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矮胖子乃是這一衆黃衣高手當中的武功最強之人,平素也結交了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引以爲知己,論關係,自是比旁人要親近許多。
他們三個知道江湖路遠,風波不休,不知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便會陷入無法抵禦的險境當中,因此早前便約定了一套暗示的手法,作爲行動的提示。
矮胖子深知以段毅的武功和殺心,他們若是一味強硬抵抗,必定是全軍覆沒的下場,所以便想了一個陰毒的計策。
先是通過他以往在衆人當中樹立的威望,號召衆人一齊對段毅出手,旨在爭取時間,拖住這個武功恐怖的少年。
而暗中,矮胖子則以暗號通知自己的兩個好友,做出另一個反應,那就是後撤,以那些前衝之人的性命,來換取他們幾個逃出生天。
當然,僅僅如此,還是十分不保險的,因爲段毅的輕功身法太過厲害,他們幾個縱然暫時逃跑,離開這裡,但段毅有心要追,還是能夠追的上的。
因此等同伴的內家真氣輸入體內,協助矮胖子暫時壓制住體內的寒氣後,便聽到他對着身後的同伴急切道,
“快去抓住那個女人,只有把她控制在我們手裡,才能爭取主動,不然咱們通通要死在這裡。”
在矮胖子看來,段毅的實力高強,心性果決,手段狠辣,堪稱完美,無懈可擊,唯一的破綻,也只有那個這次爭端的源頭,賀蘭月兒了。
幫矮胖子輸入真氣療傷的黃衣斗笠人頓時明悟,撤回手掌,轉頭看到明媚如珠的少女正將所有注意力放到正面戰場上,本身卻沒有什麼警惕性,不由得大喜。
大步跨出,一邁數米,這黃衣斗笠人雙手成鷹爪,氣血加持下,陡然間擴大一圈。
指甲伸長,泛着濃郁的青色,鷹爪劃過空氣,發出嗤嗤的破空之音,凌厲駭人。
只見他嗖的一聲自地上躍起,凌空數丈,宛如雄鷹展翅,朝着賀蘭月兒撲去。
被疾風吹拂的黑紗飄動,銳利兇狠的眼神不經意間露出,冷峻的容顏看起來年紀並不大,渾身上下卻散發着一股慘烈,兇戾,悍勇的氣勢。
恍然間,人們幾乎以爲是一隻巨大的飛鷹風掣雷行,遮天映日,攪動乾坤。
這鷹爪功,絕非尋常大路貨色,必是上乘正宗。
段毅手持三尺長鋒,人劍合一,配合一身臻至爐火純青的輕功,縱橫往來,猶如閒庭信步。
他的劍法極爲樸素,無非便是鉤、掛、點、挑、剌等等基礎招法,然而在他以滴水勁的心法使來,配合愈發深不可測的劍術,卻發揮了絕強的威力。
迎面一個黃衣人腳下生風,輕功過人,欲要以自身爲餌,迷惑段毅視線。
卻不料段毅鐵劍激嘯,劍光化作電光,一閃而過,速度超越其身法,直接削斷他的頭顱,血泉噴天,迎着下落的細雨兩相對衝。
又有一個刀客使長短雙刀,刀法精湛,配合緊密,應是刀法上乘鴛鴦刀。
以段毅之能,恐怕也難以在瞬間窺破其刀法破綻,然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縱劍劈去,寒鐵劍氣附着其上,凌銳霸道的力量直接削斷鴛鴦刀,且餘勢不減的將其右臂斬斷,繼而又使了個劍花,一劍將其刺死……
與不善技者鬥技,與不善力者鬥力。
這十來個高手,幾乎是與段毅交鋒的瞬間便被摧毀了所有的戰意,虛浮的信心崩潰,一片榱棟崩折的景象。
就在這時,段毅餘光瞥到一個高手施展身法,宛如飛鷹一般朝着賀蘭月兒撲縱而去,氣勢雄渾,心中大怒,含恨喝道,“找死。”
一聲之下,整個周圍十數米的細雨悉數被段毅聲音當中蘊含的猛烈真氣震碎,化作大片白霧繚繞。
段毅順手將一個被他刺死的高手頭上的斗笠摘下,灌輸滔滔冰玄勁真氣飛旋擲出,嗡的一聲直接破五丈之距,落到賀蘭月兒的身體右側。
而也正是這飛擲的斗笠,恰恰攔在那凌空而至的高手的鷹爪之上。
只聽到撕拉一聲,被高手淬鍊的足以撕裂頑石,抓碎骨頭的剛猛鷹爪,被那飛旋而來的由竹篾編織而成的斗笠直接自手腕處削斷,強橫的力道推着一雙斷掌砸到地上。
似乎那不是斗笠,而是一柄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一般。
“啊!”
一聲驚天動地的痛呼之聲響起,沒了雙手的黃衣人直接從空中栽落,噗通一聲濺起水花,身體抽搐不停。
被人切斷手掌的痛苦,只要經歷一遍,就足以叫人崩潰,更何況沒了雙掌,代表着他那一身引以爲傲的大力鷹爪功也被徹底廢了。
賀蘭月兒沒有任何的防備,因此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數步,拍了拍微微前突的小胸脯。
往地上一看,只見這人渾身泥水,狼狽不堪。
雙手手腕削口處,一層晶瑩透亮的寒冰循着他的手臂迅速蔓延,連着身上的溼潤雨水,很快將他凍成一個大冰塊,整個人被封在裡面,沒了氣息。
這一幕不但看得矮胖子等人頭皮發麻,近乎絕望,就連賀蘭月兒也沒想到段毅的武功已經精進到這般不可思議之境地。
她甚至覺得,段毅已經足以成爲與裘公公和安婆婆相比擬的高手了。
而也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段毅劍芒如雨如瀑,盡情揮灑在僅存的幾個高手身上,將對手盡數斬殺,鮮血流了一地,將大片大片的街道染紅。
有街道兩側的商家透過門板或者窗檐的縫隙看到這一幕,極大的驚恐用上心頭,胃部痙攣,喉嚨發酸,轉頭吐得七上八下,似乎連膽汁都吐出來一樣。
段毅雖然相貌英俊,氣質溫和,甚至臉上還一直掛着燦爛的笑容,但在所有人心裡,這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王。
至於那矮胖子,在好友幫助下暫時壓住體內寒氣,還不等高興,就見到了這在他眼裡驚悚的畫面,心情無限的下墜,直到全部墜入深淵爲止。
他很清楚,完了,徹底完了。
沒了炮灰爭取時間,沒有人質在手,可以讓對方投鼠忌器,他們還有什麼?
一個嚇破了膽子的二世祖廢物,一個身受重傷,動不了武的廢物,還有一個雖然保持狀態,卻也無濟於事的二流高手。
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