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葉塵白遞過來的情報,陳淵從頭到尾仔細的閱覽了一遍,心中也算是有了些底。
他這次的目的地便是雲州夢澤落仙台。
這是一座雲州較爲知名的仙山,之所以聞名,是因爲百多年前有一位化陽境的強者在此地坐化,所以才得名落仙台。
據傳此處曾藏有那位強者的傳承,但百多年無數人想要得到傳承,卻最終也只能折戟沉沙。
不過後面葉塵白還附贈上了一句消息。
說自一個月前開始,此處的天地元氣開始有些紊亂,有好事者稱那位強者的傳承將要出世,但可信度不高。
願意相信的人寥寥無幾。
不過總有那麼一些人相信奇蹟,根據登仙樓的情報,雲州包括青州附近一片區域,近日有數位通玄高手都朝着夢澤山而去。
至於丹境宗師則是沒有什麼動靜。
似乎對此事不太相信。
“莫非陳兄也是奔着化陽傳承去的?”葉塵白有些狐疑的看着陳淵。
對方忽然說起夢澤山,在他看來似乎確實有點問題。
陳淵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
“登仙樓覺得此處會有傳承嗎?”
葉塵白沉吟片刻,斟酌道:
“根據我登仙樓的記載,那位化陽高手確實十有八九坐化於此,但傳承一事還有待考量,那些丹境宗師之所以沒有人動心,其實也是因爲有人查探過。
元氣異動只是地脈牽動而已,有化陽傳承面世的機率很低。”
陳淵凝重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至於心中卻沒有那麼想,既然氣運祭壇指引了,那想必這位化陽真人的傳承應該不似做僞,只不過比較隱秘而已。
當然,這個消息他自然是不會告訴任何人。
能少點競爭自然是好的。
他可不希望拿走機緣的時候出什麼幺蛾子。
“陳兄要去?”
“原本也是要去雲州一趟的,既然江湖中流傳這個消息,走一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陳淵隨口說道。
“也好,說不得陳兄憑藉着大氣運還真能找到傳承也不一定。”葉塵白爽快一笑,話雖是這麼說,可心底裡卻沒有這麼想。
那地方已經被高手查探過了,幾乎不會出現什麼變化。
怎麼可能陳淵一去就真的能有這樣的機緣呢?
他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接着,陳淵便將手中的情報放下,轉移話題,和葉塵白談起了其他事。
二人談論最多的便是即將到來的登仙戰。
登仙戰開啓的時間一直都很固定,每十年一個週期,時間都定格在十月初九,距今也不過只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可謂轉瞬即到。
而根據登仙樓近期的一些情報,那些有意爭奪登仙果的年輕天才都已經開始冒頭,近期潛龍榜的爭奪非常慘烈、
與往常一樣,只有潛龍榜前五十的天才纔能有資格參戰。
而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走個過場,唯有潛龍榜前十的天才纔有希望擊敗所有人,奪得登仙果。
至於規則,葉塵白的回答與姜河一樣。
就是從來都不固定。
比如上一次登仙戰便是擂臺戰,按照經驗,這一屆肯定與上一次大不相同。
至於登仙果的用處,葉塵白這一次則是告訴了陳淵。
之前不說是他對陳淵只是懷有希望,可希望不大,知道了也沒什麼用,但如今不同,位列潛龍四極的他,
爭奪登仙果的機會非常大。
登仙果之所以被稱之爲登仙果,一是因爲登仙戰的獎勵而得名,其二便是能夠修補元神,洗煉元神,
增強資質。
並且對武者結丹有不小的用處。
其中,對化陽真人來說,此物的作用最大,因爲化陽真人便是修的元神。
所以能夠奪得登仙果,還得有本事能夠保住此物。
以往就曾發生過登仙果被搶的事情。
後來那些沒什麼背景或者背景不深的武者,便會在武帝城內將此果吞服,如此,雖然會有極大的浪費,
可至少讓人覬覦的心思也減少了。
只有那些十大仙門或者頂級世家宗門的弟子,纔能有長輩護持之下,保證登仙果無恙。
聽完葉塵白的講述,陳淵表面上頷首表示明白,可內心卻想到了道神宮的身上,如此看來,道神宮如此執着於登仙果。
應該是道神宮的某位高手需要此物來修補元神。
之後葉塵白還告訴陳淵,這一次結出的登仙果乃是近百年內最好的一批,絕對是極爲上等的靈物,讓他一定要謹慎對待。
若能夠吞服此物的話,對陳淵來說乃是一件大好事。
因爲能結出登仙果的,乃是傳說中的三大仙根之一的仙樹。
是初代武帝城城主從一處上古遺蹟之中以神通搬運出來的。
此樹向來只有傳說,即便是武帝城內的武者,見過此仙樹的也不過只有當代武帝城城主一人而已。
從葉塵白這裡得到了這些秘聞,陳淵算是不虛此行。
靈茶飲盡,二人沒有散場。
葉塵白安排了一桌上等酒宴招待陳淵,酒是靈酒,是葉塵白從武帝城帶來的好酒,放到外界,是以元晶來衡量的。
菜是好菜,其中有數道都是妖獸之肉。
其中最爲珍貴的是一條魚,據葉塵白說這魚無刺,天生靈魚,肉質鮮嫩,平常在武帝城內都是供給化陽真人的。
這一次也是趕巧,原本是向景用來宴請姜河的。
他得知陳淵到了青州城之後,便將此靈魚給徵用了。
聽着葉塵白說的神乎其神,陳淵看着靈魚也不由的食指大動,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確實是入口即化。
彷彿吃的不是魚,而是一口濃郁的靈氣。
只可惜他現在也算是修爲有些成就,不然若是放到凝罡境之時,這一口靈魚足以省卻他一月修行。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而已。
真要是在凝罡境之時,他也消化不了如此濃郁的靈氣。
這一日,二人都有些喝的微醺。
登仙樓前,葉塵白送別陳淵,拱手道:
“陳兄,東海武帝城再見。”
“好。”
......
......
離開登仙樓,陳淵回到了巡天司,一連數日時間,都在其中默默修行,有人想要請他赴宴,被他直接無視。
修行的過程中,陳淵也數次請教姜河。
對方算是高屋建瓴,往往一眼之下就能看出陳淵修行的問題,雖然只是寥寥幾句指點,可還是讓陳淵增添了不少實力。
其中最多的,便是他之前創出的那一招‘化龍’。
這一招很強,但帶來的反噬也很巨大,非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用這一招應敵的,而在姜河的指點之下,
他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姜河對陳淵的指點不厭其煩,往往陳淵想要求見的時候,都能夠得到應允,讓那些巡天司的人豔羨不已。
這樣的待遇,足以比肩兩位丹境副使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姜河的引薦之下,陳淵也算是結識了兩位青州副使,雙方開始頗爲客氣的,那兩位也沒有對他居高臨下的挑釁。
完全將陳淵當成了同等層次的高手。
一是因爲姜河的原因,姜河上任青州金使已有數年之久,早已經讓他們服氣,縱然歸屬不同派系,可在他面前,還是老老實實聽話的下屬。
因爲姜河是真的一言不合就敢殺人的。
當年他們親眼目睹了姜河剛剛上任,就拿一位不配合的副使祭旗的。
其二則是因爲陳淵展露出了自己能夠斬殺宗師的實力,將他的地位等同於宗師倒也不爲過。
巡天殿內。
又一次經過通稟,陳淵見到了姜河。
對方正在閉目吐息,身上凝繞着一股無形的力量,周身的鋒芒盡皆隱藏,一眼望去,像是一柄已經歸鞘的神劍。
“何事?”
“屬下是來告辭的。”
陳淵拱手道。
這幾日在青州城待的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說的,該知道的都已經達到,也是時候要準備離開前往雲州了。
姜河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抹光華:
“決定好了?”
“好了。”
姜河微微頷首,也沒有再阻攔什麼,從之前的話語之中就能夠看出,陳淵的修行道路與常人不同,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很有目的性。
這幾日他也算是暗中關注着他,能夠看出對方提升修爲不慢,但距離通玄巔峰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或許,這一次就是去將修爲提上去的。
“拿好。”
姜河擡起手,袖間一道流光飛入了陳淵手中。
赫然是一枚傳訊符。
這東西陳淵最後一枚已經用完了,如今剛好彌補。
“多謝大人。”
陳淵抱拳躬身。
能傳訊千里的傳音符何其珍貴?
但他的手中就是不缺此物,每當用完之後,姜河都會再附贈一枚,由此也能看出道神宮以及姜河對於陳淵的看重。
即便是十大仙門的嫡傳弟子,恐怕也很難比得上。
他沒有客套什麼,一番告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巡天司。
姜河凝視了片刻,重新閉上了雙目繼續修行。
......
......
青州城外十里處。
數十道身着青衣,揹負長劍的年輕男子盤膝而坐,閉目吐息。
這些人身着統一服飾,能讓人看出這是出自同一個門派。
而位於青州城附近的劍宗門派,也只有一個。
青雲劍派。
不多時,一人御劍而來,從虛空中緩緩落地,驚醒了數十位盤膝打坐的青雲劍派弟子,紛紛起身相迎。
“吳師兄。”
“吳師弟。”
“諸位師兄弟有禮。”
被稱作吳師兄的男子面如冠玉,器宇軒昂,挺胸立背,氣度一看便知不凡,而此人便是如今青雲劍派這一代的大師兄。
還曾與顧浩共同被稱作是青雲雙劍。
只不過其沒有什麼背景,後來被顧浩壓制的厲害,但自從顧浩身死之後,他便又成了青雲劍派這一代最出色的大師兄。
不過他知道,但憑這個,日後青雲劍派長老就是他的極限了。
要想有更遠大的前途,必須娶到蕭師妹。
但近日,蕭師妹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並且一連數日都沒有離開青雲山,經過他調查才知道,原來是妖刀陳淵來了!!!
正是因爲他,才讓蕭師妹這幾日情緒低落,連之前答應好的前往青州城一遊都忘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以來,經過他的努力,已經與蕭師妹之間的關係有了很大的進展,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天塹。
那就是顧浩師弟的死!
他能感覺到,蕭師妹對此事很介意,而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陳淵,恐怕已經在其心中滋生了心魔,尤其是隨着陳淵名動江湖。
更加讓蕭師妹心中苦悶。
所以,經過一番衡量之後,吳宗憲決定挑戰陳淵!
當然,他也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縱然他的修爲已經於前不久在宗門的幫助下晉升到了通玄後期,準備參加登仙戰。
可跟陳淵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貿然挑戰陳淵恐怕都不會搭理他,而若是真的搭理他,也難逃一死。
必須要有其他手段。
經過一位體己的師弟提醒,他明悟,挑戰陳淵似乎也無需他自己動手,可以邀請劍派之內其他對於陳淵不滿的高手一起動手。
就算是無法擊敗陳淵,可能跟潛龍四極打個平手的話,想必也能夠得到蕭師妹的傾心。
唯一可惜的是,那位提議的師弟今日有事,無法來此....
“諸位師弟,陳賊此刻正在朝着這個方向而來,誰現在若是想要退出,吳某絕對不會怪他。”吳宗憲沉聲道。
“吳師兄放心,吾等既然敢來便不怕死。”
“不錯,陳淵辱我青雲劍派,殺死顧師兄,此等仇怨,吾等一直記在心中。”
衆人紛紛應和。
修劍者,大都寧折不彎。
來的大部分人心中都沒有什麼其他心思,只是想擊敗陳淵給宗門挽回一些面子,自從陳淵當初殺死顧浩,姜河一劍斬了顧淳之後。
青州江湖武者對青雲劍派便時有嘲諷,說堂堂七宗之一,數百劍修,竟無一人是男兒,被陳淵鎮壓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些話深深刺痛了許多青雲劍派的弟子。
但宗門有令,不得擅自無故招惹陳淵,雙方恩怨已經作罷。
這些話更讓許多青雲劍派的弟子心懷憤慨,他們青雲劍派矗立青州數百年,極少有過這等憋屈的時候。
這些怒火在醞釀。
在吳宗憲暗地裡振臂一呼之下,響應者極多。
最後,吳宗憲挑選出了其中最爲精銳的一部分,準備用來結成劍陣對付陳淵。
他自己確實沒有信心能擋住傳說中的妖刀,可若是結成大陣的話,那就不同了,今日來此的是師兄弟們。
算上他一共有七位通玄。
而這些人的修爲也不算低,大都是上一代的師兄。
這一代通玄武者不算多,響應者也不多,必須要藉助其他師兄弟的力量。
數百年的青雲劍派底蘊還是很深厚的,幾位通玄弟子還是能夠輕易拿出來的。
“好,那吾等今日便叫陳淵知道,青雲劍派不可辱!”
吳宗憲朗聲道。
另一邊,陳淵御空而行,在虛空中劃過了一道淡淡的流光,朝着雲州的方向疾馳,但心中卻沒有放鬆警惕。
之前在青州城的時候,他能夠感覺到許多道目光在關注他。
這其中有關注,有好奇,但也有敵意。
他很清楚自己在青州城附近並沒有多麼安全,仇家雖然不多,可每一個都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那種。
所幸有之前姜河的震懾,沒有人敢真的付諸行動。
但似乎也並非所有人都能被震懾。
遠遠望着前方御空的數十道御劍身影,陳淵眉頭微不可察的輕蹙了一下,雖然相隔甚遠,但以他的目光,還是非常清晰的能夠看到對方身上的裝束。
青雲劍派!
眼神微寒,他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機和失望,可惜了,對方的身上沒有讓他眼前一亮的氣運之子。
“陳淵!!!”
吳宗憲靜候多時,等到了陳淵,眼見對方放緩了身法,旋即一聲厲喝,劍指一掐,御劍而行衝向對方。
他一動,身後其他青雲劍派弟子也隨之而動。
駕馭着腳下寶劍,宛如一道道劍仙....
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是凝罡武者,可凝罡修爲,也能短暫的御空,若是配合上寶劍,則是能停留不短的時間。
“攔我去路,想找死嗎?”
陳淵目光平靜的看着眼前的一羣青雲劍派弟子,沒有一人能讓他感知到哪怕一絲絲的危險,基本就是送死來的。
目光也想是看死人一般。
“狂妄自大,陳淵,吳某知你被稱爲潛龍四極,又有斬殺宗師的戰績在身,但吾等不懼,縱是一死又何妨?”
吳宗憲凝視着陳淵,深情悲壯。
其身後的衆位青雲劍派弟子也被感動,紛紛隨之怒視陳淵。
“之前的恩怨已經了結,你們這是想再啓戰端嗎?”陳淵環視了他們一眼。
“了結?哼,陳淵你當真不知嗎?就是因爲你,我青雲劍派無端遭受江湖看輕,這幾個月來吳某一直銘記於心,
正巧你來青州城,那吾等之間便分個高下吧。”
“若是你勝,自此之後吳某見你退避三舍,若是吾等勝,你日後必須....”
吳宗憲的話還沒有說完,被陳淵擡手不耐煩的打斷:
“廢話這麼多,你們是準備一起死,還是一個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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