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了。杜新京還以爲是天亮了。睜眼,看見兩個人坐在他的牀前!
杜新京像看見鬼似的,一骨碌起身,驚訝地叫道:“你們?”
定睛看清楚了,原來是那個“吳愧”。
“文、文少爺,你怎麼來了?”
文奎掂了掂手裡的槍,冷笑着問道:“杜掌櫃,安虎呢?”
“他、他回平江了。”
“去幹什麼?”
“不、不知道啊。”
辛力剛上前一步,閃着寒光的軍匕直抵杜新京的頸脖子,輕聲吼道:“老實點。”
“真、真不知道啊。他昨天還住在嚴七官酒樓,今天下午我去找他,人去樓空。我估摸着他回平江了。”
文奎問:“他是不是回去搬救兵了?”
“可能是吧。他說過要趕快把這裡的事向他大哥彙報。沒想到他連招呼都不打,說走就走。”
事已至此,杜新京覺得也沒什麼隱瞞了。繼續說道:“安公子派血鷹的三號站殺手去劫殺你們的人,想抓兩個女人當人質。沒想到整個三號站的人有去無回。所以,安公子怕了。”
文奎問:“你和安林商行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他們的爪牙?”
辛力剛沒等杜新銳開口,一把將他拽到地上。他原本坐在牀上有被子捂着還瑟瑟發抖,到了冰冷的地上更是抖得厲害。
“沒、沒什麼關係。我們米店幫他銷售大米,是他們的老主顧而已。文少爺,我對天發誓,除了短斤少兩,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也一件也沒幹過啊。”
“安排血鷹劫殺我們,是你去跑腿,對嗎?”
“嗯!嗯!我也是沒辦法呀!”
杜新京哭喪似的哀嚎,驚動了隔壁的杜新匯。
“哥,這麼晚了,你在和誰說話?”
突然冒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令文奎和辛力剛猝不及防。要是這廝跑出去,向官府求救,倒也是一件麻煩事。
文奎輕聲問:“隔壁的男人是誰?”
“我弟弟。”
“你叫他過來。免得他瞎嚷嚷。”
“新匯,你過來一下。有朋友找。”
杜新匯也是從被窩裡鑽出來,邊穿衣服邊嘟嚷着:“誰呀?這麼晚了還讓不讓睡覺?”
辛力剛打開門,一把拽住杜新匯的衣領往裡一提,吼道:“進去。”
杜新匯摔倒在地上,和杜新京湊在一起。兩兄弟對視一眼,便什麼都明白了。面前這兩個強人,正是安虎挖空心思想對付的人!
杜新匯比杜新銳還要怕死,見眼前這陣勢便跪地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呀!”
辛力剛用軍匕抵住杜新匯的頸脖處,厲聲喝道:“你再叫?!”
鋒利而透着寒意的軍匕頂住頸動脈,稍一用力就會割破血管。杜新匯再也不敢喊了。文奎聽到一陣沙沙沙聲,低頭一看,呵呵,杜新匯這傢伙嚇尿了!
安虎夠狡猾,來無影去無蹤,導致文奎想從杜新京兄弟這裡弄點有價值的信息難上加難。
兄弟兩都是生意人,並非江湖大盜。所以,他們怕死也可以理解。
文奎有些不甘心,來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啊。這個杜府佔地好幾畝,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啊。
對,打土豪!
文奎輕聲問:“你們兄弟倆做了多少年生意了?”
“八年。”
文奎心裡有了數,冷冷地問:“你們的命值多少錢?”
杜氏兩兄弟以爲文奎要下殺手了,連忙磕頭如搗蔥:“好漢饒命!只要不殺我們,我們願意奉獻所有積蓄。”
“老二,你去把那些錢拿出來啊,都在梳妝檯的夾層啊。”
“嗯,我這就去。”
...........
一個小木匣子,裡面裝黃了金條、銀錠、寶鈔等,還有一些金戒指、項鍊等。文奎伸手抓了一把,感受了一下質感,又重新放了回去。
然後,他問:“你們的大米進貨渠道,主要靠的是安林商行嗎?”
杜新京連忙答道:“回大俠,我們是安林商行的下家。和他們合作多年了。安少爺那裡,我昨天已經爲文大俠說話了,希望安林商行能把這次的事件放下,還被安林臭罵了一頓。他說安林商行要臉面,黑鷹組織也要臉面。此事不會善罷甘休。”
這個說法,和血鷹的說法基本一致。杜新銳項上人頭,隨時可取。但這樣一個怕死的合作伙伴,倒不一定好尋!
“杜新京!”
“在,文大俠——”
“我可以免你們兄弟不死。但請你轉告一句話,二十萬石大米,一粒也不會還給安林。他若是敢派人來攻打黑水寨,我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若是敢在暗處使陰,我也能有力讓他十倍償還。”
“......”
“聽清楚了嗎?”
“嗯!”
“等等,你這麼大的米店,就這麼一點積蓄?”
“迴文大俠,我們做的是小本生意,靠的是簿利多銷,平時只能賺點小錢,略有結餘。並沒有您想象的那般富裕。”
跪在文奎面前的兩個可憐蟲,引起了文奎一陣憐憫。活在這個時代的人,真的不容易!
“好吧。今天就饒了你們。下次要是再敢助紂爲虐,我就殺你們全家。”
文奎轉身就要走,辛力剛一把拉住他的衣領,輕聲道:“少爺,留着他們是個禍害!”
“我們要的是錢財,別取他們性命。再說,留着他們傳個話,比我們自己去傳省事啊。”
辛力剛把文奎的話聽懂了一半,憨厚地笑道:“行,少爺。一切聽你的。你是聰明人。”
說罷,辛力剛甩手就是一槍,“噗—啪!”。槍響,燈滅。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等杜氏兄弟倆緩過神來,哪裡還有文奎和辛力剛的人影?
杜新京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向杜新匯的後腦勺,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竟然嚇尿了!”
杜新匯臉上一陣臊熱,嘴裡並不服氣,嚷嚷道:“哥,你也好不到哪去。要不然,你爲何要把我們家的積蓄全都交出去?難道你就不曉得隱藏一點嗎?”
“你個臭小子,連哥你也敢懟了?皮癢癢了不是?”
杜新京拿起一根竹杆,就要往弟弟的屁股上招呼。杜新匯感覺屁股肌肉一陣發緊,腳下生風,一陣煙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