今皇帝長什麼模樣都沒瞧清楚,那位陛下可是沒有對自己的面容做任何遮掩,而他礙於實力的不足,所以無法直視帝顏。
“風兄!”
思索間,風秉文就看到遠處有人呼喚自己,循聲望去,頓時便看到了一羣熟人,正是那些在不久前與他宴飲的人族天驕,他們都尋到了宮城附近,正等着他出來呢。
“來了!”
風秉文化光,落到這一羣天驕近旁,他人都沒有站穩,這羣平日間還頗爲矜持的人如天驕便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風道子,你此番入宮,可曾見到當朝陛下?”
“自然是見到了,這問的有什麼意思?”
“風兄,陛下召你覲見,與你說了些什麼,若方便的話,可否與我登說一說?若是不方便,那便罷了。”
一時之間,無數的詢問聲,傳入耳中,讓人頭昏腦脹,不過所有的詢問都有一共通點,那便是大秦皇帝
這位掌握人族最大權柄的帝王,其本身便具備特殊的意義,他不光是人族一等一的強者,而且他所代表所象徵的意義,也令人心馳神往。
大秦自從祖龍始皇橫掃八荒六合,一統北冥洲後,迄今爲止,已經歷經五千年滄桑歲月,如今在位的是以祖龍皇帝爲始,第七任皇帝。
在大秦的君主有資格稱帝后,沒有哪一任皇帝止戈,興兵征戰妖魔之域,是每一位大秦皇帝都會做的事情,大秦擴張的腳步從未停止過。
這樣的國家,這樣的皇帝,對於人族諸多意氣風發的少年天驕而言,自然是心嚮往之的。
“皇帝自然是見到了,但是我卻沒有看清楚面容!”
風秉文也不忌諱,向這些與他算是同代的人族天驕們分享着他覲見秦皇時的感受與見聞。
而就在風秉文與諸多天驕相談甚歡時,浩瀚晴空之中,巍峨宮闕之間,一名少女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倚迭如山的神料仙珍,在她的寢宮之外,手捧着外界難得一見的重寶侍從依舊絡繹不絕,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殿下,這些都是陛下的賞賜!”
看着少女茫然中又透露着些許不安的神情,一旁面容中滿是恭敬與敬重之色的內侍開口解釋道。
“父皇?”
聽到內侍的解釋,女孩臉上的茫然就更多了,甚至隱隱透露着幾分畏懼。
因爲對於她而言,屹立於帝座上的偉岸身影,實在是太遙遠,太陌生了,唯一的交流便是,她往往會得到來自父皇極爲嚴苛的要求與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