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該結束了。”
茫茫無盡的星空之中，非常突兀的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語氣澹漠，平靜，還帶着一絲澹澹的殺機縈繞。
魔族聖主童孔之中閃過一絲驚愕和不可置信，同時還帶着一抹微不可察的驚恐，那是源自於內心處對於死亡的畏懼。
其氣息，他竟然毫無所覺。
“陳淵....”
魔族聖主問詢中，還帶着些許肯定。
“是我！”
寂靜的星空中，空間開始扭曲，一抹宏大的威勢開始朝着四面八方擴散，黑洞之中，一道身着黑色龍袍的年輕男子緩緩踏出。
他負手而立，目若星河，站在那裡自成一片天地，乃是整個星空之中最爲耀眼的存在，讓人難以忽視，更不能忽視。
“你...你跳出了時間長河....”
聖主低聲道。
“你覺得呢？”
“你是怎麼做到的。”
魔族聖主沉默了許久，也接受了現實，但還是有很多的疑問，憑藉陳淵自身，怎麼可能找回真我，畢竟聖壇在時間長河的壓制之下，是難以有什麼作用的。
“你覺得呢？”
“聖壇？”
“那座祭壇的確是朕的一大依仗，卻不是唯一的依仗，沒有那座祭壇，朕....一樣可以做到。”陳淵凝聲道。
“呵呵呵....呵呵呵....不錯，不錯，你如今有資格成爲聖族的朋友。”黑洞之內，不斷傳來魔族聖主的輕笑聲音。
對於對方的話，陳淵不可置否，只是道：
“你可認識一個姓章的人？”
“章....”魔族聖主沉吟了片刻，忽然間，他陡然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
“你見到他了？！”
“看來你的確是對他很熟悉。”
“你在哪裡見到的他？”
“他在哪裡？！”
魔族聖主不斷追問，情緒都不如之前那般平靜，變得異常激動。
“他...究竟是誰？”
陳淵凝聲問道。
“他是誰....是我聖族的世仇，若不是他，我聖族至今仍在仙域，若不是他...本座也不會受到如此傷勢。”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一個言而無信，背信棄義，視衆生如棋子之人，他是不是給了你什麼承諾，千萬不要相信他，不然...你日後會死的很慘。”
魔族聖主此時也是想明白了什麼，不斷的訴說着那個男人的一些壞話，寄希望在陳淵的心底埋下隱憂，在他的瞭解中。
此人是個心性多疑之輩。
“他的實力有多強？”
陳淵不爲所動，依舊在問。
對於任何人他都不相信，至少現在僅憑三言兩語不可能。
“你我聯手，我將一切都告訴你，甚至還能將聖壇的秘密告知於你，你我聯手，一起殺回仙域，如何？”魔族聖主話音一轉。
開始表露出自己的目的。
從察覺到陳淵已經突破到不朽境界後，他便知道，想殺陳淵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甚至，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陳淵願不願意罷手。
主動權已經不在他了。
“我爲什麼要跟你聯手？”
“你我相鬥，只能兩敗俱傷，讓那人坐收漁利。”
“就在之前，你還想置我於死地，還想覆滅界域，滅我族羣，現在說聯手，呵呵呵....你覺得可能嗎？”陳淵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似乎在嘲諷這位聖主的異想天開。
“對於你我這樣的存在，不朽之下皆爲螻蟻，豈能比得上利益，豈能比得上長生？你初入不朽，對於之後的修行一無所知。
而吾族傳承百萬年，根基深厚，你我聯手可以補足你的弱點和根基，相比於這些....之前的那些恩怨還重要嗎？”
“你說的有道理。”
陳淵點了點頭。
“所以....”魔族聖主見已經說動了陳淵，心底裡忍不住有些激動。
“所以你還是要死。”
“爲什麼？！”
“爲了....更強。”陳淵看着魔族聖主身上的氣運光芒，目光平靜。
身懷氣運者，必誅之！
“你就不怕魚死網破？”
“未至不朽前，你都不敢與朕正面相爭，只能喚動時間長河令我沉淪，如今朕已入不朽，你...還有什麼資格魚死網破？”
“你....”
“上路吧，聖主....”
“你相信那人的話，日後一定會後悔的！”
“朕...誰也不信！”
......
......
“乾坤一界鎮蒼穹，星河萬古俱爭雄。三合界域天源明，五衰三劫渡長生！”
意識深處內，氣運祭壇如從前那般而動，再一次的爲陳淵送上了一次機緣指引，這氣運，正是來自於魔族聖主身上所有。
魔族聖主的確很難殺，確切的說是每一位不朽存在，都幾乎達到了長生層次，本源不滅，永世不朽，想誅殺，難上加難。
但陳淵卻可以。
因爲魔族聖主本身就如同那姓章的所言，身負重傷，本源稀薄，是以，在他的動手之下，雖然用了很久，但還是將其磨滅。
在其臨死之前，對方自知無力迴天，一改之前的態度，改爲渴求陳淵饒恕聖族，爲聖族留下一些傳承，作爲代價。
他願意將聖族的傳承送給陳淵。
衡量之下，陳淵答應了。
並且立下了大道誓言。
魔族聖主也坦然赴死，不過臨終之前還是再度提醒了陳淵一句。
章鏡不可信，唯自身強大。
“章鏡、大宇皇朝、四大仙域.....”這些便是那位魔族聖主所告知陳淵的一些事情。
仙域並非唯一，而是分爲四大仙域，即東聖、西元、南離、北寒....域外邪魔一族便是東聖仙域之中的幾大勢力之一。
大宇皇朝是後來居上，章境更是一鳴驚人，自下界而至，一出手便威震東聖仙域，修爲乃是不朽巔峰，半步仙帝層次的存在。
長出了一口氣，陳淵目光微凝，無論是魔族聖主的話，還是那個所謂宇皇章鏡的話，他誰也不信，更不會立即前往仙域。
唯有他自覺已經擁有自保之力，纔會前去。
而他的下一步，就是徹底煉化氣運祭壇，收復域外魔族、以及....找到下一次的機緣，讓自己的修爲再進一步。
他相信，有先天靈寶氣運聖壇的相助，他日後的成就絕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
魔族聖主一死，其實域外魔族的所有人都已經察覺到了，一股難言的悲傷和發自內心的恐懼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聖主敗了。
聖族敗了。
所有人，包括羅天魔神以及大長老冥帝，此刻都有些茫然。
走？
在不朽仙王的面前，誰能遁走？
留？
在不朽仙王面前，誰能自保？
這是無解的難題。
“該怎麼辦？”
羅天魔神凝聲道。
“不知....”
大長老冥帝的話尚未落下，忽然間，星空之內，一抹無上的威勢轟然降臨，籠罩方圓百萬裡，所有人族魔族俱在籠罩之下。
那威勢，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陳淵腳踏星河，立於天地，俯視衆生，沉聲道：
“爾等...可願臣服。”
“這....”
“不願，那就上路吧。”
“願意，願意....”
羅天等人再不敢遲疑，連忙躬身行禮。
生怕陳淵一個不高興直接送他們上路。
不朽強者，絕對可以做到。
雖然，他們兩個也很狐疑，陳淵的修爲怎麼會突然暴漲，他不是應該與聖主死戰嗎？
“天帝仁慈，吾等皆服！”
“天帝仁慈，吾等皆服！”
在羅天魔神的率領之下，所有魔族中人，均是在此刻躬身行禮。
而天庭的一衆人，則是大喜過望。
不斷的呼喚着：
“陛下萬勝！天庭萬勝！”
“陛下萬勝！天庭萬勝！”
無邊無際的的浩蕩聲音，不斷在星空中流轉，朝着四面八方擴散。
陳淵目光平靜，有些感嘆。
這一戰徹底結束了。
有人死去，有人復生，有人逆境向上，有人佈局千年，但歸根結底，其實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於這些域外邪魔。
若不是他們，武皇不會死。
武皇不死，太昊仙尊不會出現。
太昊仙尊不出現，仙域也不會建立。
若是按照陳淵最開始的性格，那一定是送所有域外邪魔上路，讓他們爲死去的人陪葬，如此，方能消解掉心頭之恨。
但現在，
或許是恨意不夠，或許是陳淵的胸懷愈發寬廣，也或許是因爲仙域的壓力，總之，陳淵還是答應了聖主的條件。
因爲一次饒恕，他將得到關於不朽境界的修行經驗，得到關於仙域的勢力分佈，得到一羣傳承百萬年的域外邪魔作爲僕人。
他的目標始終是星辰大海，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依舊是。
“迴天庭！”
陳淵大手一揮，沉聲說道。
......
迴歸仙域後，陳淵命人清點傷亡，這一戰隕落者不知凡幾，帝君、天師、星君、折損大半，可謂是損失慘重。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之前隕落的那些人，只要神魂曾存在於封神臺，以他跳出時間長河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讓僅剩下的一絲本源逐步恢復。
也就是說，這一戰死去的重量級人物，還有復生的希望。
只不過，需要付出大量的資源。
但他捨得，天庭也捨得。
因爲這一戰，正是他們捨生忘死，纔給他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當然，他們也應該慶幸。
魔族聖主沒有插手那一戰，不然以不朽強者的力量，完全可以追根朔源，跨越因果之道殺人，磨滅所有本源。
大戰結束的第十六天，天庭召開瑤池盛會，普天同慶。
人間仙域，除了域外邪魔之外的所有強者，都在受邀之內，慶祝這一次的人族大勝，可以預見，在有限的數千年時間內。
天庭將不會再有外敵入侵，一個真正的盛世，將降臨界域。
陳淵的威望，更是達到了巔峰層次。
大戰結束的第二十天，在天庭和人間皇朝的大量資源供應之下，之前所造成的動盪和損失，也在逐步的復甦。
幾位大帝均有所獲，修爲再進。
摩羅突破天仙，姜河地仙巔峰。
其餘人等，也都各有收穫。
天庭逐步凝結一心。
星空之戰結束一年後，大燕天子陳成攜皇后姜雪，以及數位朝廷重臣飛昇仙域，繼任者，是陳成的長子，陳嶽。
短短數十年間，大燕歷三帝。
......
......
天庭，凌霄寶殿。
今日空無一人，除了陳淵之外，即便是一個衛士都沒有存在，顯得頗爲寂寥，居於上首的陳淵目光澹然輕聲自語道：
“現身吧。”
看似自語的一句話，卻在此刻掀起了些許波瀾，在其面前，虛空開始扭曲，一股澹漠的威勢，逐步開始凝現。
但這樣的威壓，在陳淵的面前，卻猶如清風拂面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一隻豎眼凝聚，凝視着陳淵。
澹漠、平靜、但若是細細觀察，便能夠發現，其眼底深處，還有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恐懼和忌憚的神情存在。
“太昊？”
“你....是....誰....”
“看來果然如你當初所說的一樣，當你徹底隕落之後，會形成新的記憶，新的自我....還有，不需要千年歲月，你依舊可以不斷的存在。”
陳淵點了點頭。
“你...是...誰...”
天道之眼所傳達出的情緒，與之前一模一樣。
“你可以稱朕爲天帝。”
“天帝....”
“不錯....”
“你的力量....破壞了...平衡....此方...天地....不適合你....”
“朕自成一界，何以破壞平衡...”
“爲什麼...喚我前來....”
“朕爲天帝，你爲天道，你若是脫離朕的掌控，乃爲天地之禍....”
“我....不會...”
“朕覺得你會，你就會...”
“你想殺我....”
天道之眼繼續道。
“你是天道，朕即便是滅了你，還會重新凝聚。”
“你想要....做什麼....”
“臣服於朕，臣服於天庭。”
“我...是...天道....”
“朕能將你封禁，再立天道....”
“天道....天道....至公無情....不會臣服....”
陳淵點了點頭，緩緩擡起手：
“既如此，那就換一個天道吧。”
“等等....”
“嗯？”
“你想要.....我...怎麼臣服....”
“朕會分出一絲神念，融入天道之內。”
“你想....奴役天道...”
“朕可以換一個。”
“我可以臣服...”
“早痛快一些，也不至於如此麻煩。”
天道：“....”
陳淵不再理他，轉而擡起手，一尊幽幽的祭壇緩緩浮現，逸散着無盡的威壓之勢，似能夠穿透未來，窺探過去....
“以你的力量壓制它，朕...要徹底將其煉化！”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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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