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已收到宗主令,丹東一脈紫爐方木,已叛出紫運宗,生死未知,此人生,與我紫運宗無關,此人死,一樣無關。”沉默了片刻,那兩位紫運宗的斬靈老祖,其中一人緩緩開口。
聲音一字一字,雙眼更有精芒,似這番話語,從他口中說出,讓他覺得極其屈辱,更有一股悲傷。
其旁另一個斬靈老祖,沉默不語,但皺起的眉頭,還有目中的一抹似快要壓制不住的憤怒,卻是清晰的顯露出,他們對於季家的隱忍。
他們是此地,唯一知曉方木之事的,也的確是日前,他們收到了紫運宗的緊急之令,令中言辭雖簡單,沒有提季族人死,可卻說了會出大變,說了孟浩自行叛門之事,讓他二人在變故出現後,這般開口。
他二人當時就覺得出了大事,如今更是看出了問題所在,活了千年歲月的他們,自然剎那就明悟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
方木也好,孟浩也罷,此子定是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殺了季家族人,但卻爲了不連累宗門,故而自行捏碎了其紫爐令牌,選擇了與宗門一刀兩斷。
這種行爲,讓這兩個斬靈老祖心痛,那是他們宗門的弟子,那是丹東一脈的傳承弟子,是一個遇到了這種危機後,還想着要不連累宗門的弟子。
可……他們沒有辦法去保護,整個紫運宗也無法提供保護,甚至他二人還要在此地,當着整個南域修士的面,卻說出那般無情冷酷的話語。
生也好,死也罷,與紫運宗無關。
這句話,在傳出時,四周瞬間一片安靜,不少南域宗門的修士。神色都露出複雜,聽出了這話語中的無奈,一種感同身受之意,在一旁季家的霸道對比下,越發強烈。
季家那位斬靈脩爲的中年男子,冷眼看了看紫運宗的衆人,冷哼一聲。可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
四周寂靜,無人說話,衆人都在等待,等待那些消失的各宗弟子,歸來之時。
在這八方,一道道禁制已被開啓。此地將無法有任何傳送之力,可偏偏就在這時,青羅宗的光柱下,青羅老祖忽然雙目微微一閃,慢慢開口。
“季家的諸位道友,還有前輩,我這裡知曉那孟浩身上。有一枚上古如意宗的如意印,怕是你們的禁制……”紫羅老祖微微一笑,沒有說完。
可他這句話說出口,立刻就讓季家那幾位老者,雙目一閃,彼此看了看後,一旁的斬靈中年男子,右手擡起一揮。扔出了一枚玉佩。
“放在禁制中,可阻如意印。”
紫運宗內,那兩個斬靈老祖雙目陰沉,盯着青羅宗的紫羅老祖,目中陰藏了不善。
四周宗門的弟子,一個個都寒蟬若驚,內心浮現了各種思緒。一個方是方木,一方面是孟浩,神色都彼此變化,顯然還處於震驚之中。
畢竟方木的身份。在南域已徹底崛起,在這一輩中不說如日中天,也相差不多,丹鬼大師傳承弟子,丹東一脈道子,南域第四位大師丹鼎……
而孟浩這個名字,此刻隨着那血仙面具的出現,在衆人的心中,已然同樣是轟鳴。
太靈經的獲得者,宋家的女婿,此刻還要再加上一個,血仙傳承的獲得者!
在這四周之人沉默時,宋家所在的光柱,此刻其內之人面色都有些難看,宋老怪也在其內,正皺着眉頭,暗歎一聲。
此刻的衆修,包括那些戰靈老祖在內,無人看到,在四周的修士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老者,這老者全身乾瘦,其貌不揚,可偏偏他站在那裡,就連四周的修士,都如沒有看到一樣,彷彿這老者所在的世界,與衆人不同。
“踏入完美境界的小傢伙,世間有因果,老夫日後奪你完美,就是果,而今天幫你一把,則是因了。”老者微笑,輕聲開口,可卻無人聽到,他,正是王家古老的第十祖。
在此地之人紛紛沉默時,此刻於南域的邊緣,靠近趙國的地方,又翻閱了一片片大山後,則是汪洋的大海。
這片海,正是分割了西南與東北區域的天河海。
此時在這天河海靠近南域的天空,突然虛無扭曲,一道模糊的身影,邁步剎那走出,此人不是真身,而是一個虛幻的身體,這身體在半空剎那凝成實質,是一個老者。
正是在東土白山頂,釣出因果而吞的季家一位老祖季方!
他站在半空,下方是磅礴的天河海,看了一眼南域大地後,身子一晃,直奔南域而起,可就在他靠近南域邊緣,要邁入的瞬間,忽然的,這老者眉頭一皺,冷哼一聲,右手擡起向前大袖甩去。
轟鳴之聲,一瞬傳遍八方,使得下方海水驟然咆哮,使得南域邊緣的大地,都爲之顫抖,一些山石直接崩潰爆開。
在這大地崩潰,海水咆哮中,於季方的前方,虛無中走出了一個穿着灰色長袍,衣袖上有丹爐印記的老者。
老者一頭白髮,樣子消瘦,更有一些黑斑,可神色卻不怒自威,尤其是雙眼的光芒,在這一剎那,似可凝神蒼穹。
一股濃郁的丹香,更是在這一瞬擴散開來,環繞八方。
“我是該稱呼你紫東,還是丹鬼!”季方冷眼看向對面的老者,淡淡開口。
這老者,正是孟浩的師尊,丹鬼!
“紫東已隕,老夫丹鬼。”丹鬼沉默片刻,緩緩開口,看向季方。
“不管你是丹鬼還是紫東,若不想紫運宗滅,就讓開路,殺我季家族人,他必須要死。”季方微微擡頭,冷聲說道。
“我是他的師尊,他拜了三叩,我總要爲他做些什麼。”丹鬼搖頭,右手擡起一揮,立刻一尊青銅丹爐,赫然在他右手上幻化出來,這丹爐一出,立刻散出滄桑古老的氣息。這氣息瞬間擴散八方,更是在這青銅丹爐上,散發出陣陣青色的霧氣,這些霧氣繚繞在四周,一時之間,使得這半空中如成爲了霧氣的世界。
“若你真是紫東,老夫還要顧忌一些。至於你……是在找死!”季方冷哼,右手擡起一掀,立刻此地霧氣瞬間濃郁,剎那就將他與丹鬼的身影,直接淹沒。
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可能聽到陣陣轟鳴之聲。從這霧氣內猛烈的傳出,下方天河海咆哮,南域邊緣大地震動,似這二人的出手,任何一個,都具備撼動天地之力。
“爲了一個弟子,丹鬼你這麼做。值得麼,你可以阻止我一次,但你能阻止我季家?”霧氣內,傳出季方低沉的聲音。
“他選擇成爲我的弟子,我選擇成爲他的師尊,不是一個叛門可以抹去,我認爲值,則一切值!”
“我阻止不了季家。但卻可以阻你一段時間,這就足矣!”
轟鳴聲,剎那驚天,這一戰,在這無人關注的天河海與南域邊緣之處,驀然展開。
霧氣翻滾,閃電轟鳴。雷霆嘶吼,一戰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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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門臺意識幻化的世界裡,此刻四周的牆壁開始了大範圍的崩潰,許清望着孟浩的身影消失在了眼中。咬着脣,閉上了眼。
孟浩走了,不再是以方木的樣子,而是恢復了當年離開趙國時的相貌,以結丹修爲,化作一道長虹,向前遠去。
不是要離開此地迷宮,而是要遠離許清。
沒有回頭。
在孟浩的右手手背上,此刻正有青色的印記,正在一閃一閃,這印記,是之前孟浩紫丹凝聚後,隨着體內血液的第一次循環,出現在了手背上。
此印記如符文,孟浩不陌生,無論是當年的築基,還是於紫運宗時在醜門臺的召喚裡,他都看到過這個印記。
此刻前行時,四周的牆壁崩潰範圍越來越大,甚至隨着迷宮牆壁的坍塌,漸漸的被困在此地的衆多修士,已有不少都彼此看到,按照各自宗門,都會凝聚在一起。
只不過彼此之間若有不和,也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使得此地有些混亂。
一路孟浩呼嘯而過,速度之快,無人看得清他的面孔,只能看到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轟鳴之聲越加強烈,隨着一道道牆壁的坍塌,孟浩的腳步停頓下來,看着四周,他知道,此地的崩潰,已快要到達了巔峰。
“此刻的外界,怕是因李道一與季鴻東的死亡,已展開了一場封鎖,我的如意印……怕是也不會有效。”孟浩沉默,眼中露出一抹寒芒,在擊殺季鴻東的一刻,他想了很多很多。
“唯一的生機,就是……百里外的往生主洞!”孟浩深吸口氣,突然的,他神色一動,身體上立刻起了一層霧氣,轉身直奔另一個方向而去。
沒過多久,在孟浩的前方,他看到了楚玉嫣、葉非目,還有其他紫運宗的弟子,正被四個西漠修士,環繞圍住,正在出手。
“紫運宗的道友,交出你們剛纔得到的石壁拓印,我等立刻離開,否則的話,就算你們是南域大宗,可我西漠之修,一樣滅殺!”陰冷的聲音傳出,轟鳴迴盪,那四個西漠之修全身圖騰飛舞,楚玉嫣、葉非目,還有其它幾個紫氣一脈的弟子,正在苦苦支撐。
葉非目已重傷,此刻面色蒼白,但卻依舊執着,楚玉嫣嘴角溢着鮮血,右臂更有血液順着手心滴落,容顏沒有血色,但卻咬着銀牙。
其他幾人,也都帶着傷勢,正全力拼殺。
在他們身邊,還有兩個紫氣一脈的弟子,躺在地上,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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