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特突然提到了張小寶，頓時讓大家的注意力高漲起來，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作爲一個團隊，有時候對敵人的瞭解甚至要清晰於對自身的瞭解，這麼說一點也不爲過。
肖特從口袋中摸出一個硬幣，看也不看，抓起，拍在另一隻手的虎口上面，然後稍作調整，用大拇指用力一彈，硬皮飛了起來，就跟球場上的裁判員在挑邊似的，“啪！”肖特用兩隻手將騰空旋轉的硬幣接住。
“一枚硬幣，不是正就是反，但不論是正還是反，不外呼這兩種情況，我想，我們跟張小寶的關係可能就如同這枚硬幣的兩面，不光是他依賴我們抄襲我們，反過來說，我們也可以從他的行動上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來爲我所用。”
肖特的話比較高深，雖然小花們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但是這話聽上去沒有毛病，挺符合辯證法的。
“我覺得，張小寶之所以要控制住32名網絡作家，他一定是缺什麼補什麼在，”肖特頓了頓又道，“按說，他自己是一位優秀的網絡作家，爲何卻還要控制這麼多的同行呢？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的意思是說，他也想到了‘寫照’和‘場景’？”小花們若有所思地接話道。
肖特點點頭，道：“很有這個可能性，你們看，他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按照摩西達達研出達達西摩，且不論他這麼做的性質，就說他如何做到這一點也就挺令人琢磨的，再加上他一直對我們緊追不放，還躲在暗處積聚能量，我覺得他跟我們只不過是殊途同歸的意思，也就是說，關於ai的前景我們都看到了，只不過大家的情況不同，走的路也就不同，但方向都是一致的。”
“影子原理？”
“是的，他這麼做顯然是因爲他沒有孔瑤這樣的級ai來輔佐他，所以，他用32名網絡作家來爲他工作，用作家們的想象力和筆力來爲他描繪‘寫照’和‘場景’所需要的故事板，這也是他‘尋找執筆人’計劃的出點。”
頗有幾分道理，衆人都紛紛點頭，她們沒有想到肖特從來不在嘴上提張小寶，但是心裡卻一直在惦記着這個人呢，這番結論顯然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不是一時信口開河地胡說。
“有這麼一個理論，大約是說，如果你想到了一個什麼絕妙的主意，請相信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至少四個人同時想到了。”肖特說，“這個理論是專門來針對我們創意人的，是叫我們時刻保持清晰和自我認知，而不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無法自拔感覺良好。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點子，缺的是執行。”
肖特很是進入了狀態，也難怪，當孔瑤失聯之後，巨大的心理壓力反倒是促成了他的潛力在應激反應，也就是說，過去沉睡的潛意識忽而就成了顯意識，他抓住了他的腦海中的稍縱即逝的一些蛛絲馬跡的想法。
往往來說，這些快如閃電的想法都是極具價值的。
“爲什麼說拿來主義爲我所用呢？”肖特繼續道，“我們可以借鑑一下張小寶的做法，現在我們跟他一樣，我們現在也沒有了孔瑤這個級ai，雖然我們沒有32名網絡作家，但是我們有七人團隊，是不是？”
姑娘們面面相覷，點着人頭數是這樣的，七個，六女一男。
“如果說最壞的打算，我想就是這樣了，我們必須繼續保持住工作的狀態，而且我們的戰略要適時地作出調整，不要急於升級摩西達達，而是樹立遠期戰略，圍繞‘寫照’和‘場景’來做文章，畢竟我們現在名氣在這裡擺着，只要我們願意做，世界上的最好的資源都會向我們靠攏，這是張小寶無法具備的優勢。”
“可是……肖特，你這麼幹會不會有些冒險？”小花們紛紛表示出擔憂，在這一點上，女孩子們都顯得審慎得多！
“不，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不是冒險，而是我們不能等，必須向前，跑起來！”肖特像一個足球教練在跟團隊傳授戰書思維一般地說。
雖然說肖特的話十分具有鼓動性，但是姑娘們畢竟都不擅長體育領域的常識，一時間觸動並不是很大，而是依然在憂心忡忡，她們在想該如何表達一下反面的意見，以便肖特更加清醒一些，不致於在沒有孔瑤的日子裡跑偏。
終於，宗荔荔開口了，她說：“你說得沒錯，都對，我想說的也不是要反駁你，而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出來，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我想你需要聽到一些可能跟你的內心相違背的聲音，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一般來說，這樣的說辭放到說事的前頭，這個事情往往就比較嚴重了。
肖特點點頭，洗耳恭聽。
“你不用說我們也猜到了，你是想要把自己所體驗到的維度疊印級別的摩西達達推廣出去，沒錯，你找到了本質性的東西，那就是‘寫照’和‘場景’，我不得不說，肖特你在產品設計領域是一個天才，你的看法相當前沿，而且我堅信，這的確就是未來的方向，”宗荔荔一口氣說完，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又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羅曼蒂克消亡史難道不是孔瑤留下來的隱喻？你如果一定要這麼幹，我擔心這可能會一語成箴，成爲現實。”
顯然，宗荔荔已經深刻理解了肖特的所思所想，她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
肖特不是不清楚這一點，但他不能將自己的直覺全部說出來，一來，直覺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二來，沒有了孔瑤的實驗模型就等於沒有了模擬的過程，他們沒有了模擬運算這個環節，一切看上去真的像是在鋌而走險。
“記住我的這句話吧，唯有向前不停留纔是王道，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肖特憋了半天吐出這句話來，顯然，他還是決定，即便面前的是自己的團隊，但有些話還是要放在肚子裡，正所謂真話不能全說即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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