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嚇,這是恐嚇!真是欺人太甚,竟敢欺侮到我的頭上來了。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包天?”
那日鬆氣不打一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吼着。看他那神情,文奎判斷,那日鬆並不知道黑水寨奇襲老鷹嘴山寨,並趁機將老鷹嘴山寨收入囊中。
要不然,那日鬆不會傻到當自己的面說朱中秋的事情。
據辛力剛所言,那日鬆是個頗有手段的蒙古人。在袁州,紅巾軍沒少吃他的虧。
王道生害怕言多必失,連忙岔開話題,說道:“那日鬆大人,有時間大家多走動。來,我敬您一杯。”
……
酒醉飯飽,文奎離開了尹府,到街上轉了一圈,隨後又來到王道生府上。
王道生看見文奎來訪,知道他肯定有事,便把他請進了書房。
“文少爺,那顆朱中秋的人頭是不是你給那日鬆的?”
文奎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王道生。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對朱中秋下手嗎?那日鬆想借朱中秋的手除掉銅鼓山。於是,我派人先下手了。”
“這麼說來,朱中秋的那幫人已經被你收服?”
“正是。”
王道生豎起了大拇指,連聲道:“服,老夫服了!”
在他看來,但凡和文奎作對的人都已進了陰曹地府。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很慶幸自己站對了隊伍,要是當初選擇和文奎作對,恐怕早就魂歸故里了。
王道生問:“接下來你想怎麼幹?”
文奎坐在他的對面,怔怔地看着他,笑道:“我想聽聽你的高見。”
“我能有什麼高見?我的才能和你相比實在相距太遠。”
“王大人謙虛了。如果那日鬆是個頗有些手段的人,他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那顆人頭是我送給他的。畢竟我對老鷹嘴的人並沒有斬盡殺絕。”
文奎如此這般地介紹了老鷹嘴的情況,王道生聽罷,覺得朱能可能是個隱患。文奎頗有同感。畢竟他和朱中秋是同宗同族,又是老鷹嘴的二當家,哪能那麼輕易舉手投降?
“不殺降,是好事,也是壞事。要是朱能往那日鬆那裡告一狀,那日鬆早晚是會知道的。”
文奎倒是蠻不在乎,現在蒙古人的勢力明顯削弱,料他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畢竟人與人之間的鬥爭,靠的還是實力。
閒聊時,王道生告訴文奎一個秘密,那日鬆生性兇殘,好色成性。經常讓部下去搶劫民女供他淫樂,如有不從者,會被他扔進虎籠裡喂老虎。
文奎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老大,小半天合不攏!
“不會吧?他如此目無王法?”
王道生冷哼道:“王法是用來治漢人的。對於他這樣的蒙古高官,王法有用嗎?”
“如果真是這樣,我會親自把他送進虎籠,讓他成爲老虎的腹中餐!”
“我也是聽來的,並不知道真假。這件事還需要覈實。還有,我猜那日鬆可能會在近期拜訪黑水寨,你讓你的人低調點。特別是所有刀槍都要入庫,別讓他看出黑水寨的真相。”
“好的。王大人已經想到我前面去了。謝謝你。”
王道生官場經驗豐富,內心也並不邪惡,和尹力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王道生愛財,尹力愛權。各取所需。所以,他們的上下級關係也是比較融洽的。
下午申時三刻。文奎來到劉陳氏的酒館。時間還早,酒館裡空蕩蕩的。只有劉陳氏一個人在那裡暗自垂淚。她看見文奎進來,連忙用手帕擦拭乾淨淚痕,強顏歡笑地迎了上來。
“文大當家,好久不見了。來,喝杯茶,我幫你沏茶。”
這個時間點,大約店小二還沒上班。劉陳氏守着諾大的一個酒店,給文奎一種形單影隻的感覺。
不一會,劉陳氏沏了一杯茶,還放了點糖。文奎品了一口,覺得既香又甜,特別能觸動味覺。
放下茶杯,文奎注視着劉陳氏,覺得她心事重重,會不會是碰到什麼事?
孤男寡女坐在一起,文奎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不找點話題,一分鐘也坐不住。
他問道:“掌櫃的,這段時間生意可好?”
劉陳氏倒也不會隱瞞,實話實說:“承蒙大家關照,酒店生意一直不錯,謀生還是沒問題的。”
“你好像有心思?是不是誰欺侮你了?”
突然間,文奎的眼神顯得無比犀利,似乎能洞徹劉陳氏的五臟六腑。劉陳氏神色戚然,闇然神傷。被文奎提及,不由眼圈一紅,眼淚又撲漱漱地往下掉。
“別哭,告訴我,誰欺侮你了?”
文奎鎮定地問道。劉陳氏似乎在文奎這裡找到了感全感,鼻子一酸,撕心裂肺般地哀嚎道:“我妹妹不見了!”
從劉陳氏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文奎得悉,昨天下午,劉陳氏的妹妹劉香兒去城東農貿市場買菜。平時,酒店裡的蔬菜、肉類、雞蛋等,都是劉香兒去採購的。誰知昨天這一去,徹夜未歸。劉香兒從下午一直等到天黑,都沒有等到劉香兒回家。剛開始她還以爲女孩子貪玩,逛市場逛廟會什麼的,玩得盡興,忘記回家了。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來,就算是菜市場也早已收工了。
劉陳氏一直等到酒店客人走完了,還沒有等到劉香兒回家。這下子急了,發動整個酒店的員工一起出去找,終於在縣郊找到了劉香兒買菜的平板車。
聽到劉陳氏的敘述,文奎的頭腦轟的一聲悶響。他剛剛從王道生家裡出來,聽說那日鬆經常慫恿部下去搶劫民女。前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從劉陳氏這裡聽到了劉香兒的經歷,免不了要把兩者聯繫起來。
假如劉香兒不幸被那日鬆的人擄去,時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下場一定很悲慘。
“劉陳氏,你妹妹劉香兒長得漂亮嗎?會不會是被歹人給擄走了?”
文奎試探着問。
劉陳氏回答道:“我妹和長得差不多。談不上很美,還算過得去。”
如果長得和劉陳氏相似,那只有用一個“美”字來形容了。文奎不由暗自着急,劉香兒會不會是碰到了那日鬆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