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和範鬱的情況,跟陳歌和影子有些相似,這一點陳歌意識到了,畫家似乎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
“他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的井裡埋藏着秘密和記憶,他是在提醒我注意心底的東西嗎?”
陳歌有很多東西想要詢問畫家,但是畫家卻有所顧忌,直到最後也只是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方式給了他一句提醒。
或許也算不上提醒,只是一個很模糊的提示。
畫家走的非常果斷,這種理智冷靜的對手讓陳歌有些頭疼。
但凡有一絲可能,陳歌都想把畫家留下,如果自己的鬼屋有畫家坐鎮,那接下來無論是面對被詛咒的醫院還是冥胎,他都會更有把握。
可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算計畫家很難,他和高醫生是同一類人,幾乎沒有破綻。
“高醫生進入了血色城市,現在畫家和林思思他們也逃了進去,以後說不定我們還會在某個地方見面。”
畫家離開,張雅騰出手全力收拾病號服,整片天空都回蕩着他的慘叫。
“陳歌,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老校長小聲詢問,周圍的所有紅衣和鬼校學生全部看向了陳歌,他們很慶幸自己剛纔沒有做傻事。
“暮陽中學的枯井確實是逃離鬼校的路,但那條路是畫家給自己留的,局勢已經逆轉,我們不必再離開,大家回到教學樓裡去吧。”陳歌被白秋林攙扶着,他首先走向雷主任:“你是鬼校明面上的管理者,應該知道如何修復這所學校,安撫不願意離開的學生們。”
“不願意離開的學生?”雷主任一直擔心陳歌找自己麻煩,畢竟他剛纔給畫家通風報信,在鬼校裡還爲難過陳歌。
“常雯雨之所以想要毀掉門,無非是因爲看到很多學生失去了自由,一旦的進入門就再也不能離開。我也見過門外苦苦等候的家長,所以等一切平定後,我會詢問鬼校的所有學生,如果他們想要離開,可以跟我一起走。”陳歌自己也有過叛逆的時候,他理解那些孩子,絕望分爲很多種,有些悲劇其實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若不是門在引導,他們根本不會進入門後:“世界上雖然沒有後悔藥,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多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好。”畫家走後,雷主任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脾氣也好了許多:“我會全力配合你。”
“不是配合我,你要配合的人是他。”陳歌指向老校長:“以後他就是通靈鬼校的校長,所有一切都要聽他的。”
廝殺仍未結束,陳歌就已經開始處理亂局,這不是自大,而是他對張雅有十足的信心。
“半身紅衣?”雷主任和周圍的老師都有些不解,眼前的男人九死一生終於獲得了門,爲何會把鬼校拱手讓給一個半身紅衣。
“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在門後建造出天堂,我相信那個人一定是他。”陳歌將老校長推到了雷主任身前,櫻紅和韓鬆站在老校長身邊,東西鬼校裡逃出來的朱龍和張炬也跟在不遠處。
至於周圖和王一城則趁亂跳進了枯井裡,追隨畫家而去。
“我不是質疑你的判斷,想要成爲鬼校的校長,必須要獲得鬼校意志的認可,你覺得鬼校意志可能去認可一個半身紅衣嗎?”
“你思考問題的方式該變一變了。”陳歌看着張雅的側臉:“病號服垂死掙扎,那滴隱藏着記憶的淚滴遲早會被找到;常雯雨和門融爲一體只想着破壞門,對我們來說沒有太大威脅;現在畫家又離開,大局已定。有沒有獲得鬼校意志認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獲得她的認可。”
從聲音到氣質,陳歌將狐假虎威這個詞發揮到了極致,雷主任也被震住。其實很正常,陳歌帶給了他太多的震撼,他已經不敢隨意去否決了。
“召集鬼校所有學生,我們全部退回教學樓內,大家同心協力,將所有進入鬼校內部的怪物清除,這是我們的地方,絕對不允許外人踏足。”
“可是學校的門窗都損壞嚴重,想要全部修復就算是紅衣也很難做到。”雷主任有自己的難處。
“鬼校太大了,很多都是無用的空間,我們現在只能捨棄外圍,以內部相對完好的區域爲基礎,一點點向外擴建。”陳歌很自然的說出了這些話,就像是很有經驗一樣,說完後他自己楞了一下,腦海裡不知爲何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鬼屋,通靈鬼校此時的情況和自己的鬼屋有一點相似:“難道鬼屋以前也曾被破壞過?黑色手機是在引導我一點點修復?”
“什麼鬼屋?”雷主任不是太理解。
“沒事,我是說要把鬼校建成所有學生的家,能被門選中的孩子大多都有過很不好的記憶,對待他們要有更多的耐心和關懷才行。”陳歌隨便扯了幾句,讓跟隨自己的學生先退回教學樓中。
鬼校被黑髮包裹,這種從天空垂落無數黑髮的場景要比噩夢還恐怖一百倍,但陳歌呆在裡面卻感到很踏實。
“血色城市和鬼校之間被隔開,暫時沒有校外的怪物能夠進入,現在是清理他們的最佳時機。”
可能是常雯雨想要破壞門的原因,畫家離開後,從他身上剝離出的鬼校意志並沒有被常雯雨獲取。
那些意志有一部分集中到了陳歌身上,還有一部分回到了各個學生身上,在面對校外的那些怪物時,大家沒有什麼嚴重分歧,共同應對,情況在不斷好轉。
學生們大多回到了教學樓裡,在紅衣的帶領下四處擊殺殘存的怪物。
陳歌則在自己鬼屋員工的陪同下,來到了鬼校正門,他找到了常雯雨掉落的外衣。
血色褪盡,這似乎就是一件很普通的校服。
“許音,老白,注意四周,別讓人過來。”常雯雨爲了毀掉門和門上的三頭惡鬼融爲一體,她捨棄了很多東西,包括那件象徵着執念和怨恨的血色外衣。
陳歌撿起校服,在其口袋中摸索,片刻之後,他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找到了。”
手伸出口袋的時候,他的掌心多了一個黑色手機。
這手機屏幕上多了幾滴怎麼都擦不掉的血,更奇怪的是,手機在觸碰到陳歌的時候,漆黑的屏幕突然亮起,開始不斷震動。
“好像只有我能看到手機上的內容,也好像只有我在拿到手機的時候纔會接受到信息。”
滑動屏幕,陳歌看着上面的十幾條未讀信息,徹底安心了。
“常雯雨並不知道黑色手機的秘密,這對我來說應該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