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大半個月過去,李滔等六人傷情已基本恢復。
打在身上,痛在心裡。說沒有怨氣,那絕對是假話。
一天清晨,血鷹急匆匆地把文奎叫醒,李滔等六人全都不見了!
文奎一聽,嚇得着實不輕。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李滔等六人失蹤,存在着無限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性是叛變投敵和殺回平江。特別是殺回平江,杜新京必然性命休矣。
兩個人一商量,覺得李滔等人報復杜新京的可能性極大。
“血鷹,你立即帶幾名精銳趕赴平江,盡最大努力保護好杜新京。蘇杭一帶的生意,全靠他了。如果他一死,等於斷送了我們一大財源。這個後果,我們難以承受呀。”
事發突然,文奎只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一方面,全城搜索尋找失蹤的六個人。另一方面,命令血鷹立即帶人殺回平江,防止意外事件再次發生。
血鷹帶着六名化妝成平民的黑鷹突擊隊員,坐船趕赴平江。
傍晚時分。血鷹到達三江商行。商行的門戶大開,夥計們正在搬貨,一切正常。正在帳房算帳的杜新京看見血鷹突然到來,自然嚇得不輕。他們曾經共事好幾年,彼此都比較熟悉。
“血兄,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看到一個還會站着說話的杜新京,血鷹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杜新京並不知道信州發生的事情。
“李滔等六人被帶回信州,各捱了一百軍棍,在牀上躺了半個多月。誰知他們在前兩天的清晨,被發現已經集體失蹤。信州、饒州兩座城都沒找到他們。我們估摸着,他們要麼潛回平江,要麼叛逃到其他起義軍隊伍。”
杜新京自然嚇得不輕,連手裡拿着的毛筆掉在地上都不知道。血鷹看得出來,他的心理負擔很重。
“老杜,別怕,我們就是文帥派來保護你的。他擔心你已經被李滔他們給幹掉了。這一路走來,我可是兩天兩夜沒閤眼,睡不着呀。要是你死了,豈不變成了冤死鬼?”
“你們在就好,你們在就好。”
杜新京連說兩聲,六神無主,驚嚇到了極致。估計他連腸子都悔青了,都怪自己多嘴多舌,專程跑回去彙報李滔的問題。要不然,李滔也不會這麼沒心沒肺地造反了。
血鷹笑道:“老杜,你是不是後悔向文帥反應問題了?不要有這樣的想法。文帥對你的做法表示讚賞。要不是你及時發現,這幾隻蛀蟲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
一連十天,血鷹都把他帶來的人佈置在暗處,躲在三江商行附近,妝扮成走卒販夫,暗地裡保護杜新京。
其實,文奎和血鷹只猜對了一半。李滔等六人的確走了。他們也的確回到了平江。不過,他們沒有來殺人,而是直接投奔了張士誠。
張士誠從李滔等人的嘴裡,知道了三江商行的所有內幕,也派人在暗中觀察着三江商行。通過幾天觀察,發現這家商行走貨的數量特別驚人。他們果然把貨先發到杭州,在杭州中轉後再運到信州。
聽到這個消息,張士誠突然心生一計。上次衡水的“一箭之仇”,還沒找到出氣的地方。這次報仇的機會就在眼皮底下,哪有不報的道理?
某日半夜。
三江商行突然被數百名軍士圍住。血鷹和他帶來的六名隊員,還有杜新京、商行的夥計全都在睡夢中被驚醒。
砸門聲,喊叫聲亂成一團。血鷹從窗戶望出去,外面燈火通明,箭拔駑張。弓箭手、火槍手在遠處張網以待。砸門的軍士沒費多大勁就把門打開。
讓血鷹沒想到的是,張士誠的人把門砸開,並沒有急着往裡衝,而是不斷地往門口堆木柴。原來他們早就知道三江商行的人有手槍、炸彈等,準備用火攻的辦法逼他們投降。
李滔計算過,端掉三江商行,很可能獲利數百萬兩白銀。這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這也可以當作進貢張士誠的見面禮。
藉着光線,血鷹看到了李滔!
憑血鷹的槍法,絕對能保證一槍擊斃李滔。可是,當他的槍瞄準他時,禁不住手裡發抖。畢竟兩人是喝過血酒的!
在這個時代,結拜兄弟和親生兄弟是一樣的。而李滔之所以帶人來,顯然是有些小題大作。因爲他們根本不知道血鷹他們已經來了。
砰!
槍響了。
一顆子彈從李滔的肩胛穿過去,來了個貫穿傷。在場之人不由大驚失色。帶隊的長官見這情形,連忙命令點火!
呼呼呼——
數十隻火把扔進柴堆,頓時引起了熊熊大火。一樓是倉庫,二樓住人。所有人都住在二樓。
一樓着火,濃濃的煙霧直往二樓衝。一時間,煙霧薰得血鷹他們咳嗽不止。張士誠的人在外面就能聽到二樓傳來的聲音,一個個狂笑不止。
轟轟轟!轟轟轟!
血鷹命令所有人一次性扔光隨身攜帶的手雷和手榴彈。強大的爆炸力,硬是炸開了一道缺口。緊接着,一條條人影倏倏倏地從窗口飄了出來。
衝在最前面的就是血鷹和他的六名隊員。
直到這時,李滔才清晰地看見,原來血鷹已悄然帶人進駐了三江商行!
李滔受傷了。乾脆兩眼一閉,直接裝死——他暈過去了。只有他帶來的人知道,肩胛處的貫穿傷還不至於讓李滔暈過去。
憑着血鷹的勇猛,他們很快殺開一條血路,紛紛消失在濃濃的夜色裡。
張士誠派來的隊長姓呂,叫呂十三。這傢伙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一開始,他被血鷹那密集的爆炸聲和槍聲被炸暈,手下的軍士傷亡慘重。等他反應過來,三江商行的人已逃得蹤影全無。
憑杜新京在平江經營多年,地形熟悉,他們連夜就逃出了平江。繞了一個大圈,轉道從陸路騎馬回信州。
呂十三的人眼睜睜地看見三江商行化爲灰燼,也不知道究竟損失了多少財物。反正整個倉庫都變成了殘垣斷壁。沒有一件貨是完整的。
天亮時,張士誠接到報告,不由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