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夏聽到闕樂的解釋,愈發好奇。
他問道:“大風賜福?”
闕樂輕輕點頭道:“闕樂來自有龍山,有龍山上也生活着許多種族,這些種族雖然天賦不俗,但卻人丁稀少,所以始終不曾建立國度。”
“有龍?”
紀夏有些好奇道:“原來你來自那等遙遠的地域。”
舞古、東暘、有龍,便是阻隔百域與外界的三山,距離旬空域相隔數十座域界,十分遙遠。
“其實闕樂並非生於有龍,三百年餘年以前,族中敗落,部分族人被迫離開有龍山,他們在許多域界中游蕩,遊蕩了足足數十年年時日。”
“而我是在族人遊蕩諸多域界時降世,我降世之時,我的族人已經愈發稀少,只餘留下十餘個族人,其他都在連年的遊蕩生涯中亡故,其中便包括我的父母。”
“再後來,我被神象君王收爲養女,其餘族人不願待在神象國,相繼離去,已然兩百餘年沒有音訊。”
紀夏不知闕樂的來歷,還有這麼一番曲折的經歷,嘆道:“無垠蠻荒危機四伏,有些種族,會在轉瞬間覆滅,而有些種族,則因爲一些無法抗拒的因素,徐徐走向摔落,只是可惜了這些種族長久以來,開闢出來的,獨具特色的文明。”
闕樂臉上也沒有什麼哀慟的表情:“我留在神象時,還十分年幼,也未曾開始修行,許多事也只是依稀記得,倒是感覺不到什麼離別愁緒。”
她頓了頓,忽然伸出右手,右手手背上,有一個極爲模糊的胎記。
闕樂道:“我的種族名爲驅靈族,世代信仰大風,相傳我驅靈族曾經被大風賜福,手背上的胎記,不僅可以驅使天地靈元,還可以抵擋一次死劫,想來這便是我被斬落神位,甚至金身都被吞噬,還能存活下來的原因。”
紀夏仔細看了一眼去了手背上的胎記。
胎記已經變得極爲模糊,卻依稀能夠看出胎記的形狀。
並不規則。
紀夏仔細看了一陣,突兀想起在三山百域流傳許久的大風神像。
大風腳下踩着的兩塊大陸,其中一塊,便與闕樂手背胎記的形狀相差不多。
紀夏頓時頗爲驚奇。
他看向闕樂,問道:“你記憶中,對於大風,可還有什麼瞭解?”
闕樂面容上,露出幾分尊崇。
她道:“在我族的傳說中,大風乃是天地間,最爲強大的神靈之一,是太古便存在的神靈,地位高絕,甚至凌駕於黑天以及胥澤之上。”
紀夏面色微微一變。
他清晰的聽到從闕樂的口中,吐露出一個詞。
太古!
黑天曾告知紀夏,大鼎神朝、大息神朝都是中古歲紀之時,成就神朝。
距今已經有距今五萬年前,到十萬年前,是爲中古歲紀。
紀夏也早就猜測過,中古歲紀之前,按照無垠蠻荒語言、文字的進階規則、習慣。
可能還有上古和太古兩大歲紀。
沒想到這才區區幾日,就從闕樂的口中,聽到“太古”這個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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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夏連忙追問道:“闕樂,你可知道所謂太古,指的是什麼時代?”
闕樂一怔,遲疑道:“驅靈族中,向來將無法可考的時代,稱之爲太古,是一個籠統的詞語……這個詞語的來源,大約是我驅靈族某些典籍。”
紀夏略有些失望。
他沒有從闕樂這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旋即他轉念一想,心道:“既然有可能來源於驅靈典籍,那麼典籍中的‘太古’一詞,也許真就指的是歲紀,只是驅靈族不解其意,曲解了這個詞語的意思。”
闕樂看到紀夏出神,便在紀夏身側等候。
許久之後,紀夏忽然看向闕樂道:“闕樂,能否給我兩滴你胎記處的血液?”
闕樂雖然不解紀夏的用意,卻仍舊運轉靈元,裹挾出兩滴血液。
靈元凝聚,化作血液琥珀,遞給紀夏。
紀夏小心翼翼將這兩滴血液放入紫犀扳指中。
二人繼續行進,看了太蒼子民百態的生活。
他們臨別之際,紀夏忽然開口,開導闕樂道:“你不必自責,我已經告知白起上將軍,也已經和神象長嶽親王定下約定,不會傷害神象生靈……但是巨冶王庭,必須要亡,敢於覬覦太蒼者,我不會放任他們留在世間。”
闕樂退後一步,面朝紀夏,鄭重朝紀夏行禮。
道:“巨冶王篡奪王位,而今有觸怒太蒼,實乃取死之道,王上身爲太蒼君王,莫說命我給長嶽寫一封書信,便是命我對神象出手,我也不會猶豫。”
她的聲音極爲真摯道:“只是,還請王上能在巨冶王庭覆滅之後,出言庇護神象免受其他王朝之災厄,闕樂原本並無任何資格請求王上,但每每念及神象是我養父的國度,不願神象就此覆滅。”
“所以……冒昧出言,闕樂也願意盡心於太蒼之崛起,償還王上的恩德。”
紀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闕樂,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紀夏道:“九神臺滅神象巨冶王庭,便意味着我太蒼威嚴,赫赫於三山百域,自此,即便是雲叢上國,都只能平視太蒼,太蒼出言庇護神象,沒有國度敢於太蒼背道而馳!”
紀夏一身銀袍柔順落下,將紀夏的身姿襯托的愈發挺拔。
他說出這一番看似張狂無比的話語時,嘴角始終帶着柔和的笑意。
闕樂微微一怔。
“九神臺……”
她清楚知曉紀夏和賢慎先師,此時還在太都。
於是闕樂思來想去,都不曾湊夠九尊神臺。
“王上手段頗多,那些能人異士都是王上不知從哪裡招募而來的強大修士……也許,又有神秘修士被尊王折服,歸於尊王麾下。”
闕樂暗暗心想。
而紀夏則看向太都上空。
他的靈識躍然而出,日寂之時,卻仍如白晝一般的太都,立刻被他的靈識覆蓋。
紀夏靈識感知下,一道複雜到了極致的禁制,覆蓋太都,庇護太都。
他並不猶豫,天宮中的靈元在不斷流出,繼續推演禁制。
繼續加強禁制。
這座耗費了紀夏許許多多時日的禁制,在不斷變得精妙難言。
也在不斷變得……堅固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