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造反,你怎麼看?”
陳淵目光一轉,凝視着韓譽,臉色含笑,彷彿這只是一件小事,而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此言一出,韓譽也如同杜明和劉正鬆二人一樣僵在了原地。
心中閃過諸多問號。
我就出去了片刻間,這就造反了?
這就造反了!!!
他現在才明白,爲何杜明和劉正鬆跪在了地上,估計不出意外就是在表忠心了,聽了這樣的話,要是還不表態,這不是主動尋死嗎?
“屬下早有了這個心思,司馬家篡位人盡皆知,德不配位,曾經的天朝上國,竟是如此一番場景,可悲可嘆!
屬下以爲,唯有主上這等英明神武之輩,纔有資格成爲人間至尊,屬下不才,唯有一腔熱血,報於主上!”
說罷之後,立即單膝跪下,表示臣服。
他能怎麼看?
當然是跪着看!
要不就只能躺着看.
倒不是他不願意,只是有些震驚罷了,畢竟,現在陳淵還只是化陽修爲而已,可沒有那麼實力去奪天下。
但日後可就不一定了。
以陳淵的修行速度,幾年後或許就是另一番場景了。
他父母雙亡,宗門覆滅,至今雖有幾個紅顏知己,但也是孑然一身,搏一搏富貴也無不可。
陳淵手底下三個實權人物全部徹底臣服,願意輔佐他造反,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要是沒有點把握,他也不會當着幾人的面說出這樣攤牌的話。
主要還是因爲時間不夠,這幾個有實權的屬下必須知道他的心思,才能毫無保留的幫他擴充勢力。
陳淵緩緩走下,依次將地上單膝跪着的幾人扶起,淡笑道:
“諸君以命待我,我必以富貴待之,此事若成,爾等三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與我一起同享滔天權勢。
你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湯山府只是我手底下的一小部分力量,在青州,在天下,我還有其他後手。
不然,但靠着幾萬鐵騎和這些實力,我除非是瘋了,不然也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主上未雨綢繆,屬下佩服。”
“好了,家眷一事便作罷,難道本侯還信不過伱們?其實,即便你們不願意輔佐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會如何的。”
陳淵爽朗一笑。
“主上心胸寬廣,有容天下之量。”
“今日的這些話,出自我口,入得你耳,絕對不能有絲毫外泄,明白嗎?”
“主上放心,屬下分得清利害。”
“主上一日不起事,卑職便一日謹守這個秘密。”
“俺也一樣。”
幾人立即表態。
他們除非也瘋了,不然絕不會泄露絲毫。
這件事就算是捅出去,朝廷也不會留他們。
再有,僅憑几句話就想扳倒一位名動天下的萬戶侯,這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他們也沒機會走出青州。
“好,諸位繼續坐,本侯也有不少話要跟你們說。”
陳淵轉身回到上座,神態恢復如初,絲毫沒有之前霸氣的狀態,彷彿方纔的造反一事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壓下了心中的震撼,儘量保持着沉靜的面色。
閒聊了片刻,杜明韓譽劉正鬆三人才算是壓下了之前的驚駭之意,逐漸平息了心中的驚恐和震驚。
其實陳淵想要造反這件事,他們幾個不說是心知肚明,但也絕對猜到了點什麼。
蓄養私兵,擴充勢力,訓練死士,在姜河的庇護下,徹底將湯山掌控在手中,除了必要的賦稅外,幾乎不跟青州城那邊聯繫。
那邊也好像是早就忘了有湯山這麼個存在。
種種跡象都能表明,他心中早有不臣之心。
方纔的震驚只是因爲陳淵說的太過直白了。
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而已,如今安撫過後,又有陳淵之前說的話,如果湯山真的是他手中一小部分力量的話。
那等到天下戰亂四起的時候,真的未嘗沒有登頂成功的機會。
自古以來,能成事者,要麼是頂尖勢力謀權篡位,要麼就是天命之子,攜濤濤大勢,短短時間橫掃中原。
這麼一看,自家主上倒還真有幾分天命之子的感覺。
將一個個之前預想好的任務交給了他們,陳淵便會繼續當一個撒手掌櫃。
擴充勢力這種事重要,但又沒有那麼重要。
至少,對陳淵而言,沒有實力提升的那麼重要。
想奪天下,最主要的還是看他自己。
真人境基本上沒有希望,不說成爲傳說中的六境仙人,至少也得擁有與真君一戰的實力,否則,焉能服衆?
閒聊片刻,巡天殿外守門的武衛,站在門口朗聲道:
“大人,莫白,易姍晉夫婦求見。”
之前韓譽所說的兩位丹境宗師,正是一對夫婦。
“傳。”
“是。”
片刻後,一男一女走入巡天殿,男子身着一襲青袍,長髮紮起,臉型方正,身負一柄簡樸鐵劍,頗有一股俊逸不凡的氣質。
女子一襲白袍,眉若柳葉,眼若桃花,亦步亦趨的跟在男子身後,腰間橫跨一柄長劍,氣質淡然清冷。
而在陳淵的感知中,這名名爲莫白的男子周身氣勢已達天丹,渾身上下凝繞着一股隱而不發的劍意。
女子倒是一般,修爲在實丹左右。
陳淵目光一凝,目光閃動。
兩位丹境宗師投靠他的消息,他早已經從歐陽治的口中得知,只是當時說的只是一對實丹修爲的夫婦。
如今看來,故意隱瞞實力,應有什麼目的。
“在下莫白,這是在下發妻,見過武安侯爺!”莫白拱手抱拳,面對上首兇名赫赫的陳淵也仍然淡然自若。
“莫白,易姍晉.”陳淵喃喃自語,忽然靈光一閃。
白日依山盡?
好傢伙.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陳淵點了點頭:
“莫兄,請。”
陳淵沒有起身,只是遙遙一指,讓其夫婦坐下。
天丹修爲確實不凡,但還沒有那個必要讓他起身相迎。
“多謝侯爺。”
莫白拱手道謝,拉着身邊的妻子坐於下方。
“聽老韓說,莫兄夫婦想要爲我做事?”
陳淵直接開門見山,絲毫不搞虛的。
“早聞武安侯大名,心中仰慕不已,特來湯山求一個容身之所。”
莫白頷首點頭。
“恐怕不止於此吧,莫兄有什麼便直說吧。”陳淵擺擺手。
天丹宗師,在江湖上也算是名震一方的存在了,自可去江湖逍遙,卻偏偏願意遮掩實力隱姓埋名,要說沒有目的,他自己都不信。
而且此人直奔湯山,必然是已經料定湯山的這些基業是他的,也算是有點見識,畢竟,之前對外湯山府的這些人,並沒有自稱是他的人。
莫白看了一眼身邊的妻子,猶豫了一瞬:
“侯爺洞若觀火,在下欽佩,實不相瞞,在下來湯山是躲避仇敵追殺,纔不得已而改名換姓,隱匿行蹤。”
“繼續。”
天丹宗師在江湖上有些地位,可他們夫婦二人經過湯山府的調查,便猶如憑空冒出來一般,跟腳有些問題。
“在下本是血州一宗門長老,但半年之前,因爲一樁寶物,被血州梁山匪賊所滅,更是遭到其追殺。
聽聞侯爺涼州城捨己爲人之壯舉,心中思量之下,想請侯爺替宗門討一個公道,此事若成,我夫婦二人便自此效忠侯爺,鞍前馬後。”
莫白語氣沉重的說道。
“梁山賊寇威震血州,甚至能夠勉強與天魔殿抗衡,自建立以來,頗爲不凡,想讓我替你們夫婦討公道,在下也無能爲力。”
陳淵毫不猶豫的拒絕。
兩個丹境下屬確實讓人心動,能夠填補他手底下的空缺,但若是因此而去跟一個名聲大振的魔道宗門,還是他的大客戶結怨,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八百里梁山水泊寨,與他記憶中有些想象,實力端是不凡,號稱一百單八將,實力最低者,也有通玄修爲。
最強者,連陽神真君都有。
他不懼,但結怨不合適。
莫白夫婦也知道此事之難,但並沒有放棄,繼續說:
“在下所求,並非是想侯爺覆滅梁山,只需誅殺一位化陽境的頭領即可,作爲報酬,在下願意送給侯爺一樁天大的機緣。”
陳淵聽到‘機緣’二字,心中跳了一下,可語氣卻沒有絲毫變化,沉聲道:
“說來聽聽。”
眼下之意便是告訴莫白,若是機緣不夠大,此事便休要再提。
“元晶礦脈!”
莫白出口驚人,整個巡天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的目光都打在了其身上,有問詢,有火熱,還有疑惑。
陳淵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敲擊在桌面上,心中掀起波瀾,附身凝聲問:
“此事當真?”
不怪陳淵如此慎重,實在是元晶礦脈干係太大,是一樁無法錯過的機緣,消息一旦成真,引起的轟動絕對能夠震驚天下。
仙門,朝廷,各方勢力都會全力爭奪。
但此物實在稀少,在陳淵的認知中,只有武帝城有一座巨型元晶礦脈,其餘者,基本也都是仙門和朝廷擁有。
不然,撐不起巨大的消耗。
之前陳淵還想要循序漸進,一年之內,能練成五萬鐵騎已經勉強,可要是有一座元晶礦脈瘋狂砸資源。
便是二十萬鐵騎,也能擴建。
質量或許不足,但數量上面絕對沒有問題。
中原什麼都不多,就是百姓多。
“不敢欺瞞侯爺,因爲我血劍宗便是因爲這座礦脈而被覆滅,梁山得到這個消息後,便費盡心思的想要追查,至今估計仍未找到確切地點。”
“礦脈的規模,有多大?”
這個問題很關鍵,若是資源充沛,就算是道神宮集體現身跟梁山交惡,也值得。
“小型元晶礦。”
莫白說道。
陳淵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小型元晶礦,撐死了也就十萬枚元晶左右,不過對他現在而言,也絕對算是一個不可錯過的機緣了。
足夠擴軍。
“侯爺莫要失望,小型元晶礦脈只是梁山賊寇所知道的消息而已,實際上,我血劍門經過仔細勘查,中型元晶礦脈的可能性有八成!”
莫白凝視着陳淵,十分認真的說。
陳淵眉頭一挑。
中型礦脈,元晶至少以數十萬計,有了這東西,連造反的經費都差不多足夠了。
“當真?”
“在下願以心魔起誓!”莫白說着,也不猶豫,直接在巡天殿內當着所有人的面,立下了心魔血誓。
若是此言有假,他心中便會有缺漏,想要度過心魔關,幾乎沒有什麼可能。
陳淵沉默了片刻,頷首道:
“本侯素來最是看不得這些魔道妖人殘害生靈,你既然願意投靠我,那這件事我便替你應下,血劍們的仇,我替你們報。
梁山水泊寨的怨,我替你們結!”
他受命鎮守三州,梁山是避不過去的勢力,早晚也得結仇,既然還有元晶礦脈這個利益,那他所幸也就直接一點。
什麼一百單八將,在他的刀下,也只是一百多條亡魂而已。
“多謝侯爺!”
莫白夫婦臉色大喜,終於看到了曙光。
在血州附近的勢力,能夠資格跟梁山結仇的也就那麼幾個,七殺殿的人他們信不過,天魔殿的人跟血劍們曾有些恩怨。
蜀山的劍仙們看不上他們這些邪魔外道,只能指望其他人。
原本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指望陳淵,只是從湯山路過而已,準備想辦法提升實力,或者引入其他勢力給梁山添亂。
但涼州城一戰,陳淵名動天下,心懷大義,他們在湯山所看所聞也都是關於陳淵的正面消息,考慮的很久決定先在此地蟄伏。
看一看陳淵的爲人。
後來陳淵受封武安侯,鎮守三州的消息傳回來,他們便徹底心動了,陳淵實力非凡,又有朝廷這個大靠山,還真不懼梁山一夥賊寇。
只要他願意幫忙報仇,他們獻給誰不是獻?
血州血劍們也是一個頂尖魔道劍宗,不說無惡不作,但也是隨心行事,喜怒無常,唯獨他們夫婦是個例外。
心中懷着一些善念,不願意視人命如草芥。
但血劍們畢竟是將他們養大,供養他們修行,這份情義必須要還,陳淵便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
就算是最後不成,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半年前被元神真人已經傷到了本源,未來想要突破元神難上加難,靠自己肯定是不行了,如今能夠盡力便問心無愧了。
“二位願意爲我效命,陳某自不會虧待你們夫婦二人。”陳淵面含笑容,沒有再去追問關於元晶礦脈的事情。
他們恐怕也不會透露,只有等他殺了那個梁山賊寇之後,想來纔可以,是以他也並不着急,只是款待了他們夫婦二人一次。
讓劉正鬆爲他們購置了一座上好的宅院,安穩生活。
大殿內的氣氛很和諧,直到天色漸暗,所有人才開始告辭離開,杜明和韓譽準備回去商議一下擴軍事宜。
巡天司後院。
經過了擴建之後,此處衙門,已經基本上成了私宅,守衛森嚴,數位通玄供奉,暗中藏匿,表面上則是有上百位巡天衛把守。
清洗了數次,這些人都已經成了他的死忠,家眷也都在湯山府,就算是知道陳淵造反的心思,也不敢不從。
陳淵身上的酒氣迅速蒸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後院,看着正在餵魚的一道豐腴倩影,直接上前突兀的將其抱在懷中。
“誰!”
徐夫人瞬間大驚,立即就要掙脫,但一想陳淵還在此地,敢如此對她的人,也只有他一人,這方纔作罷。
沒好氣兒的白了他一眼,哼道:
“外邊的事兒忙完了?”
“接見了莫白夫婦,耽擱了些時間。”
“怎麼樣,易姐姐好看嗎?”徐夫人調笑道。
陳淵面色一正: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你眼裡陳某就如此急色?”
“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自己知道,治兒回來後可是告訴我了,你在京城的侯府裡面還養了一個婦人,說說是誰能入咱們侯爺的眼?”
徐夫人咯咯一笑,說吃醋倒是有一些,但也僅僅只是如此,對於陳淵還是心中思念的緊,早就盼着他回來了。
“陳某一生行的端,坐的正,外界的那些謠言完全是污衊,什麼好人妻,根本就是信口胡謅罷了。”
陳淵淡然自若。
“呸,那我呢?”
徐夫人輕哼一聲。
當時她倒貼陳淵都不要,還以爲這傢伙真的是高風亮節,不近女色,結果後面才知道,他當時就是裝的。
各種本事,讓她都有些接受不了。
再配上一個轉輪之物,那滋味,簡直無法用言語去表達。
“夫人是蜀州第一美人,自然不願意。”
“你現在貴爲萬戶侯,還來奉承妾身,真是讓妾身受寵若驚啊。”
“受寵若驚這四個字不太合適,本侯只想讓你去掉寵若二字,這半年多,你也辛苦了。”陳淵笑了笑,決定好好陪一陪徐夫人。
他身上的菸草積蓄的足夠多了,今天準備讓這個有煙癮的娘們兒,多抽幾次.
“不說這些了,你認真告訴我,出去一趟,又給我找了幾個好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