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在神聖殿堂內假裝溜達,偶然間發現一棟廢棄的鐘樓,最頂端似乎能夠俯瞰到整座刑場。
趁巡邏的聖殿騎士不備,他用短匕首撬開了生鏽的門鎖,偷偷溜了進去,還順帶用門栓把門從裡面頂住。
但不湊巧的是,鐘樓的階梯只修到了四樓,再往上因爲年久失修木梯全都爛掉了
這裡僅有一扇小窗,視野受限,只能看到刑場的一小部分,想要觀察到全場的局勢,就必須得爬上天台。
既然走樓梯不行,那就另闢蹊徑。
在這種情況下,之前跳了n回懸崖練就的攀巖本領,就派上大用場了。
陳楓將外套脫掉撕成數百根布條,在將其彼此綁在一起,一端拴上石頭,讓它纏住房樑,嘗試幾次後才成功。
再借助牆壁,給雙腳支撐,順利地爬上房樑,翻到頂端天台。
恰好鐘聲響起,聲音很吵。
正對着刑場有塊破碎的洞口,陳楓就把高精狙架在那裡,爲了不提前暴露目標,他用破布擋住狙擊目鏡,隻身站在天台,靠肉眼觀察刑場周圍的動靜。
各階層的魔法師陸續到場,等候審判的開始,這種神聖場合,誰也不想缺席。
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爲天雷太過震撼,都想一睹爲快,尤其是那些初階魔法師。
除了魔法師外,持劍騎士和禁軍的將領統帥,並沒有受到邀請,畢竟是審判王國公主,他們在現場肯定會引起騷亂。
腳下的鐘聲再次響起,陳楓偷偷瞄了一眼。
發現這時鐘並不是一小時才響一次,而是一刻鐘響一次。
兩名聖殿騎士架出莉婭公主,把她拖向刑場。
只分別了短短三日,莉婭就好像是換了副面孔,湛藍色的眸子黯淡無神,齊腰髮絲更是凌亂不堪,遮擋住眼睛和鼻子。
原本一身純白的裙袍,上面也沾滿了泥土和血漬,髒兮兮的。
這哪還是昔日王國的公主啊?這狼狽的模樣神似乞丐,像是剛從煤堆裡爬出來的。
莉婭甚至無法正常行走,是被聖殿騎士粗魯地拖着前行,光着的腳丫,在大理石地板上拖出一道很顯眼的血痕。
除了莉婭公主外,格林蘭也被聖殿騎士拖了出來,相比之下,面容更憔悴,眼神更迷茫,最後同樣也被綁在十字架上。
“諸位魔法師,這兩位異教徒,有必要隆重介紹一下。”
亞伯拉罕來到格林蘭的面前,揉動着她的臉龐,把血跡都擦掉。
“是冰霜女巫格林蘭……”
臺下,有位魔法師一眼就認出了格林蘭,他曾在其迫害下僥倖逃生。
“沒錯,格林蘭原本是聖瀾魔法學院的優秀學員,享受着神權的資源,卻不知恩圖報,投靠獸人族,恬不知恥地成爲韃靼的幹閨女。
先是血洗了一座小鎮,三千無辜的平民,還在星象城焚殺四萬持劍騎士。”
“還是直接燒死她吧,用雷刑太看得起她了。”
“就是,別讓這髒東西玷污了雷電……”
在場的魔法師,幾乎沒人不憎恨格林蘭,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才能解除心頭重恨。
“你們這些虛僞的人吶,在我面前像狗一樣跪着求饒,現在卻豪橫起來了。”
格林蘭噙着血水,噴向衆人,“讓我好好地看清楚各位的臉龐,等我日後做鬼,再找你們索命。”
被這麼一威脅,魔法師識趣地閉嘴。
“你還當自己是昔日那個冰霜女巫嗎?”
亞伯拉罕掐着格林蘭的脖子,單手握拳,重重地砸向她的胸口,“你現在只不過是我的階下囚,等死的可憐鬼?有什麼可豪橫的?”
“有能耐把鎖鏈解開,讓我吃頓飽飯,老孃保證把你們全都殺光。”
“等迴天雷入體的時候,希望你還能像現在這樣嘴硬。”
亞伯拉罕沒再打算跟格林蘭鬥嘴,而是徑直來到莉婭的面前,將一杯冰水潑到她的臉上,讓她的意識稍微清醒些。
“我身旁的這位異教徒,更不得了,是我們蒙蒂王國昔日的公主和儲君。”
亞伯拉罕故意放慢語調,忍不住嗤笑道:“她竟然天真地認爲奴隸和貴族擁有同等地位?身爲儲君,被蠱惑了本心,宣傳平等和自由的言論,必須得經過雷刑,來淨化她被玷污的靈魂。”
“我並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時間和歷史會證明我是對的。”
亞伯拉罕湊過去,小聲地提醒道:“公主殿下,這種場合就別逞強了,如果你願意跪下向教皇認錯,興許還能免除一死。”
“呸!”
莉婭咬破嘴脣,將血水噴到亞伯拉罕臉上。
“摩尼校長,是莉婭無能,沒機會幫您手刃仇敵,啐他一口血水以明心志,等會我就下去見您,希望您老別怪罪我。”
亞伯拉罕擦淨臉上的血水,悻悻地來到刑場主臺,準備迎接教皇閣下。
“恭迎教皇!”
在萬衆朝拜下,教皇身披道袍,來到刑場中央高臺落座。
“儀式開始,擺陣,引天雷!”
四名高階魔法師,跳到莉婭和格林蘭的附近,盤膝而坐,屁股下面坐着的就是陣法,彼此交錯,最終彙集到十字架的最底部。
“喂,莉婭公主,沒想到會跟你死在一起。”格林蘭打趣道:“別怕哈,死亡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察覺不到痛楚的。”
格林蘭雖然擁有不死之軀,但這能力有範圍,被刀劍和魔法重創後還能自我修復。
但如果直接被天雷貫體,就會當場魂飛魄散,根本就沒機會召喚冰絲。
“是啊,要我說聲好巧嗎?”
“陳楓怎麼樣?還活着嗎?”格林蘭並不畏懼雷刑,反而故意陪莉婭聊天,緩解她的緊張。
“他啊,好着呢?這段時間應該逃出蒙蒂王城了吧。”
在被亞伯拉罕抓捕前,莉婭就曾囑咐過格里芬導師,讓他幫助陳楓離開王城。
“這麼絕情寡義的嗎?就算不來救我,那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死吧。”
“就算陳楓來了,那也是送死,白白搭上一條命,何苦呢?”莉婭緊閉雙眸,不再言語。
“那倒也是,想從教皇和數千名魔法師圍觀的場合下救人,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還不如明哲保身呢。”格林蘭吐了吐舌頭,安靜地等候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