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聶啓雲面臨的這次截殺,陳淵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奇怪,從他的傳回巡天司的信件以及之前的那股小心翼翼的姿態就能看出,
聶啓雲所遇到的危險遠遠沒有退去,相反,甚至還更加危險一些。
但這正合陳淵的意思,他這一次之所以答應陶青元前來接應聶啓雲,就沒有想過讓他或者,亦或者說完整的回去。
以前是抽不開身,陳淵的主要目標都在機緣和唐謙和許凌天的身上,一個天罡武者引不起他的興趣。
但這並不意味着陳淵就會放過他。
睚眥必報就是陳淵的性格!
人敬我一尺,我回他一丈,人欺我一寸,我滅他滿門,這就是陳淵在這個危險江湖上的人生格言。
聶啓雲屢屢與他作對,死不足惜。
甚至之前陳淵去清水縣大孤山執行任務,消息泄露引得血魔老人截殺的事情,陳淵就有那麼一些猜測是聶啓雲所爲。
雖然陶青元沒有明說,但從他的言語中顯然也有些懷疑。
畢竟,巡天使執行的任務不說是絕密,那也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夠知曉的,就像是這次聶啓雲執行任務,陳淵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只能通過陶青元的口中才能知曉一些。
看着前方的交手,陳淵嘴角微微勾起,那截殺聶啓雲的傢伙實力還算是不錯,逼的聶啓雲都有些倉促應對。
身上的傷勢果然不輕。
“大人,咱們...”
嚴青眼中閃爍着亮光,自從之前跟莫東河一起衝陳淵表明態度之後,嚴青現在也不在隱藏了,直接在陳淵的面前就想說出要不要趁機幹掉聶啓雲。
對此陳淵則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別慌,要是能用別人的手殺了聶啓雲,那自然是最好的,想在巡天司爬上高位的陳淵,不想在自己的身上有什麼明顯的惡名。
吳大祥劍法凌厲,招招直取聶啓雲的要害,而他的迴應也很兇險,雖然無法撐起護體罡氣,可天罡修爲的他,面對一個凝煞武者還是綽綽有餘的。
十息過後,雙方的身上各自留下了不少傷勢,聶啓雲的身上被劃開了數道口子,鮮血直流。
此刻,他也終於發現了距離自己不遠的陳淵和嚴青二人,周圍的百姓和行人早已經跑的沒影了,留下的兩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發現不對。
而且他有些感覺,觀戰的那二人的眼中似乎是有些戲謔之色。
‘這又是誰?’
聶啓雲的腦海中不斷回想着二人的身份,但不論怎麼想,只是感覺對方有些異樣的熟悉之感。
這些年聶啓雲得罪了不少人,仇家不在少數,他們二人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聶啓雲真的感覺自己這一次的運氣似乎是太差了,不出意外自己這一次恐怕是真的不能活着回去了。
“滾!”
一聲怒吼,聶啓雲爆發,將面前吳大祥手中的劍盪開,鋒銳的雁翎刀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但同時,吳大祥也一支暗箭射在了聶啓雲的左眼上。
像是野獸般的嘶吼,聶啓雲緊咬牙關,將眼中的箭矢拔了出來,上面還帶着一顆通紅的眼睛。
“走!”
聶啓雲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活着,不能死!
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大人,聶啓雲想走。”
嚴青手中一柄飛刀夾雜手指間,目光鎖定在聶啓雲的身上。
“他走不了。”
陳淵不以爲意的笑了笑,現在聶啓雲是真的到了強弩之末,怎麼可能在他的眼中溜走?
誰允許的?
說着,陳淵一步踏出,在虛空中滑翔了數十米,跟聶啓雲的距離已經非常接近,同時一道淡淡的聲音響徹:
“聶啓雲,閻王索命了。”
聽見這道聲音,聶啓雲的心中一寒,猛然向後望去,果然,是之前觀望的那兩個傢伙動手了。
但...
不知爲何,他總感覺這聲音異常的熟悉。
“這位兄弟,既然都是一同要殺姓聶的,不如聯手如何?”吳大祥手捂着胸口的刀痕,高聲說道。
不過迴應他的卻不是什麼話語,而是一道轉瞬即到的玄黑色罡氣。
“嘭。”
血霧升騰,吳大祥的上半身猛然爆開。
沒有過多的廢話,陳淵動輒就是殺招,雖然迴應的是一道罡氣,但陳淵心中卻是罵了他一聲廢物。
之前陳淵可是希望他殺了聶啓雲的。
但這麼久都解決不了一個重傷的聶啓雲,還被其在身上斬了一刀,既如此,也只能他自己動手了。
免得耽擱久了,出現什麼其他事端。
反正這周圍已經沒了什麼人,殺了聶啓雲之後做一些僞裝也就算是完事兒了,
“你是誰?”
聶啓雲瞪着一隻大眼睛,死死的在陳淵身上打量,他可以確定,這個樣貌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只不過心中那股隱隱熟悉之感更重。
“死人沒必要知道太多。”
反派死於話多,陳淵現在跟聶啓雲比起來,確實是有些像是反派,當然最重要的是,在聶啓雲面前揭曉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有那種透徹的爽感。
是以,陳淵說罷之後便擡起了手掌,一抹玄黑色的玄陰罡氣在其手中凝聚。
“咻!”
忽的,還沒等陳淵動手,一支血箭突兀的從兩百餘米之外的一株樹木上激射而出,速度幾乎是眨眼即到。
那血箭逸散着陰寒之氣,算是陳淵自從來到南陵府之後最危險的局面了。
幾乎不假思索的,陳淵便撐起了玄元護體罡氣。
淡紅色與玄黑的罡氣在身上流轉。
這是陳淵下意識的反應,因爲他的習慣便是不論何時,都要保持一份警惕之心,但那一道血箭顯然不是普通箭矢。
在遇到罡氣的一霎那,便輕而易舉穿過了罡氣,直取陳淵的心口。
“破罡箭!”
這是陳淵在見到罡氣消融之時的一道思緒。
只有傳說中的破罡箭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穿透武者罡氣,是江湖上針對丹境之下武者的一大殺招,每一尊破罡箭都是大殺器。
上面銘刻着殺陣,乃是戰陣利器。
向來都是朝廷的不傳之秘,沒想到自己居然也遇到了這種東西!
這一次的殺招,是針對自己的,這一刻,陳淵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所幸,陳淵還是有些準備的。
早早的將龍鱗當成了護心鏡,護持在了胸前,破罡箭雖強,但也沒有到能夠破碎龍鱗的地步。
不過,陳淵還是順勢從虛空中落在了地上,想看看是誰對自己居然如此痛恨,竟想着一擊必殺,不留活路。
讓聶啓雲驚愕在了當場。
而嚴青則是悚然一驚,身上乍起汗毛,預感了一絲不對,但看着跌落在地的陳淵,並沒有離開,反而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陳淵。
順便發出信號,讓遠遠跟在他們身後的嶽山等人速來。
扶住陳淵的那一刻,嚴青的耳邊傳來陳淵的聲音:
“先別妄動。”
聽到這句熟悉的話,嚴青提起的心瞬間放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看着遠方忽然炸開的那顆樹木,一道黑衣身影,在虛空中連點數次,緩緩停留在虛空中。
黑衣身影沒有露出真面目,全身被黑袍裹住。
“是你!”
聶啓雲瞳孔深縮,一眼便認出了這道熟悉的身影,就是他將自己帶來的巡天衛斬殺,還將自己擊成了重傷,
自己心中最爲驚懼和警惕的人也正是此人,至於那個吳大祥在場的人誰也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吳大祥:“你們禮貌嗎?”
黑袍人看了一眼聶啓雲,聲音頗有些沙啞:
“你的任務完成了,不錯,將陳淵引出了南陵府城。”
“陳淵,他是陳淵!”
聶啓雲滿眼的震驚之色,同時心中又有些明悟,原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竟是從陳淵的身上傳出來的。
而自己,只是個工具人而已。
雖然心中十分不爽,但聶啓雲還是擠出了一抹笑容:
“既然前輩您的目的達到了,聶某也就告退了。”
黑衣人搖了搖頭:
“來都來了,一起留下吧。”
說着,黑袍一甩,一道血色罡氣瞬間打出,聶啓雲後背汗毛乍起,揮刀便斬,可那股罡氣太過恐怖,
雁翎刀瞬間被崩開,一道細小的孔洞打在聶啓雲的脖頸處。
“轟。”
聶啓雲的身軀轟然倒地。
如果是平常之時,他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但他本就身負重傷,再加上被傷到一隻眼睛,面對一位通玄強者的突然出手,根本不可能抵擋。
將眼中任認爲的雜魚解決掉之後,黑衣人並沒有放鬆警惕,轉而目光頗有些興趣的看着被嚴青擋在身後的陳淵道:
“妖刀豈會如此不堪,這點把戲就不要裝了。”
聞言,陳淵的目光猛然睜開,一躍而起,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黑袍人挑眉問道:
“閣下是什麼人,爲何要設局殺陳某?”
“竟然無事?”
看着毫髮無損的陳淵,黑袍人顯然有些驚訝了,他能猜到陳淵極大概率沒死,但沒有想到他竟然在蓄謀已久的破罡箭之下安然無恙。
妖刀,果然名不虛傳!
“不愧是潛龍榜前百的俊傑,值得三枚元晶的價格。”黑袍男子陰笑了兩句。
“元晶...”
陳淵心中一震,這個東西他自然不陌生,之前還曾經調查過這玩意兒,至少價值一萬兩白銀之上。
怪不得能請動通玄強者親自動手。
“你只需要知道我來自七殺殿就好。”
這是黑袍男子的回答。
“七殺無命...”
陳淵點了點頭,七殺無命七殺殿這句話他有過耳聞,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遇上了天下頂尖勢力的暗殺。
三枚元晶的價格,真貴啊。
不過,也只有這樣的價錢才能請動七殺殿的殺手。
“沒想到七殺殿先殺我,居然也要想方設法的將我引出南陵府城,我還以爲你們何時何地都敢動手呢。”陳淵凝視着面前的人。
“你說錯了,引你出來只是一個選擇而已,我其實是想將陶青元引出來的,這樣,在南陵府中動手,更能體現出我七殺殿的力量。”
黑袍男子聲音淡然。
只要價錢給夠,這天下沒有幾人是他們不敢殺的。
當然,陳淵能出來也沒什麼,甚至還更爲簡單一些。
陳淵頷首,隨後不經意間張開天眼,看着面前身上綻放青光的黑袍男子,問道:
“閣下聽過龍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