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鳥一口將巨鷹吞殺的檔口,獸潮距離紀夏已然不足三裡。
紀夏定神,突然向着獸潮方向衝擊而去!
一邊是無邊萬獸,一邊則是形單影隻的少年,形成極爲壯麗的對比。
如果旁人遠觀,必然會驚異於紀夏的膽大,再暗罵一句蠢貨。
可是紀夏心裡就如同一面明鏡,他明白自己的速度和獸羣相比,慢了不止一籌,他遲早要被獸羣追上,然後踩死。
所以他毅然決定,化爲獸羣,成爲獸羣的一部分,只有如此,或許纔有可能尋到一線生機!
紀夏極速奔跑,與獸羣的距離不斷拉近、拉近!
終於,他與獸羣的距離不足三十丈,地面強烈的震動、空氣激盪出的陣陣波紋、震耳的咆哮聲,無一不在提醒紀夏,死亡距離他如此接近!
少年大喝一聲,全身靈元凝而不發,大雪山中的靈元磅礴而出,歲星君法相不斷提供靈元,只見他奔跑中屈膝,然後奮力一躍!
腳下的地面深深被踩出兩個極深的大洞,紀夏就如同脫弦之箭一般朝天空中激射出去。
他身後的包裹不堪重負,落入獸羣之中,其中一些乾糧、水壺俱都被狂奔而過的妖獸踏成齏粉!
眼前正是那隻斑斕巨貓,他就如一條弧線,落點就在巨貓背部。
還未降落,遠處突來飛臨一隻巨大猙獰的蚊狀妖獸,彷彿遇到長途跋涉之後的美餐,直直向紀夏飛來。
紀夏暗罵一聲,心念微動間一道銀白色光芒從虛空中飛出,其上攜帶濃厚靈元,如同一道虹光一般飛起,劍光乍現,就把迎面而來的巨蚊斬成兩段!
巨蚊斷體之內,綠色腐臭的蚊血噴薄而出,紀夏奮力躲過,可還是有點滴蚊血落在他左臂衣衫,他的華衫瞬間便被燙出兩個大洞。
紀夏在蚊血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就已經運起靈元覆蓋整條左臂,蚊血腐蝕衣衫,落在左臂靈元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灼燒聲,繼而化作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紀夏顧不得高興,他堪堪躲過下首一隻妖獸吐出的妖元,又躲過一隻會飛的獅子的血盆大口,穩穩落在巨貓身上。
他奮力趴在巨貓背部,心中暗自慶幸:“如果不是這些妖獸忙於奔走,只怕任何一隻獸潮最前方的妖獸,都能把我咬死。”
獸潮最前方的自然都是實力極強的妖獸,否則早被後面飛奔的其他獸類踩死了。
少年正暗自慶幸,突然,身下這隻妖貓仍在狂奔,但它的頸部詭異的伸長,就如同變成一條蟒蛇,盤踞在空中,繼而貓首詭異後轉,居高臨下的看着紀夏!
五色毛髮中間,藍色的眼睛,詭異的閃出兩道光芒。
紀夏汗毛乍起,如同被一種曠世兇獸的殺機鎖定,全身上下難以運動分毫,連帶大雪山都被殺機鎖死,仍有其中澎湃的靈元衝擊,都無法流出分毫!
那兩隻貓眼,就那麼冷靜而漠然的看着他,彷彿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死物。
變故突生,遠方傳來陣陣轟鳴之聲,又有萬丈光芒傳來,光芒之中一座島嶼顯現,寶光四射,莊嚴非凡,懸浮在獸潮前的天空中。
那隻貓首轉過去看到光芒中的浮空島嶼,逐漸不再奔跑。
紀夏轉頭看去,所有獸類都停下腳步,所有妖獸眼中都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在醞釀。
那是……狂熱?
所有獸類眼中都有莫名狂熱,它們哀鳴、它們咆哮、它們慢慢匍匐而下,向那座浮島低頭!
那隻巨貓也是如此,貓頸已經變回原樣,它也和所有獸類一般,匍匐而下,貓首緊貼着地面,作朝拜狀。
紀夏看到如此詭異的景象,震驚呆立。
這次獸潮,巨獸狂奔,爲的就是朝拜這座神奇浮島?
“它們不敢靠近那座浮島?”
少年國主看了看朝拜島嶼的獸類,它們呆立不不動,只顧垂首。
紀夏抓住機會,站起身來奮力躍下,頭也不回便向那浮島跑去。
那些巨獸,仍然只顧朝拜,彷彿沒有看到紀夏一般!
浮島仍然散發着劇烈的光芒,紀夏奔跑在光芒之中,離浮島越來越近。
步入浮島下方百丈之內,光芒突然奇異消失,聳立在紀夏面前的,是一座縱橫許多裡的巨大島嶼,島嶼之上山石嶙峋,植被叢生,便和普通島嶼一般無二。
又有許多條如同百年古樹一般粗細的藤蔓從浮島中衍生下來,一直向下,落入荒漠之中。
除了這座島嶼懸浮在空中之外,看不出來任何奇異之處。
紀夏停下腳步,心中思量:“上不上去?”
他轉頭看向或跪伏、或匍匐的妖獸,他們便如同一隻只死物,除了眼中的狂熱之外,一動不動,緊盯着這座奇異浮島。
“這浮島出現的太過詭異,其上不知有什麼兇險,不上去最好。”紀夏看向浮島四周的獸羣,暗暗考慮:“既然這羣妖獸只顧着朝拜浮島,我從他們中間穿過去,應該無礙吧?”
遠處獸羣之中的荒漠地底,突然鑽出一隻藤蔓樹妖,身旁一隻巨蟲模樣的妖獸無數複眼還在緊盯浮島,身上卻散發出滔天火焰,轉眼就將這隻樹妖燒爲灰燼!
紀夏面色一滯,喃喃道:“這是某些妖獸自我防禦的能力?”
他深吸一口氣,打定主意:“既然如此,我便上這浮島看看!免得這浮島又發生什麼變故,屆時我就只能葬身獸腹了。”
念頭及此,紀夏向前走去,踏上從浮島上延伸而下的粗壯藤蔓。
這些藤蔓如同十人合抱才能環繞的大樹一般粗壯,紀夏走上去,沒有絲毫晃動,就像是走在一條寬闊道路上一樣。
他定了定神,繼續朝浮島走去,如今已無退路,去瞧一瞧這世界的隱秘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