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像是暴雨一樣襲來,被射中的,不僅僅只有柳家堡來的人。
鳳陽山莊,同樣是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鳳陽山莊的護衛大部分此時正背對着他們要守護的地方,哪裡能想到,今天沒能死在了敵人的手中,反倒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太悲哀了!
看到底下不斷地有人倒下,其實不乏鳳陽山莊的護衛,雲暖輕輕地搖了搖頭。
始終淡定的蘇白看了之後,卻是輕輕一笑,頗有幾分不屑道,“自以爲是!”
雲暖看着下面的情景,心跟着一緊,“要不要出手?”
再怎麼說,底下的那些護衛也都是忠心爲了鳳陽山莊的。
就這樣死在了戚氏的命令之下,委實令人心寒。
“放心,有奇然和小五在,不會真的讓他們出事的。不過,鳳陽山莊,也的確應該爲了戚氏的任性而付出代價!”
戚氏不顧鳳家兩位公子的死活,執意下令放箭,這寒的,可不僅僅是何氏的心。
得到消息剛剛撲到了牆上的幾位族老一看這架勢,都急了眼了,“住手!住手!你們瘋了嗎?”
可是這位族老是鳳莊主那邊的人,所扶持的是鳳連天,他的話,自然是無人願聽的。
鳳連天兄弟倆躲過了第一輪的箭雨,卻沒有能力再躲過第二輪的箭雨了。
原本兩人就在底下混戰了許久,體力和內力上,早就有些跟不上了。
現在這個時候,戚氏卻突然下令萬箭齊發,誰能受得了?
柳家堡的人,已經招手撤退,可是這個時候,箭矢仍然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奔而入,而且,目標,似乎都是一致的!
鳳連天看到無數的箭矢射過來,就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死定了。
這種時候,還有誰能救自己?
這一刻鳳連天真正地感覺到了什麼叫絕望。
鳳連天很清楚,負責弓箭隊的人,就是戚氏的親信。
這一次,勢必要置他於死地了。
鳳連苦笑,爲了鳳陽山莊,他做的還不夠多嗎?
又或者,就是因爲他做的太多了,所以纔會給自己惹來了這天大的禍事!
戚氏是將自己看成了眼中釘,不除不快了!
鳳連天再次飛舞着手中的劍,以保護鳳連訣能不受傷害。
“住手!柳家堡的人都已經撤走了,你們看不見嗎?”
族裡其它的幾位長輩也看不下去了。
柳家堡的人已經退至數十丈之外,可是這箭矢的方向,卻分明就是朝着鳳連天射下的,這用意,已經相當地明顯了。
戚氏不爲所動。
既然已經明目張膽地動手了,自然就要藉着這個機會,剷除後患!
砰!
突然,射出的箭雨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大力地彈了回去,頓時就改變了方向。
這一次,那些箭雨所射,便是那個掌管着弓箭隊的頭頭。
砰!
什麼叫萬箭穿心,這下子,他也算是親身體驗到了。
只不過,應該是沒有什麼機會,說遺言了。
這場面,果然是讓人有一種顛覆乾坤的感覺!
前一刻要射殺鳳連天的人,突然一下子被射成了刺蝟。
而且這其中,還有他自己親手射出去的箭,真不知道這一位死時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樣的。
戚氏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自然是驚駭萬分。
眼看着她就大功告成了,是什麼人竟然出面破壞了她這一切?
扭頭看去,只見空中懸立着兩人,竟然是逍遙公子身邊的人。
戚氏的心底咯噔一下子,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這兩位半聖強者在,她自然不可能再對他們兄弟二人動殺招了。
心有不甘,卻連一個不滿的表情,都不敢顯露出來。
戚氏真正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憋屈!
總算,兄弟倆有驚無險地回到了鳳陽山莊。
何氏一看到兩人進來,立馬就撲了過去,“訣兒,你沒事吧?”
雖然有鳳連天護着,可是鳳連訣仍然被射傷了胳膊。
“娘,我沒事。還好有大哥一直在護着我。”
鳳連訣的實力不及鳳連天,這個時候,心中對於大哥的崇拜,自然是更上一層樓了。
何氏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臉色蒼白,剛纔驚險的那一幕,顯然也是將她嚇壞了。
“娘,咱們先進去吧。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何氏看了一眼大兒子,然後眼神複雜地點了點頭,扶着鳳連訣往議事廳的方向走。
雲暖和蘇白二人也從屋頂上下來了,只是和奇然小五的眼神一交匯,四人立馬就消失了。
這次的事情,性質自然是十分的嚴重。
這已經不僅僅是戚氏任性不任性的問題了。
若是鳳連天和鳳連訣死了,倒還好,就算是鳳莊主氣病了,也不可能真的將戚氏怎樣了,因爲他就只有鳳連昊一個兒子了,總要顧及一下他生母的顏面。
可是現在不一樣。
鳳連天兄弟倆沒死,可是鳳陽山莊卻被生生射死了二十幾個兄弟,這件事情如果不能處理妥當,如何服衆?
戚氏卻絲毫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一臉高傲地坐在那裡,面帶不屑,“當時的情況緊急,若非是我下令,柳家堡的那些人又怎麼可能會被嚇退?”
鳳莊主真是氣得險些要吐出一口血來。
“夫人,事到如今您還不知悔改。當時明明就是柳家堡先有撐不住的意思要退了,是您想着殺了兩位公子,好給三公子讓路吧?”
不是所有的族老都護着戚氏和鳳連昊的。
眼下說話的這位,也是在鳳陽山莊有着不小權威的。
這話當着鳳連昊的面兒說出來,當真是有一種打臉的感覺。
鳳連天兄弟倆始終不發一言。
這個時候,沉默,對於他們來說,纔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名份上,戚氏還是他們的嫡母。
“好了,這件事情,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狡辯,那些兄弟們也活不過來了。”
鳳莊主的臉色陰戾,他是真沒想到,這個戚氏的膽子竟然這麼大,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就要射殺他的兩個兒子。
“來人,將夫人送回她的院子,派人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視,而戚氏,也不得再走出院門一步!”
“是,莊家。”
戚氏瞬間瞪大了眼睛,“你敢?”啪地一聲,猛拍了一下桌子,“你想軟禁我?”
“你若是非要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這件事情,原本就是你的錯。那二十多條人命,我沒讓你拿命來償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鳳陽山莊如今正面臨危難之際,你竟然還敢做出這種事來,簡直就是無可救藥!”
這話說地可是真重呀。
一旁的戚威聽着有些不樂意了。
他是戚氏的哥哥,如今也是因爲妹妹的這層關係,所以纔會帶人到鳳陽山莊相助的。
如今自己的親妹妹面臨着被軟禁的命運,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妹夫,這件事情,妹妹確實做地有些過了。可是她的出發點也是好的,也是爲了讓柳家堡的人撤退,你這麼做,是不是也太狠了些?”
戚威一邊說着,一邊惡狠狠地瞪了對面的鳳連天兩兄弟一眼,“我們戚家這次也帶了不少人過來相助,你就算是不看她這個夫人的面子,也總得考慮一下我們戚家的顏面吧。”
好在,此時議事廳裡,並沒有外人在場。
否則,傳出去,戚家這人可就丟大發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呀。
鳳莊主一時又有些猶豫了。
如今的鳳陽山莊,的確是面臨大敵,可若是不嚴懲戚氏,這件事情,只怕他們鳳陽山莊的內部,也會怨聲載道。
此時,一名族老倒是站了出來,“戚爺,不是我們鳳陽山莊不給你們戚家面子。今日夫人下令之時,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而且,當時若非是逍遙公子身邊的人出手,只怕我們的兩位公子就要被自己人生生射殺了。”
族老倒是聰明,直接將逍遙公子給牽扯了進來。
因爲救人的,是逍遙公子的人,所以,逍遙公子現在對這件事情是個什麼態度,那就明顯是偏於鳳連天這邊的了。
果然,戚威一聽逍遙公子的名號,也多了一分心虛。
倒是戚氏,始終不認爲自己做錯了。
“那又如何?他既然能將這兩兄弟救了,爲何不救我鳳陽山莊其它的人?依我看,這逍遙公子分明就是意圖不軌!”
這奇葩的言論,也真是讓衆人都暗歎大開了眼界呀。
那逍遙公子是什麼人?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
再則說了,下令自相殘殺的人是你,現在卻要將那些死去的護衛的責任,全都推到一個外人的身上,嫌棄人家沒救?
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
鳳莊主的臉色黑了黑,“好了!來人,送夫人回去!”
鳳莊主的威信,到底還是在的。
再加上今日戚氏的所爲,當真也是讓鳳陽山莊的一些弟兄們寒了心。
爲了將自己前面的阻礙給剷除掉,竟然連自己人都殺。
如此狠心的女人,他們還真是頭一次見識。
這一次,戚威沒有再攔。
今天發生在山莊門口的事情,他自然是都盡收眼底。
之所以沒有阻止妹妹,就是因爲明白妹妹的心思。
在他看來,只有自己的外甥,纔有資格繼續這鳳陽山莊。
至於那兩個賤種,他們有什麼資格?
那何氏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卑微的賤人,有什麼資格成爲將來鳳陽山莊的老夫人?
只要想想,就覺得來氣!
可是眼下,的確是不宜與鳳莊主再硬碰硬了。
他說的沒錯,畢竟今天才慘死了二十幾個弟兄,而且還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這件事情,如果不能給山莊上下一個交待,以後戚氏在山莊的地位,也是會大大地受影響的。
戚威看了對面的鳳連天一眼,心中暗生不滿。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將這個礙眼的傢伙給除了!
若是鳳連天只佔了一個長子的位置,倒也罷了。
可是偏偏鳳連天的天賦還是這小一輩中最好的。
這纔多大,竟然就已經到了武尊級別,若是假以時日,只怕他會成長地更爲迅速。
此時,戚威倒是開始怨怪妹妹,沒有早些年就下手了。
在這小子還沒有長成的時候就直接動手,那豈不是成功的概率更高?
哪裡還會有現在的這些麻煩?
不管怎樣,今天的事情,都是妹妹做的太明顯了。
戚威最終也只能是冷着臉,先走一步。
鳳莊主不理會戚威的威脅,也要嚴懲戚氏,這對於那些正在猶豫着要不要投靠戚氏的老人兒們,則是加了一劑強心針。看樣子,還是站在莊主這邊比較靠譜。
而先前已經效忠於戚氏的這些人,則不是由得開始琢磨了。
畢竟,今天救人的,可是逍遙公子的人。
在逍遙公子面前,一個小小的戚家又算個什麼東西?
據當初去了燕歸塢的幾位小主子回來說,連人家那裡負責掃地的下人,都是武尊高手。
他們拿什麼去跟人家逍遙公子來比?
對於鳳莊主如何處置那位戚氏,蘇白自然是毫不關心的。
倒是這一次的一場規模算不上大,也算不得小的進攻,彰顯出了鳳陽山莊目前的弱點。
大敵當前,他們卻沒有辦法團結一致。
若是對方能看到了這一點,只怕會想盡辦法來分化他們。
到時候,這鳳陽山莊,可就真的是內憂外患了。
好在,鳳莊主倒也不完全是一個軟弱無能的。
知道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姑息了戚氏的錯誤的。
不過,戚氏在鳳陽山莊經營多年,如今戚威又住在這裡,想要將他們手中的勢力全部奪過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讓鳳莊主去頭疼的。
蘇白現在想的是,這麒麟血,雲暖到底能不能用。
此時,兩人都窩在了屋內,然後四隻眼睛都緊緊地盯着桌子中間的那一個小瓶子上。
“這瓶子的材質看着特殊,不像是普通的瓷瓶。”雲暖一臉誇張地看着那個瓶子。
“普通的瓶子,是沒有辦法裝得了麒麟血的。這是千年前傳承下來的寶器,撇開麒麟血不說,這瓶子也是一件好東西。”
雲暖半趴在了桌上,然後左歪歪頭,右歪歪頭,眼睛裡面,全是好奇。
“蘇白,這麒麟血,是口服的,還是外敷的?”
蘇白的嘴角一抽,這麼弱智的問題,真的是他的寶貝暖暖問出來的?
他家暖暖,明明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寶寶呀。
雲暖見蘇白不回答她,眨了眨眼,“難道既不是內服,也不是外敷?”
蘇白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這是要直接內服的。不過,想要藉此提升實力的人,除非是瘋子,要麼就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雲暖想到他之前所說的有關麒麟血的事,嫌棄地撇了撇嘴,“既然如此,那咱們把這東西換過來又有什麼用?”
蘇白一手拄着太陽穴,一手在桌上輕叩着。
“關鍵是,這東西是對方想要拿到的。他們不惜折損了那麼多的高手,也只是爲了拿到這一小瓶雞肋一樣的麒麟血,是不是說明,他們的主人,其實是有着妥善利用他的用處呢?”
雲暖一怔,這邏輯,無敵了。
果然,自己跟師父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武學實力上,還有思考問題的方式上。
“所以,我們的目的,不是爲了自己用這個,而是不讓對方拿到?”
蘇白點頭,“可以這麼說。我讓人將假地換給了他們,如此一來,我們就能追蹤到,那人到底現在隱身於何處了。”
雲暖頓時有些雀躍了起來,“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走吧?”
得知蘇白在那個假瓶子上做了手腳,雲暖自然是舉雙手錶示贊同。
蘇白輕笑了一聲,“不急,我已經讓人跟過去了。放心吧,不會再讓人失了蹤跡的。”
這樊城原本就是一座山城,想要藏什麼人,自然不是很難。
再說了,城外那麼多的山林之地,想要隱藏數百人,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一個時辰之後,有人傳音給了奇然。
雲暖就在一旁聽着,得知那人果然是去了樊城的城外之後,輕笑道,“看來,這一次碧簫閣的人,倒是長腦子了。”
“煉製活死人,是一件極其煩瑣,且極其耗費心力之事。首先,對於煉製人的內力,就有一定的要求。而且,這種法子過去陰毒,也不是什麼人都願意去學的。”
“你不會是擔心,那人將麒麟血用在了煉製活死人這上面吧?”
雲暖這麼問的時候,竟然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一想想那個場面,若是一名武尊高手被用了麒麟血之後,煉製成活死人,那實力,怕是連武聖強者都能秒殺了!
太可怕了!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將奇然和小五留下,他們師徒二人一聲不響地離開了鳳陽山莊。
以他們二人的輕功,就憑鳳陽山莊這些人,還真是難以察覺。
兩人一路順着沿途留下的痕跡,總算是鑽進了一片密林之中。
“師父,爲什麼我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呢?”
雲暖此時覺得自己周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繃的。
這地方,雖然看上去很平靜,可就是能給人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嗯,小心一些。這裡被人布了機關陣法。放心,我們的人已經留了標記。”
接下來,雲暖就緊隨蘇白之後,幾番折騰之後,纔算是躲開了那些機關陷阱。
“小心一些,前面有個陣法,我的人擔心打草驚蛇,所以跟到這裡,就沒有再繼續了。”
雲暖一眼看過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的。
“是亂軍陣。我現在摟着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掙開我。”
“好。”
雲暖其實是有些小興奮的。
畢竟自己現在所修習的,就是以音來設陣。
多接觸一些陣法,對於她來說,自然是好事一樁。
不過,目前來看,這個陣法,應該是沒有蘇白在燕歸塢設的陣法更高明的。
想想也是,這世間能勝得過蘇白的人,目前爲止,她還沒有見到過。
雲暖一隻手,緊緊地攥着蘇白胸前的衣服,免得自己再一不小心與他分開了。
他們已經入陣。
周圍這淡淡的白色霧氣,讓雲暖立馬就心生警惕了。
“這白霧有迷惑人的作用。”
蘇白笑了,“不錯,暖暖對於這類東西的認知更爲精準了。”
雲暖小得意了一把,“那當然,這些日子的歷練,也不是白折騰的。”
“可惜了。”
蘇白聽到她嘆了口氣,再聽到她這話,不由得皺眉,“怎麼可惜了?”
“若不是因爲我的功法特殊,必須要依靠樂器,我一定有法子破陣的。主要是怕打草驚蛇,那咱們就白忙活一場了。”
蘇白無聲笑了,他知道,暖暖這是想出手,可是又怕驚了人。
畢竟琴音一起,除非是聾子,否則人家不可能察覺不到的。
“別擔心,當你這功法練到了一定境地的時候,一定可以讓你隨心所欲的。”
雲暖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她家師父怎麼就突然給出了這麼一句。
不過,還沒等她想明白,蘇白就已經抱着她穿過了這層白霧。
雲暖回頭瞧了一眼,身後白霧重重,壓根兒就什麼也看不清楚。
“看來,佈陣之人的能力有限,不然,我們也沒這麼容易出來。”
雲暖的腦子跟着轉了轉,也就是說,他們這次的對手,應該不難對付。
“前面有個洞口。”
洞口其實有些隱蔽,有一些從山體上垂下來的藤條之類的東西做遮掩,所以這裡沒那麼容易就被人發現。
“看這裡的足跡有些凌亂,而且大小深淺不一,目前裡面至少應該有十餘人。”
雲暖聽完,挑眉看他,“那咱們怎麼辦?”
“先進去看看。”
蘇白全程都是摟着她的腰,生怕這裡再有什麼其它的隱陣。
就算是兩人都中招了,也比失去聯繫要好。
洞口不大,兩人是彎着腰進去的。
走出十步左右,裡面就漸漸地豁然開朗了起來。
兩人站直之後,距離洞頂還有一些距離,而且雲暖有注意到,這山洞有人爲開鑿的痕跡。
“咱們踏着他們的腳印走。”
雲暖低頭,這才注意到,地上竟然只有一排腳印,那麼多人進出,明明在洞口還是有些凌亂的,可是進了山洞,卻如此統一,定然是這一段路上還有其它的機關。
雲暖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也不敢觸摸洞壁,兩人繞了兩個彎之後,終於聽到了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蘇白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後,便打出來一道隨身結界。
當雲暖看到了門口的兩個守衛,且被人家直接‘無視’的時候,真心感嘆,師父果然很強大。
這種隨身結界,她就只在師父的身上見到過。
而且根據她的瞭解,就算是武聖強者,也不可能爲自己設出這樣的結界。
所以,對於師父的實力,她又有了一個新期待。
“小姐,麒麟血我們終於拿到了,只是這東西的威力,卻是十分不確定的。”
底下人的語氣中有恭敬,有卑微,可見,在這位小姐面前,他們的地位相當的低微。
“你們要做的,只是拿到麒麟血,其它的,都不需要你們操心。”
“是,小姐。”
雲暖的眼睛左右一轉,發現了那個黑衣人,一直垂首站在那裡,不曾出聲。
應該就是那天晚上進入了柳家堡的人。
“柳家堡那邊如何了?”
黑衣人終於有了一絲反應,“柳家堡上下,現在全都聽從我們的指示。畢竟,他們是親眼見識過我們手中這些活死人的厲害的。”
他的態度不似先前那人那般的恭敬,語氣中更是聽不出一丁點兒卑微的意思。
難道,這個人壓根兒就不是妖嬈的手下?
“很好,雖然拿到了麒麟血,可是鳳陽山莊,也一樣不能留了。至於那個鳳連天,我要活的。”
“可以,沒問題。”
黑衣人倒不曾多想,只是單純地以爲,那個鳳連天也是一名武尊高手,妖嬈怕是想要將他也煉製成活死人了。
蘇白和雲暖聽了,則是相視一眼,顯然,他們不會單純地以爲,鳳連天就只是有一副做成活死人的好皮囊了。
若對方只是衝着這瓶麒麟血來的,完全沒必要再繼續讓柳家堡對付鳳陽山莊。
“小姐,聽聞逍遙公子已經住進了鳳陽山莊。而且今天那個戚氏下令射殺鳳連天兄弟時,還是逍遙公子身邊的第一護衛出手相救的。”
言外之意,這中間牽扯到了逍遙公子,事情只怕是會變得有些棘手了。
“無妨。我們只管做我們的。”
妖嬈說完,輕嗤了一聲。
她與逍遙公子也曾交過手。
雖然敗了,可是在她看來,那個逍遙公子絕對並非是如傳言那般,真的就跟天神一樣了。
再則,在這裡行事,可不僅僅只是靠着武力。
還是得靠腦子才行的。
不然,這麒麟血,又是如何到了他們手上?
“好了,你們都散了吧。我這就將麒麟血給主上送去。”
“是,小姐。”
蘇白和雲暖倒是極有默契地沒有選擇出手。
他們既想看看這個妖嬈到底還打了什麼主意,另一方面,也想知道知道,她背後的這位主上,到底是什麼人。
只是可惜了。
當他們也出了山洞之後,卻將妖嬈給跟丟了。
原因無它,妖嬈所走之路,不僅布了陣法,而且,還故意收斂了氣息,讓他們想要繼續追蹤,也沒有了方向。
“算了,走吧。”
好在,今天這一遭,也不算是白忙。
而且,柳家堡那邊,他們的人,也已經盯上了。
至於那名黑衣人,時日久了,自然就會露出馬腳。
“我們的人暫時都是隱於暗處,而且因爲柳家堡內也有不少高手,所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隱在外圍。能拿到的可用的消息不多。”蘇白說着,難免有些失望。
原本以爲這裡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沒想到,又引出了妖嬈的上峰。
看來,三五天內,怕是不好解決了。
“我們不着急。沒有消息,我們就自我修煉便好了。”
難得的,雲暖倒是一如既往地樂觀。
“答應了要陪你回烈國的。”蘇白摸着她的秀髮,覺得有些內疚。
“沒什麼的。之前我們東跑西奔的,不都是爲了我的事?這一次既然鳳陽山莊的人都求上門了,我們也不好置之不理。”
蘇白知道她是爲了自己的名聲考慮。
其實,名聲這東西,於他而言,還真的就不曾放在心裡。
這麼多年,以他的名氣,若是真的想要博一個心懷天下的好名聲,還用等到現在?
再說了,聖京裡的那一位,只怕也是不願意他能有一個心懷天下的好名聲的。
鳳陽山莊和柳家堡的恩怨,暫且又被擱置到一邊。
鳳莊主發現麒麟血失竊,自然是大發雷霆。
可是,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鬧得太張揚了。
目前爲止,鳳家人,也就只有鳳莊主和他的長子鳳連天知道。
“父親,如您所說,這麒麟血原本就是雞肋之物,用之不敢,棄之可惜。那賊人盜走此物,到底有何用途?”
“這也正是爲父想不明白的。不過,我敢肯定,盜走的,就是柳家堡的人。當時我趕過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了那人的一袂衣角。不過,根據護衛的說法,對方使用的武功路數,正是柳家堡的人。”
“父親,可是無憑無據,我們又不願意將此事鬧大。您可是另有打算?”
“此事,爲父已經想清楚了,還是要去稟明瞭逍遙公子。這麒麟血乃是千年前所傳下來的聖物,我們想不明白它的用途,或許逍遙公子可以想明白。”
鳳連天沉思片刻,“父親是擔心有人會用麒麟血來禍害天下?”
鳳莊主一臉凝重地點點頭。
他的確是擔心。
因爲他收到了消息,柳家堡內,目前已經有一批訓練有素的,極爲強悍的殺手,而且不懼刀劍之威。
這樣的存在,太過可怕了。
即便是現在有逍遙公子在這裡,他也仍然不能讓自己完全地放下心來。
畢竟,逍遙公子的大名,他以前也只是聽說過,卻不曾真正地見他出手過。
若非是這次奇然救了他的兩個兒子,他仍然在懷疑,逍遙公子來鳳陽山莊的目的,只怕就只是爲了看熱鬧了。
鳳莊主一路到了客院,然後在門外高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奇然便出現,然後請他稍候,立馬進去稟報。
鳳莊主倒不覺得自己是被輕謾了。
雖然他是這裡的主人,可是實際上,他卻沒有對抗柳家堡的能力。
就在這等待的過程中,鳳琳出現了。
“父親。”
鳳莊主見她手上託着茶盤,微微挑眉,“你怎麼來了?”
“回父親,之前二妹妹曾無意中得罪過雲公主,我是特意做了這些點心,代二妹妹向雲公主賠罪的。”
鳳莊主略有些不悅,“雲公主不是那等小器之人。”
鳳琳笑了笑,“父親,禮多人不怪。我聽說雲公主對於咱們燕國的食物,也有些吃不慣,所以才特意做的這種烈國風味的。”
如此一說,鳳莊主才微微頷首。
“鳳莊主,勞您久候了。請。”
奇然自然也注意到了一側的鳳琳。
可是礙於這裡是鳳陽山莊,而且人家是跟在了鳳莊主身側的,他也不好阻攔。
但願公子見到她之後,不會動怒纔好。
事實上,鳳莊主的確是有要事來請教,基本上就沒有給鳳琳湊上前說話的機會。
而蘇白做的更絕,直接就將鳳琳給無視了。
“公子,老夫今日過來,是有一件要事要同公子講,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逍遙公子的眸光微暗,擡頭看到鳳莊主一臉凝重之色,猜想着,便極有可能與麒麟血有關。
轉頭對上了雲暖的視線,以眼神示意她好好待着,這才與鳳莊主一起去了別處說話。
蘇白並不擔心這個鳳琳會有什麼小動作,畢竟,這裡還有小五他們在呢。
鳳琳將托盤放下,笑意淺淺地看向雲暖,“久聞雲公主天人之姿,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雲暖微怔,她與這位鳳琳應當是初次見面,這燕國第一美人兒的稱號,還真是當之無愧。
鳳琳身穿一條淺色的蝶戀花百褶裙,身披粉色的翠水薄煙紗,整個人的打扮,可以說是中規中矩,透着濃濃的少女氣息。
雲暖看她的眼神裡,倒頗有幾分欣賞的意味。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這樣的美人兒,哪怕自己身爲一名女子,都瞧着有些動心了。
果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色當前,還真的是容易讓人忘卻自我,有一種在美人面前,不自覺便拘謹起來的感覺。
“鳳小姐過獎了,請坐吧。”
雲暖在打量着鳳琳的同時,鳳琳也在打量着她。
說實話,鳳琳長這麼大,對於自己的容貌,那是相當有自信的。
此刻見到了雲暖,倒是讓她的心裡多少有了那麼一點兒的危機感。
倒不是說雲暖生得多漂亮,只是覺得她身上的氣質,太過特別。
明明早先也是長於邊關,可以說是一個野丫頭,可是這身上流露出來的,卻不見任何的粗野之態。
反倒是有一種灑脫的隨性,是那種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
無論是高貴的氣質,還是文靜的氣質,只要被人好好地訓練教導一番,再充滿底氣,做做樣子,任何人都是可以的。
可是偏偏雲暖身上的這種氣質,就是那種難以模仿的。
她的雙眼靈動有神,活潑中透着幾分的上位者的氣勢,這種氣質,絕非是一日兩日便可形成的。
鳳琳早先也曾四處遊歷,自以爲見過的人多了,特別是美女,更是各種類型的都見過。
可是唯獨眼前的這一位,讓她瞬間產生了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鳳琳立馬就挺直了胸膛,然後若有若無地勾起了脣角,儘量讓自己的儀態看起來無比完美。
鳳琳自詡自己是見過世面的大家小姐,與那些普通的被家族供養於內宅的女子不同。
可是她卻忽略了,雲暖那傳奇一般的人生。
大起大落,曾立於雲端之上,又跌入痛不欲生的地獄,再狠狠地磨練自己,最終能助家族登頂,這樣的雲暖,又豈是你能憑藉一點點的見識,就能輕易打敗的?
“鳳小姐與我師父相識?”
鳳琳微愣之後,便又快速地恢復平靜。
“幾年前,我在外遊歷,遇到一夥意圖不軌之人,險些送命,後來,多虧了逍遙公子出手相救。”
雲暖的眉梢微動了動,眸底裡藏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這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可不太像是蘇白會做的事。
他這個人,看起來宛若謫仙,實際上,一顆心卻是冷得不亞於寒冬臘月的冰。
“聽鳳小姐這意思,是我師父親自出手救了你?這世間能讓我師父動手的人,可着實不多見。”
鳳琳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那倒不是。是公子命身邊的護衛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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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你們咋都這麼安靜呢?出來冒個泡不好嗎?來吧,美人們,讓朕也好好地寵幸你們…。哈哈哈!我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