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油茶沒錯。
那是他用自己從山上摘回來的茶葉製作出來的油茶。
不管是採摘還是用開水燙熟茶葉，以及用冰櫃儲存茶葉，到剛剛對茶葉進行加工......
一切都是按照正確做法在進行，所以碗裡的液體是油茶沒錯。
只不過那油茶看起來跟之前喝過的油茶似乎有點不一樣。
以前煮出來的油茶，不管是廖桃煮出來的，還是他自己煮出來的，或者是喬姐煮出來的，所有油茶的顏色都是暗黃色的。
即使到了最後茶葉經過多次敲打，茶味變淡，色澤也跟着變淡的時候，碗裡的油茶也只是呈現淡淡的明黃色。
可如今在這樣一個平凡普通的早晨，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碗不平凡的油茶。
油茶被裝在瓷白色的碗裡，碗壁乾淨潔白，比白玉更白，幾乎能像鏡子一樣倒映落地窗，以及窗外的景色。
朝陽從落地窗斜斜射入，剛好映照在程虎身上，以及他面前的諸多工具上，也映照在擺着白瓷碗的茶桌上。
金色的光輝從瓷白的碗裡折射出來，將整個廚房的潔白牆壁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折射金色光輝的不是瓷白色的碗，也不是木色的桌子，而是碗裡的油茶。
油茶平靜的躺在碗裡，看上去不像一碗油茶，倒像是碗裡裝了一塊平滑的大金子一樣。
四隻小猴子似乎也發現了異樣。
它們快速朝廚房靠近，很快就聚集在茶桌旁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碗裡的油茶。
小胖猴吞了吞口水，用手小心翼翼的指着桌上的茶碗，問道：“這個，是，是油茶嗎？”
之前它們都見過油茶，也知道油茶是什麼東西，還知道程虎非常喜歡喝油茶，但是，根據它們的記憶來判斷，這桌面上的東東應該不是油茶吧。
小壯猴試圖伸出一隻手指探入碗裡，但手指還沒有靠近茶碗，就被程虎‘啪’的一聲打了回去。
它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摸着被打的手背，一臉幽怨的看着程虎。
小金猴偷偷瞄了一眼程虎之後，視線回到茶碗裡，很自然而然的想到：程虎這個大壞蛋不知道又在玩什麼鬼把戲，但是，待會兒他要是想讓我們喝碗裡的東西，那絕對不能喝。
小龍猴很好奇，它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液體，也不知道這個液體叫什麼名字，以及能不能吃。
讓它更爲好奇的是，這個液體居然可以反射光線，而且折射出來的光線居然還是金黃色的。爲什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子？
“那個，我可以嚐嚐嗎？”小胖猴用手抹了一下嘴巴，整個手掌立馬溼噠噠一片，然後不等程虎答應，腦袋就要整個埋下去，凸起嘴巴，直直往碗裡吸去。
好在程虎反應迅速，‘啪’的又是一巴掌，直接把小胖猴的腦袋給扇得縮了回去。
“你們幹什麼？”程虎小心翼翼的端起茶碗，“我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呢？你們想幹嘛？”
“要搞清楚什麼狀況？這個不就是油茶嗎？”小胖猴捂着臉，委屈道，“我還沒有喝過油茶呢，你讓我嘗一口吧，就一點點。”
“去去去，滾開。”程虎用手臂護着茶碗，“吃你們的西紅柿去，別在這裡搗亂。”
“油茶是什麼？”小龍猴一臉費解。雖然不知道油茶是什麼，但必定是很好吃的東西。
因爲它們之所以被吸引而來，並不是因爲看到了閃閃的金光，而是因爲此處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那味道飄飄嫋嫋，似有若無，雖然不濃烈，卻極其的誘人。
這油茶的味道相比某些冒着濃郁味道的食物，就好比一條體型不大卻有着超強毒素的毒蛇與大象相比。
前者在形態上輸給後者，但卻能一口致命，把毒素直接送達中毒者的心臟。
就像油茶的味道，雖然不濃烈，不刺鼻，也沒有誇張的香飄十里，但是，你若無意間聞到那香味，便會像遇到一個仙子那樣，從此以後會魂牽夢縈，會患上嚴重的單思病。
程虎端着茶碗，在四雙眼睛的灼灼目光之下，慢慢擡起手臂，將瓷白的茶碗湊到嘴邊。
淡淡的茶香彷彿被揉入了萬里星辰，璀璨了整個鼻腔，就連身體裡的血液，也隨着這浩浩蕩蕩的星光而澎湃起來。
好了，別羅裡吧嗦的了，你倒是喝呀，再不喝，茶就要涼了。
碗口湊到嘴邊的時候，瞄了一眼茶桌旁邊的四隻猴子，發現它們都在艱難的吞着口水，滿臉渴望的看着自己。
哈哈，這感覺真好。
不管是學霸還是玩霸，在美食麪前，都是渣渣。
端着茶碗的雙手微微上擡，碗裡的金黃液體緩緩流經嘴脣，匯入口中。
當溫熱的液體接觸到舌頭的那一剎那，就好像有數以萬計的百靈鳥在舌尖上唱着小曲，口中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歌聲淹沒、撞擊，然後產生無窮無盡的迴音。
若非要用關於味道的文字來形容這種感覺，抱歉，我找不到。
什麼津津有味、甘之如飴、餘味無窮、有色有味、鮮美多汁、清爽可口、芳香四溢、又香又甜、別有風味、回味無窮、津津有味、美味佳餚、珍饈美饌......
這些詞語都太俗了，實在難以用來表達這碗散發着金輝的油茶。
唯有‘蛇毒’二字可以完美詮釋黃金油茶的美味，那是一種可以致命的美味，也是一種無藥可解的美味。
食之驚惶，拒之不安，讓你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之後，怕這世上再也找不到同樣的美味，不喝，又害怕這美味只是曇花一現，過了這個時辰，就沒了。
看到程虎既幸福又糾結的神色，四隻猴子實在難以想象那碗裡液體的味道究竟是怎樣的。
但是，從聞到的茶香味來看，絕對好喝。
小胖猴雙手作揖舉在胖墩墩的胸前，很是誠懇的央求道：“程虎，求求你了，你給我喝一口吧，就一點點，真的就只是一點點。”
程虎看了它一眼，想也不想的就立即搖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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