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在一株大樹底下等,看見文奎走出文軒苑,連忙迎了過來。
“寨主,杜掌櫃來了。”
“在哪?”
“聚義廳。”
文奎隨血鷹一起來到聚義廳,杜新京正在焦慮不安地來回走動。文奎的出現,讓杜新京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文少爺—”
大冷的天,杜新京的額間竟然沁出了汗珠。他急切地嚷道:“安林來了!”
這個消息太過突兀,文奎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而杜新京卻是急得像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杜掌櫃,別急,慢慢說。坐下來喝口水。”
文奎的從容淡定,很大程度上給了杜新京一顆“定心丸”。從杜新京的口中,文奎得知自己正要找的冤家,真的已經來了,而且還受到了信州知府王道生的熱情接待。
“杜掌櫃,你是怎麼知道的?”
“安林的人已經找到我了。我說安虎的行動失敗,沒有殺死文奎,他已經帶着一幫人回蘇州了。”
“文少,趕快想辦法呀。要是讓安林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兄弟倆就全完蛋啦。”
文奎就知道,杜新京的焦慮,一定是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要不然,他也不會急成那個樣子!
文奎冷冷地問道:“安林住在哪?”
杜新京悄然抹了一下冷汗,回答:“嚴七官酒樓。”
“好了。你先回去。剩下的活兒,就交給我們黑水寨。記住,千萬別亂說話。禍從口出。”
“嗯。”
送走杜新京,文奎立即把幾個骨幹召集起來開會。一時間,整個黑水寨都有一種風起雲涌的緊迫感。
第二天上午。饒州縣城。
辛力剛挑着一擔有蓋的木水桶,桶裡養着新鮮的草魚。文奎仍然是一幅少爺打扮,和辛力剛保持着若即若離的距離。他們來到嚴七官酒樓附近,發現這裡大門緊閉,門可羅雀。
門前站着兩個年輕男子,全都穿着束腰青衣,分立大門兩側。他們手中沒有器械,卻是無比機警。辛力剛從他們的眼神裡看出,這兩人功力不淺,絕對是武林高手,渾身散發出一種練武人特有的強悍氣質。
“賣魚嗎?鮮活的大草魚啊。”
辛力剛陪着笑臉走向那兩個人,想和他們套個近乎。其中一個人大吼了一聲:“酒店這兩天不開張。你們去別處賣魚。”
辛力剛似乎不甘心,硬是賴着不走,垂涎地笑道:“老闆,這魚真的很新鮮呀。你看,還是活的呀。”
“滾!”
那人拳頭掄起,眼看就要揍過來。辛力剛連忙裝着害怕的樣子,悻悻然地走了。站在不遠處的文奎,也聽出了青衣男子是外地口音。
外地人敢在饒州縣城如此飛揚拔扈,沒有點來頭是不可能的。
不一會,他們來到杜記米店。看見杜記米店還在正常開張,懸着的心總算落了地。一路上,文奎還真的擔心杜氏兄弟被安林的人滅門。畢竟安虎之死,杜氏兄弟是有功勞的。
杜新京看見文奎和辛力剛出現在米店,連忙扭動着肥胖的身軀迎過來,把他們請進了內室。
杜新京摸着胸口,苦逼地嚷嚷道:“文少爺,你們總算來了!你不知道,我這兩天有多麼擔心吊膽!我這顆心臟砰砰砰地亂跳,都快跳到身體外面來了。”
一個人要是整天生活在恐懼之中,也是很可怕的。
文奎淡然一笑:“別怕。你的安全我負責。你看看窗外——”
杜新京往窗外一看,街角、商鋪附近,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個陌生人。這些人裝着諾無其事的樣子,眼神卻在暗暗地四下觀望。
杜新京怔怔地問了一句:“那些人—都是文少爺您的人?”
辛力剛猛然向杜新京後腦勺拍了一下,怒道:“文少爺是什麼人?難道還會讓你吃虧嗎?等幹掉安林,你的好處少不了。別以爲一個黑鷹組織有多麼了不起!”
“那是,那是!”
三個人正在內室聊着天,杜新匯突然竄了進來,在杜新京耳旁一陣嘀咕。杜新京聽罷點點頭,示意他先出去。
“白天別講人,夜間莫說鬼。安林的人來了。我去應付一下。”
杜新京一出去,文奎和辛力剛的手槍子彈上膛,還裝上了消音器。這大白天的,他們都不想鬧出太大動靜。畢竟這城裡城外,還有不少朝廷的官兵。
透過門縫,文奎看見來者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很面熟,仔細一看,正是韓六!
爲首者姓馬奔,是安手的一個貼身手下。這人長得尖嘴猴腮,身材細長,穿一身長衫,看上去更像是帳房先生。馬奔的身後是韓六。
馬奔一進來,面色很不善。杜新京和杜新匯兄弟兩心虛,連忙又是讓坐,又是倒茶,把他們當着爺爺輩來服侍。而韓六隻是一直保持着沉默,以極爲冷漠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
馬奔冷冷地說道:“杜老闆,別客氣了。安林安幫主想請你去一趟。有重要事情商量。”
馬奔的聲音很輕,對於杜新京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杜新京兄弟倆最怕的事情終於來了。
“馬先生,您看,我這米店要開門做生意不是?我這走不開啊。”
“你把米店關了。安幫主想要見你,那是給你面子,你別不識擡舉!”
“馬先生,我這真走不開啊。要不這樣,我晚上過來早安幫主,行嗎?”
馬奔反手晃動了一下,手裡多了一柄短刀。那口刀僅一尺長,刀身呈彎月形。鋒利的刀口抵住杜新京的脖子,杜新京被嚇得面如土色,連開口叫喚都不敢。因爲只要他一開口,喉嚨處必然受傷。
此時,杜新京是多麼希望文奎能出來解圍。他把眼睛瞄向裡屋,房門是關着的。他根本看不見文奎他們在幹什麼。
韓六站在馬奔身後,滿臉的冷漠。眼前這一切,似乎和他無關!
杜新京並不知道,其實文奎也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這種時候,杜新京就象是砧板上的魚肉,馬奔只需要手上稍微使勁,他整個人頭就會被割下來。
馬奔再次厲聲問道:“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