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就是美女,無需刻意去綻放自己的光華。
吳姐跟佟雲一見如故,她對眼前這個小妹妹很有好感,而韋爾劍跟許舟兩人自不消多言,天下沒有哪個男人會對美麗的女人沒有好感的。
如今反而我卻成爲了一個多餘的陌生人一般,他們三人興味盎然地向佟雲介紹着畫展裡面的畫,發表着自己的觀點,佟雲則是虛心受教,難得有這麼多高手親自爲她講解。這樣也挺好的,我可以集中注意力用自己的眼光默默地去品味着畫廊裡的畫。
當太陽剛照在身上時,你也許會覺得有些暖融融的,但是有一種人卻不知道自己能否再見到明天從東方冉冉升起的朝陽,這種人被稱之爲殺手。
只要踏進了這個行業,不管你多麼優秀都要承擔起面對命運挑戰的風險。
候疾看着手中的相片,眼神之中帶着罕有的一絲慈愛,左邊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林珍,兩年前已病逝,右邊的小男孩是他的兒子,本來他們這類沒有明天的人是不該結婚生孩子的,但他卻偏偏是個例外,在他有一次執行任務生命垂危之際一個平凡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前,並給他生下一個兒子。老天越是眷顧他,他便越覺得自己愧欠他們母子倆的太多,這次出來執行任務,他始終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忐忑纏繞在他的心間。候疾看了一眼照片後,把它放進錢夾裡面放好,然後出門。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殺人了。”候疾這樣想着,他心中有了牽掛。以前他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但是男人總是會變的,成熟穩重,爲了家庭爲了妻兒。
最後一單生意,還是儘快完成任務向組織交待清楚後,就可以一直待在那個溫暖的小家裡了,今天就做個了斷吧。候疾選了一個在咖啡廳靠窗的位置,他的眼光看似落在一本雜誌上,桌上放着的咖啡也一口未喝,而他的餘光卻一直緊盯着美術館的正門。
候疾從不喝咖啡,咖啡中的咖啡因是一種輕微的興奮劑,可以對心臟跳動速度和脈搏速度產生很微小的改變,正是這種細小規律的改動,會影響到狙擊手摳動扳機時那一瞬間的精確度,哪怕是在狙擊時的偏離一絲一毫候疾也絕不允許有這種可能性發生。
“好累啊。”許舟用手巾擦拭額頭上的微汗道。
“累是其次,我倒是最怕肚皮打架了。”韋爾劍用手輕輕地拍拍他那有些微凸的小腹道。展覽會是全天開放的,中午的時候會展也只是準備了少許的糕點,到了下午的此時飢餓自然會蔓延全身。
韋爾劍過來拍着我的肩道;天少,我們今天可是爲了你挺賣力的,你今晚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吧。他還不忘向佟雲笑笑,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許舟贊成道;億萬富翁嘛,總要好好盡一番地主之誼的。
我正欲反駁幾句,吳姐也油澆火勢道;佟雲啊,我們今天可是教了你不少東西,對這上海我們也不太熟悉,姐姐就聽你的安排。
還是吳姐厲害,把矛頭直指佟雲。佟雲看着我苦着的臉笑道;天少,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許舟立即拍板道;那就這麼定了,剛纔我在畫郎裡碰到幾個老朋友,他們可是對你這個書畫拍賣界的傳奇人物很感興趣啊,不介意我把他們也拉過來吧。
沒人會嫌朋友多的,許舟的所謂老朋友肯定也是在書畫界有些分量的人,想來韋爾劍跟吳姐的朋友也是少不了的,於是我大方道;我怎麼會介意呢
,你們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韋哥跟吳姐你們倆也要介紹幾個朋友給我認識啊,人多那才熱鬧。
望着候疾推開玻璃門離去的背影,幾個女侍應正在一起竊竊私語。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怪的人,從早上坐在那個位置一直到下午。”
“好像他的咖啡一口也有喝。”
“是啊,真是個怪人,一口都不喝,還隔一個時辰就換一杯熱咖啡。”
“你們發現沒有,他那本雜誌都不知道他從頭翻到尾看了幾遍了。”
“我給他換咖啡時,看到他從尾頁正往首頁翻。”
酒桌間觥酬交錯,我可是獨戰全席過五關斬六將,把佟雲的那一份酒也幫她全攬了下來。
佟雲看着自己身旁臉帶醉紅的徐長天,曾幾何時心中對他的那股忿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那張不正經間嬉笑的臉也不再那麼惹人厭惡,對他也開始產生一種越來越模糊的感覺。
也許是對他比以前更瞭解一些了吧。
聽着他們在酒桌上的談話,佟雲感到徐長天身上盈罩着一層神秘的薄紗,世人只窺見其中的的面紗一角,她心中的好奇心也開始油然而升。
出身世家家境極好的他,初中畢業後便綴學開始遊歷四方學畫的生涯。在香港停歇的那段時間又把整個港區鬧得沸沸揚揚的,黑幫,還有與田家美貌的大小姐的種種傳聞。在離開香港一年半後,以秋水先生之名開始名噪一時,這其間也爲畫壇留下許多話題。如今又是香港書畫聯會的會員,副主席的學生,在半年前改寫國內書畫界的拍賣傳奇後,又有半年時間的空白,他到底去了哪裡呢,連吳姐他們這些老朋友都不知道,酒席間問及他時,他也只是隨口胡掐閉關修煉畫藝之類的敷衍過去。佟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正在舉杯的徐長天,他臉上的那條傷疤,還有鬢間的那撮白髮讓他看起來俞發神秘,這是一個有許多秘密的男子,佟雲最後也只是讓自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我跟佟雲兩人在喧鬧的街上走着,此時海的街頭無疑是喧鬧的。月光早已被五彩的霓紅閃住了光華,世人更享受的不再是天地間的日月精華,而是塵囂的紙醉燈迷。
佟雲低着頭,兩手的手指在背後無規律的纏綿着,臉上泛起的紅暈是她飲過幾杯酒後酒精產生的作用,她的這番女孩般嬌羞的情態讓我很是享受。也許還有那麼一點是因爲剛纔大家臨別時吳姐的那一番調侃:小舟,你還不明白形勢嗎,他們小兩口要一起在街上逛逛談心之類的,難不成我們要在一旁礙眼不是,本來他們打算來了興致時打個KISS什麼的,因爲我們在旁還反倒讓他們覺得不好意思呢,那可就是我們的錯了。吳姐要比許舟大,所以叫他小舟,許舟本也只是隨便說說讓我們帶他們逛逛上海的夜景,吳姐的一番話讓他徹底的恍然大悟,許舟裝模作樣般連連向我陪不是,說是壞了我的計劃。佟雲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的解釋反而會而會越描越黑,她乾脆緘口。就這樣他們幾個老朋友走在一起,我跟佟雲兩人不知不覺間已走到繁華的市區。
“天少?”佟雲先開口問道。
“嗯?怎麼了?”
“就是,是,”佟雲支吾着,最後問了一句:“你喜歡逛街嗎?”問了這麼一句後,佟雲感到自己發慌的心才稍微穩定一下,這個問題也問得太遜了,原本是因爲對他的一些事情感到好奇,想借此機會問一下的,可是一想
到有些事情連吳姐他們都不知道,更何況我跟他的關係連吳姐他們的一半都不及,他怎麼會告訴我呢,還是不要問了,免得到時候弄得自己太過難堪。
“喜歡。”我答道,雖然我不明白佟云爲什麼突然之間會問我這麼一個問題。
“哦,很少有男人也喜歡逛街的。”佟雲產生了一絲絲興趣。
“也沒什麼,只是我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大多數的美女都是喜歡逛街的。而我又偏偏很喜歡美女,只有讓自己也喜歡逛街購物纔不會在陪着她們上街時讓自己感到無聊乏味。”我是一個有慾望有野心的男人,有時爲了自己的追求,自己的目標,在興趣上偶爾做出一點改變那也無關痛癢,與美女逛街樂在其中,自己能體會其中的幸福就行了。
佟雲聽着這個有些無厘頭的解釋,然後又看看我,剛對我產生的那點好感又蕩然無存。才幾句話的功夫又露出了我那放蕩隨性的本意來,這也是她對我最大的成見。
佟雲把頭揚了揚,對我有些輕視地道;我從小就不怎麼喜歡逛街的。她那略帶認真的表情,讓我分辯不出來這句話是不是因爲賭氣一時口快說出來反駁我的話。
女人是不是隻喜歡那種在她們面前裝得很紳士,又非常會奉迎她們的男人。女人的臉上的天氣說變就變,一時晴天一時雨,沒有哪個氣象臺能準確的預測出來。
我詫異佟雲怎麼突然之間有點生我的氣,快到學校了,這也就意味着我們的兩人的旅程即將結束。我擡頭看看周圍,想買一點什麼東西來送給她討她歡心,這時一個小男孩朝我跑了過來。
小男孩的稚嫩的圓臉被寒風凍得像蘋果般通紅,他的右手提着一個小花籃,左手卻緊緊地抓住我的褲管。“哥哥,這個姐姐好漂亮啊,你買朵花送給她,她一定會喜歡的。”
佟雲蹲下來,取下手套用她溫暖的雙手搓着小男孩被凍得通紅的稚臉。小男孩擡着頭,熱切地盼望着我買他的花,看着他清澈的眼神,然後我也蹲了下來看着他的小花籃道;黃色的康乃馨我全要了。
小男孩的花籃很小,只裝着兩種花,火紅的玫瑰和黃色的康乃馨,康乃馨正好九朵。小男孩拿到錢後高興地朝一個婦女邊跑邊喊;媽媽,哥哥買了好多花送給那個姐姐。
佟雲看着從我手中接過的黃色康乃馨,然後又看看小男孩花籃裡的紅玫瑰。而此時的我卻未注意到她,我的眼光落在於亮身上,於亮朝我擠擠眼,我擡頭往他擠眼的方向望去,一道殘影消失在夜燈之中。
佟雲並不認識於亮,於亮也未上前跟我說話,便像一個陌生的過客般匆匆離開。
我把佟雲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彼此說了晚安後,她轉身上樓,剛走了兩步她又轉過身來。
“你爲什麼不選擇玫瑰?”
我聽了一愣後道;“我還以爲什麼事情呢,紅玫瑰代表愛情,黃色康乃馨代表友誼,對於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佟雲感到心口有些發酸,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還算你識趣。
佟雲感到眼角有些溼潤,她覺得今天晚上的自己變得有些不像原來的自己,不就是玫瑰與康乃馨嗎,她迅速地轉身,爲什麼要哭呢,自己一直都很堅強是不會那麼輕易地流出眼淚來的。
黃色的康乃馨,有九朵。
畢竟是冬天了,寒風讓四周都變得有些潮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