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氣運,首先就得殺死氣運之子,他的那一擊沒有得到氣運,只能說耀心還沒有死,至多隻是重傷。
甚至,手裡還有什麼後手也說不定。
所以,掉以輕心,絕對是不可取的。
周圍依然寂靜,微風拂過臉頰,陳淵目光注視的下面掀起的塵土,不發一言,但手中的刀卻是已經舉了起來。
地面上的坑洞內,耀心鮮紅的血跡遍及全身,氣息極其微弱,嘴角忍不住有些抽動,他的雙臂盡斷,香火法身被打碎。
眼中流露出的則是一絲絕望,似乎是再一次看到了法海當時死的情景。
忍不住笑了笑。
因果果然不是那麼容易了結的。
他自信滿滿,覺得能夠將陳淵打的服輸,給他心裡留下破綻,之後,在回到靈山轉世重修,如今看,都只是奢望而已。
方纔若非文殊菩薩法旨擋在身前,他在陳淵的那含怒一擊之下,就已經隕落當場了。
鮮血將法旨點亮,絲絲恢弘的佛光開始升騰,將耀心籠罩,替他護住了最後一絲生機,接着,金光如同光柱一般沖霄而起。
周圍的所有武者均是一愣。
方纔如此恐怖的一擊,耀心居然沒死?
而且看這模樣,似乎.還有很強的後手。
跌宕起伏的場面,讓不少人握緊了拳頭,感覺這一趟沒有白來,實在是太值了,尋常煉神真人交手恐怕都沒有如此之情形。
陳淵眉頭緊皺,感覺有些不對勁。
皇屠刀內,原本沉寂的摩羅幽幽轉醒,迅速便察覺到了這股氣息究竟是源自於誰,是他的老朋友了。
“是文殊。”
摩羅的聲音傳入陳淵耳邊,令他目光不由的微凝了一下,眼神變得愈發凝重,文殊菩薩!
靈山四大菩薩之首,威震西域數百年,更是至尊榜前三的存在,這個名字他當然不陌生,還有些如雷貫耳。
倒是沒有想到,耀心這老和尚居然有這等存在的法旨。
文殊之恐怖,言語無法形容,仙人之下,恐怕便是他與葉向南這樣的存在抗鼎了,抓着皇屠的手也握緊了不少。
“前輩,能應對嗎?”
陳淵是真的不想錯失耀心身上的氣運,這很可能關乎他能不能在短時間吞噬麒麟血,再進一步。
隨着他地位的提升,所面對的敵人也越來越強,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去提升實力,如此,方能有未來。
“我不能出手,此物雖是文殊法旨,但也有一絲牽連,貧僧一旦動手,靈山那邊便會知道我已經脫困,屆時會更麻煩。”
摩羅沉吟片刻,回答道。
“那我呢?”
“調動衆生之力,有機會擊碎這張法旨,歸根結底,這也只是一張紙而已,並非文殊親至!”
“好,我明白了。”
陳淵點了點頭,但凡有那麼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棄這一次的好機會。
虛空中,金色光柱越來越盛,一尊法相虛影緩緩凝聚,頭戴佛冠,手持一跟法杖,與當日在光明寺現身的文殊法身一般無二。
如果硬是要說區別的話,那也只能說這張法旨上所承載的東西,比之前單純的香火凝聚要靈動許多。
文殊菩薩睜開雙目,感知到了耀心現在的狀況,基本上就是瀕死狀態,若是沒有他出手護住,方纔就已經死了。
“武安侯,陳淵。”
文殊開口,聲如雷震。
“靈山,文殊菩薩。”陳淵心裡有了底氣便無所畏懼,目光直視着對方,不避不退。
對一個法身的確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在京城就藉助摩羅的力量重創過普賢菩薩,還殺過皇族的一位真君。
又見識過那麼多的真君,對一張凝聚出的法身真的沒有什麼畏懼的。
“耀心此來所爲了結因果,如今因果已了,武安侯可否給貧僧幾分顏面,放他離開?”文殊菩薩和顏悅色的問詢。
但以他的實力和地位,即便是和聲和氣,也自帶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試問,天下間又有幾人敢不給文殊菩薩面子。
四大菩薩之首,便是佛祖之下的第一人,靈山的頂端存在,能代表靈山。
若是平常之時,自己得了好處,又沒有什麼損失,雙方各退一步也就退了,可偏偏耀心的身上有氣運。
而他目前也最缺氣運,不可能退讓。
“文殊菩薩乃人間神僧,靈山真佛,若是平日開口,陳某不介意結個善緣,不過耀心此人公然打上蜀州城求戰,事先也已經說好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如今事情爲了,倒是不能答應菩薩的條件。”
陳淵淡淡一笑。
二人間的對話有天地元氣加持,周圍那些觀戰的武者聽得清清楚楚,連上已經顯露出了驚駭之色。
他們聽到了什麼?
來者居然是至尊榜第三,靈山四大菩薩之首文殊菩薩。
最重要的是,陳淵還敢不給文殊菩薩面子?
這膽子,未免有些大的離譜了。
“陳施主,沒有轉圜的餘地?”
“沒有,今天耀心的命我要定了,即便是菩薩在也攔不住,我說的!”陳淵一字一句的直面着文殊菩薩。
手中光華一閃,萬民傘出現在手中。
文殊菩薩的目光也隨之落到了陳淵手中的那柄花花綠綠的傘上,眼神流露出一絲凝重之意:
“衆生之力!”
“此力能斬蠻神法身,菩薩要不要試一試?”
“無仙兵在手,你斬不了。”
“菩薩也不是仙人境,斬的了。”
文殊菩薩聞言一笑,微微頷首:
“陳施主果然好膽氣,只是再以身犯險一次,只爲了殺耀心,值得嗎?”
“陳某殺的不是耀心,是疏通心裡的一股鬱氣,殺不了他,陳某心裡不舒服,得記掛一輩子,不值得。
陳某的行事風格便是如此,誰惹我,我殺誰,就算是菩薩在身前也不例外。”陳淵淡淡一笑,舉起了手中的萬民傘。
須臾間,看不見的虛空深處,自湯山府內,一道道顏色各異的流光劃破天際,朝着萬民傘匯聚。
這裡是他的主場,湯山距離此地也不遠,能夠直接接引湯山百姓的衆生念力,繼而.斬了菩薩法身。
蜀州城內的武者看不清陳淵用的什麼手段,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覺得高深莫測,陳淵敢動手,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斬菩薩!
縱然文殊菩薩只是一張法旨匯聚而成的法身,但也不可小覷,視爲一尊分身也不爲過,就算是普通真君見了也不敢掉以輕心。
陳淵,真勇!
這是無數人心中閃過的念頭。
連天下第三的文殊菩薩都敢硬剛,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幹的?
蜀州境內,距離蜀州城不遠處,一襲青色僧袍,步行丈量人間大地的虛言和尚,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麼,擡起頭望向虛空。
看到了那匯聚如雲雨一般的衆生念力,眉頭微蹙了一下,低聲道:
“衆生之力,看來,項家的那位施主又遇到什麼難處了,正好閒來無事,去看看.”說罷之後,如同縮地成寸一般,腳下劃過流光,轉瞬間便消失無蹤。
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蜀州城內,項千秋的身影緩緩自虛空中踏出,雖相隔十餘里,但一眼便看到了那沖天的金色佛光柱子,以及衆生念力。
“佛門的禿驢,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在陳淵不知道的情形之下,已經有了幾位強者關注到了此地。
而文殊菩薩的對面,陳淵手持着萬民傘,身上的光芒也愈發的閃亮,好似成了世間的唯一存在,像是一位人間真神。
耀心和尚面色一緊,看向陳淵的目光早已經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衆生念力
好強。
他沒想到,陳淵居然還留下了這樣的手段,若是自交手至今就用這樣的手段的話,恐怕他片刻間都撐不住。
此子不凡!
這是他的評價。
文殊菩薩沒有動,但面色卻逐漸轉爲凝重,看向陳淵的目光時已經大有不同,他曾經聽說過陳淵在涼州城前的那場大戰。
以爲功勞都在真武仙劍的身上。
現在看其威勢,似乎卻並非如此,這股力量已經能夠威脅到他了,這樣的人不是佛門弟子,卻是可惜了。
“陳施主,貧僧接你一擊,若是能接住,此事善罷甘休,如何?”
“菩薩還是先接住再說吧。”
陳淵身上青筋暴起,眉頭緊皺,即便是之前經過了十數萬人的輪迴,心境已經在歷練中達到了頂峰,可如此龐大的衆生念力落在身上,還是讓他感知到了巨大的壓力。
尤其是摩羅不能動手,連一絲氣息都不能泄露,無法爲他分擔壓力,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承擔這股力量。
普通的力量還不行,必須是能夠壓制住陽神真君的力量才行。
要不是他已經元神圓滿,打破了桎梏突破到了十寸元神,如此強大的壓力,他的元神根本就承受不住。
“陳施主,請!”
文殊菩薩單手合十,法身綻放佛光,恢弘如天,勢同浩瀚,天地之間瞬間出現了一尊千丈菩薩虛影,一直手掌如同大日如來,蓋壓而下。
龐大的壓力落在地面上,壓塌了很大一片面積,地面上更是裂出了一道道紋路,彷彿天傾一般。
佛光普照之下,即便是那些萬民之力都竟然有些想要拜服,這些情緒也準確的傳到了陳淵的心上令他瞬間大怒。
手持着萬民傘,怒喝一聲:
“爾等便是在世佛,何須心畏拜靈山!”
“給我碎!”
一手撐天,龐大的萬民之力化作一縷刀芒,劃破天際,斬碎一切,這是衆生的力量!
“轟!!!”
爆裂的轟鳴聲強過之前數倍,虛空都在這一擊之下震盪。
文殊菩薩臉色沉靜,掌控着天地之力落下,與陳淵的萬民之力赫然僵持在了一起,彷彿天地都靜止了一般。
“規則.”
觀摩的項千秋,感知到了那股逸散出的力量,眉頭一皺,沒想到文殊和尚竟然已經修行到了這一步。
若還只是陽神,那以陳淵匯聚的衆生之力,絕對能將這區區的一道法身擊碎,但其偏偏有天地規則之力加持,跟普通的陽神強者拉開了一番距離。
“靈山的就該回靈山。”
項千秋擡起手,一股霸道的規則之力融入了虛空當中,但還沒有等他動手,天地間響徹了一道龍吟,一尊金光真龍轟擊在了千丈虛影之上。
“轟!!!”
原本陳淵的衆生之力正在與普賢的天地規則之力相抗衡,但那條金色真龍卻轟擊在了法相之上,打破了這個平衡。
瞬間讓那尊法相破碎。
原本尚有些氣定神閒的文殊菩薩面色一緊,他現在只是一道法身狀態,全身貫注的與陳淵凝聚的衆生之力交手。
唯有在臨近的時候才察覺到有人動手,但那個時候明顯已經晚了。
根本反應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法身被破碎。
法身一碎,法旨之上留下的力量便破去了大半,連維持現身的力量都艱難。
陳淵臉色一沉,也迅速的收回了衆生之力。
他其實能夠調動更多的力量,但不借助摩羅的力量,根本承受不住太強的壓力,元神沒有經過磨鍊之前甚至都有可能崩潰。
唯一出乎他預料的是,文殊的實力居然這麼強,而且,還在僵持的過程中,有一位強者直接碎了文殊的法身。
是誰?
陳淵有些疑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前來攪局。
這樣的變化,最震驚的莫過於耀心了,他看着那金色的真龍總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要說的話,還有些說不上來。
“阿彌陀佛,文殊菩薩,許久未見了。”
虛空中傳來一聲法號,一襲青袍橫跨數百里疆域的降龍羅漢虛言緩緩走出,一臉淡笑,雲淡風輕。
“降龍.”
文殊菩薩凝視着虛言,目光閃動。
“降龍羅漢!”
耀心瞳孔微縮,心頭無比震驚。
上一次見面是兩百年前,他本以爲降龍羅漢離開靈山後已經隕落了,沒想到還活着,不僅活着,還已經達到了菩薩境界。
“耀心羅漢。”虛言和尚淡淡一笑。
看着青袍僧人熟悉的面孔,陳淵氣息一頓,死死的盯着他,沉聲道:
“虛言大師。”
此人他雖然記憶中只有幾面之緣,但因爲後面的猜測,一直記住了這個名字,本以爲也是大伯吳道子安排的手段,結果卻遭到了否認。
只能證明一件事,此人的來歷非常不俗,但他也萬萬沒有想到,虛言和尚居然就是靈山羅漢之一。
那麼,守在平安縣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忽然有些理解不了其中的隱秘了。
“陳施主,數年未見,風采更勝往昔,現在連文殊菩薩都不是對手了,很好,很好。”虛言和尚面含笑意,似乎對所有人都是不遠不近。
城內的項千秋察覺到是虛言和尚在插手,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段,沉默了一瞬,轉身迅速離開。
“既然沒有坐化,爲何還不回靈山?”
文殊皺着眉頭,目光微沉。
降龍羅漢是當初靈山羅漢中最有希望晉位菩薩的,但因爲跟地藏走的太近,受到了其牽連,沾染了魔性,有成爲異端的趨向。
靈山自然是想要消磨他的魔性,沒想到他後來卻不辭而別,還帶走了存在靈山的魂燈靈物,想要劃清界限。
“道不同,貧僧追求的是地藏菩薩闡述的佛法,而非佛陀傳下的佛法,自然不會回到靈山繼續修行。”
“你可知其中之罪?”
文殊質問。
“何罪之有?”
“地藏入魔,闡述的都是魔道,是異端,連佛陀都容不下,難道你還要向着這條路去修行?”文殊菩薩即便是之前被打碎法身都沒有動怒。
但現在虛言只是說了一番話後居然就動怒了,也着實讓人驚奇。
但想想似乎也的確如此。
佛門修佛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異端。
“有些路走不通,是因爲走的人少,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通暢了,地藏菩薩是先行者,貧僧願意以身獻道。”
虛言一臉的誠摯。
而陳淵則是閃過一絲古怪神情。
地藏菩薩?
指的不就是摩羅嗎?
難道說,他還能有一個幫手?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自然是不好亂說,因爲摩羅的行蹤一旦泄露,恐怕迎來的便將是靈山的大舉鎮壓。
他現在還沒有這個力量能夠擋住。
“這是你的選擇?”
“是。”
“貧僧明白了,降龍,你好自爲之吧。”文殊菩薩不再多言,法旨的力量耗盡,他看了一眼耀心和尚緩緩搖頭:
“這是你的劫難,註定渡不過去。”
“是貧僧的過錯,沒有爲菩薩解決那件事。”耀心躬身道。
“轉世輪迴,天地定之,貧僧也左右不了,若有來生,亦當入佛門修行。”
“弟子遵命。”
“陳施主,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罷,若有機會,可來靈山論道。”文殊菩薩單手合十,沒有等陳淵的迴應。
身影消散在天地之間。
金光一散,耀心和尚身上的氣息開始驟降,已經有了些不穩。
陳淵淡淡的看着他:
“大師沒有來生了,還是現在送大師去西天吧。”
“阿彌陀佛!”
耀心微微頷首,不再多言,引頸就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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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了,總結一下,更了差不多三十二萬字,算是比較勤奮了,最近的劇情有點平穩,一個是過度,另一個則是最近風氣太緊,不敢描寫。
十一月份應該就是本書的大高潮部分了。
所以,在此,特來向大家求個保底月票。
手裡有票票的兄弟幫忙頂一頂,石頭也能有更好的動力去寫書,目前均定四千一,已經比上本強了一倍。
所以,書我肯定會好好寫的,大家放心。
另外關於開後宮的,說句實話,花費筆墨去描寫的女配要是不受,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兒,不過也不是誰都收。
就算是收,也不會影響劇情,基本都會放在完結那段時間。
所以,大家也不用擔心。
感謝大家十月份的支持,希望大家十一月繼續支持!
感謝!敬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