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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早上醒來的時候,被窩是溼噠噠的。
可能是因爲昨晚上太熱了,他又捂得嚴實,所以冒了一身汗,把被窩都汗溼了。
雖然昨晚上的發現很讓人欣喜,但睡醒之後,程虎還是得面對現實——
就算茶林地裡有一堆螞蟻窩,但是,沒有雨水的灌溉,根本就不可能長得出雞樅菌來。
所以,美夢終究還是美夢。
唉!又看了一遍手機上的天氣預報,程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今天不下雨,明天不下雨,後天也不下雨。
而後天,是他必須要把雞樅菌送到大世界酒樓去的日子。
但是,沒有雨水,哪裡來的雞樅菌呀。
被這個巨大的煩惱困擾着,即使吃着豐富多樣的早餐,也覺得食之無味。
他繼續翻看手機一會兒之後,還是覺得給朱文行打個電話,讓他把雞樅菌再送回金鐘縣比較實際。
畢竟他又不是雨神,總不能因爲他有需要,老天爺就立馬下一場大雨來吧。
所以,還是把希望寄託在朱文行身上靠譜些。雖然他跟朱文行才見過一次面,算不上熟,但想必朱文行多少也會給他一點面子吧。
有句話叫做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好歹是程大牛的外甥,或者說是侄子。
這麼想着,便趕緊撥通了朱文行的電話。
朱文行看着新聞上關於文行大飯店即將推出黃金雞樅菌的報道樂得合不攏嘴!
倒不是這個筆者寫得有多好,而是底下的一排排飢渴的評論讓他重新找回了二十幾年前的那種激**情。
他信心滿滿的認爲,文行大飯店必將要再次成爲全國吃貨們的天堂!文行大飯店也必將要成爲全國餐飲業的巨頭。
只要後續的黃金美味能跟上供應,就算文行大飯店開到國外都不是問題。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
眼下的問題是,區區幾百斤雞樅菌根本就沒辦法完全滿足所有吃貨們。
光是經常光顧文行大飯店的黃金會員就可以把這麼區區幾百斤雞樅菌搶購一空,壓根沒法留點殘渣給其他顧客。
因此,高興之餘,也不免有些擔憂。
他擔憂的是,這麼幾百斤雞樅菌可能連飯店的黃金會員們都沒法滿足。
文行大飯店的黃金會員的硬性標準是,一年內消費滿三十萬元。
三十萬元對於某些國際知名的巨壕來說可能就是一頓飯的錢,但是,對於一家擁有幾萬個黃金會員的飯店來說,三十萬元則是建造高樓必不可少的一塊磚。
既然大家都是建造高樓必不可少的那塊磚,就沒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要用區區幾百斤雞樅菌滿足諸多的黃金會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有人壕一些,直接買走大半,那就會有更少的黃金會員能享用到如此人間極致美味,那樣,就會涼了黃金會員們的心。
所以,應該限購!
對,限購!
哈哈,飢餓營銷真是屢試不爽啊!
他拿起座機,打了一個電話,說道:“雞樅菌要限購,每個黃金會員賬號最多隻能買一朵雞樅菌。”
“那普通顧客可以買多少?半朵嗎?”
“你怎麼這麼笨呢?”朱文行皺眉道,“普通顧客買不到。這些雞樅菌只對黃金會員開售,其他普通顧客如果想買的話,讓他們先成爲黃金會員再說。”
“可是,爺爺,我覺得您的這種營銷方式已經過時了。現在越是平民化的營銷方式,才越受歡迎。比如,排隊取號,先到先得。還有線上搶購,這既可以打廣告,又能賣東西。”
“你說的這些,你爺爺我二十幾年前就全都試過了。我告訴你,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人就會越想要去得到。你怎麼這麼笨呢?我以後怎麼放心把飯店交給你?”
“爺爺,你不要總是說我笨好嗎?我都快三十歲了。給我留點面子吧。”
“大牛,你別胡思亂想,就照我說的去辦。”
電話那頭的朱大牛掛掉電話,無奈的仰天望了望。真是想不明白,老媽怎麼會給他起一個這麼土的名字。
大牛!大牛!
就算當初‘程大牛’救過你的命,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回報他呀。
唉!嘆了一口氣,對着玻璃上的倒影理了理領帶,便昂首闊步的朝飯店大堂走去。
作爲文行大飯店的唯一繼承人,他必須努力努力再努力,每一天都要精神飽滿,每一天都要衝勁十足才行。
因爲爺爺打下來的江山他一定要守護好!
朱文行掛斷電話之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手機又響了。
拿起一看,呵,竟然是程虎那小子打來的。
這小子比朱大牛還要小几歲,但行事做派可比朱大牛那小子要成熟多了。
而且,程虎這小子身上還有程大牛的影子,任何時候都會給人一種超脫自然的感覺。
而他自己家裡的大牛呢,也就是個徒有其名的大牛而已,跟真正的程大牛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啊。
“小虎?你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朱文行沒等程虎開口,就先搶話說道,“我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是完成了幾百萬的交易啊。”
說到這事,程虎還沒開口就先暗道不好了。
當初賣石頭給朱文行的時候,朱文行給他加了二十萬,說是無論他有什麼好東西,都要先讓朱文行知道。
敢情是沒等我開口請他把雞樅菌送回來,他倒先開口興師問罪了。
但是,人家確實是有理的一方。
程虎尷尬道:“朱總,這個大世界酒店不也是您的產業嘛,所以我覺得就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了,因此纔沒有另外通知您的。”
朱文行聞言,笑道:“你小子可真會自作主張,要不是我發現及時,這批雞樅菌可就浪費掉了。”
“啊?浪費?怎麼會呢?”程虎說道,“這些雞樅菌我吃過,味道無與倫比的鮮美,怎麼能說浪費呢?”
朱文行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浪費了這些雞樅菌的價值。你把它們賣給大世界酒樓,根本就不能完全發揮它們的最大價值。幸虧我發現及時,不然的話,可就真的是造成了巨大的浪費。”
程虎想了想,說道:“朱總,有件事我想麻煩你。”
“什麼事?”
“我想請你把雞樅菌再送回大世界酒樓。”程虎說出這句話,費了不少勇氣。
畢竟,這事跟他沒關係。因爲雞樅菌已經賣出去,不屬於他。無論大世界酒樓怎麼處理這些蘑菇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而他之所以多管閒事,無非就是看在張一江的面子上。
張一江給他的感覺很親近,他雖然沒有說他跟大舅是如何如何的要好,但從他的話裡,總能感覺到他是懷念大舅的。
一個人如果能把一個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人放在心裡懷念,那麼這人一定不壞。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面子夠不夠大,但是試一試總歸不錯。萬一朱文行真的看在他的面子上,把雞樅菌送回大世界酒樓的話,豈不完美?
聽到程虎竟然想讓自己把雞樅菌再送回去大世界酒樓,朱文行小小的訝異了一下,隨即說道:“小虎,你怕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吧。”
“我很清楚,張總都跟我說了,他說大世界酒店是您發家的地方。所以我覺得,您真沒有必要爲了將雞樅菌的價值最大化而把雞樅菌從張總手裡奪走。您不知道,他把一切希望都寄託在這些雞樅菌上面了。”
幼稚,實在是太幼稚了。朱文行忽然覺得,小虎這孩子真的是很幼稚。比他的孫子朱大牛還幼稚。
他居然想用煽情的話來打動他。呵呵,真是太年輕了,壓根就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大世界酒樓在金鐘縣雖然算是最高檔的酒店,但是,不說跟其他地區的酒店比,光是跟荷花市的普通酒店比,就壓根沒有可比性。
金鐘縣的經濟之落後不言而喻,大世界酒樓的落敗也不言而喻。
在這個經濟高速發展的時代裡,不進步,是註定要被淘汰的。
如果不是因爲懷念程大牛,也許他二十年前就會把大世界酒店關門了。
現在二十幾年過去了,就算是懷念一個人,也該懷念夠了。
他已經是一個一隻腳踏入棺材的老人,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爲孫子鋪好路,好讓他未來接手文行大飯店之後可以高枕無憂。
因此,將雞樅菌從張一江手中或者是說從大世界酒店奪走,帶來文行大飯店總店,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
因爲商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爲了將商品的價值最大化,以此來獲得最大利潤!
他雖然也懷念程大牛,但他更想讓自己的孫子以後的道路平坦無憂。
“小虎,雖然你是一片好心,但我還是要很殘酷的告訴你,大世界酒店關門是遲早的事。現在這家酒店基本上只能維持日常運轉,根本就沒有任何盈利。”
朱文行沒聽到對面說話,就接着說道:“所以,這些雞樅菌放在大世界酒樓完全就是浪費。就算酒樓靠着這些雞樅菌再次激起一陣小浪花,但那又怎樣呢?金鐘縣的經濟跟消費能力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所以...這批雞樅菌運到省城來纔是正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