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自稱是顧南笙妻子這件事,塞斯恩先生沒有什麼表示,畢竟他之前又不認識我跟顧南笙,所以他只是聳聳肩,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
但是賽洛就有點不高興了,甚至當面直接就懟我:“我說餘念餘小姐,我就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之前不是都鬧清楚了麼?你跟南笙那只是交易的關係,你跟他的婚姻也只是做給世人看的,阿笙跟陸靖薇纔是真的,所以按照正常禮法道義,你都無權干涉阿笙的決定,知道麼?”
這廝一開口就一嘴火藥味,嗆得我狼狽至極,我特別想給這丫一嘴巴,但是還沒等我動手呢,顧南笙就將我拽住了,他將我拖到前面,雙手搭在我的肩上,鄭重的對賽洛說:
“賽洛,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想在我這裡給陸靖薇一個名分,但是,即便陸靖薇真的是我妻子,她也沒有權利影響我的決定,我之所以答應做這個手術,只是不想負了小念。我的生死,只想跟小念一起承擔,你明白了嗎?”
顧南笙大病一場之後,說話的姿勢總是溫和柔軟,但這語氣和架勢卻又出奇的堅定,賽洛被他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伸出一根手指杵着我們倆半天,卻又氣惱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也只是氣急敗壞地大罵“顧南笙,你就自甘墮落吧!啥時候把自己玩死了,我看誰來承擔這結果!”
賽洛說完就怒氣衝衝地摔門出去,而顧南笙則仍舊神色平靜,甚至還有一點歉意的看着我,可我卻因顧南笙的這番話而心中翻江倒海,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我覺得我的喜怒哀樂已經完全被他掌控了。
我完了。
想到這,我正色看着他說:“既然你說你把你的生死交給我了,那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做這個手術?”
“餘生還那麼長,我想你陪我度過。”
“至於陸靖薇那裡,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我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殷切地懇求着。
顧南笙看着我,他的眸子深邃幽靜,映襯着我的身影,那麼的清晰,棱角分明的臉上落了幾許白熾燈的光線,與薄涼的脣線交相輝映着,看起來冷冽卻又溫暖。
他的內心,想必也跟他的面容一樣複雜。
半晌,他終於點了點頭:“好,不做。我聽你的。”
他這麼一鬆口,我頓時覺得整個人都鬆快了下來。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但起碼這一刻,我覺得這是對的,那就夠了。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我們就過去找塞斯恩教授跟賽洛,跟他們說清楚不做這個手術了,塞斯恩教授並沒有表示什麼建議,他甚至覺得我的決定很好:“顧太太,我很感謝你的做出的這個決定,因爲老實說,我對這個手術也並沒有太大的把握,與其冒着生命危險來喚醒一個記憶,不如保持現如今的狀態多活十幾二十年,現在科技這樣發達,十幾二十年以後的醫學一定會更加完善和精深,到時候我們再來研究這個病,或許也不糊太遲。”
他很高興,還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聽見他的心跳很歡快,顯然這種奉勸和高興是真心的。
我真的鬆了口氣。
不過塞斯恩教授又說:“既然已經決定不做手術了,但是我認爲,顧先生還不適合出院,他應該再接受一個療程的鞏固治療,我想可能會更好一點。”
反正已經不做手術了,塞斯恩教授這樣說,我當然沒有任何意義,當即點頭表示明白。
之後一個下午,我一直跟顧南笙膩在一起,我們倆牽着手走遍了醫院的每個角落,到天黑的時候我還是偷偷地帶着他跑出去浪了。
還是之前的那個酒吧,還是之前的那個酒保,現在看來這裡的一切仍舊那麼美好。
我拉着顧南笙坐到吧檯前,對酒保說:“能給我調兩杯你之前很珍藏的那個酒麼?”
酒保愕然看着我們,隨後就瞭然了,露出很大方的笑容:“當然。”
我們倆誰都沒有提起昨晚上的荒唐事,交流的姿態就好像是顧客和酒保之間單純的關係一樣。
顧南笙也沒有問,很自然地接過酒保遞給他的紅酒,我以爲他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卻沒想到他品了一口紅酒之後,突然對我說:“這個美國小子,喜歡你。”
“嗯?”我差點一口紅酒噴出來。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擦了擦嘴,問道。我其實特別擔心被他看出來什麼,雖然昨晚上我們都沒發生……但如果不是陸硯璃來了,後果誰知道呢?
也許醒來,我會特別後悔吧……也許也不會後悔,甚至可能,我就真的就從顧南笙的世界裡消失了,再也不跟他聯繫了。
可是現在……我們還在一起,這就是緣分。
顧南笙將我攬入懷,手心軟軟地揉我的腦袋,笑道:“他看你的眼神,很溫柔,所以我就會這樣想。雖然我有點吃醋,他想覬覦我的女人,但我又同時又很高興,這說明我的女人很好,很有魅力,纔會被人覬覦。小念,你真是我的驕傲。”
他說。
我立即放下酒杯,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嬌嗔道:“顧南笙,你不僅是我的驕傲,你還是我這輩子都逃不開的牢。你把我捆住了,可是我願意待在你給我的方寸之地裡,哪怕這輩子只守着你,我也甘之如飴。”
“嗯,只要我活着,我就會護你周全,不讓你再爲了我奔波,勞累。”他低頭,在我的眉心落下一個吻。
這天晚上,我們倆都沒有回去。
顧南笙的身體不宜飲酒,所以酒保給他倒的那一杯酒他只淺嘗了一口,剩下的都被我喝掉了。我其實也沒有醉,但是在這種音樂嘈雜放肆狂歡的地方,人難免就會潛意識地鬆散放縱起來。
我摟着顧南笙瘋狂地吻他,從脖子到臉頰,從耳朵到鎖骨,但凡他露在外面的地方,我都一寸一寸地吻過去。
然後,顧南笙也保持不住了,直接抱着我就往二樓去,我只顧吻着他沒給他指路,但是那個酒保卻很熱情地幫我們推開了門。
顧南笙一將我放在牀上,我就直接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撲倒,然後馬奇在他身上,胡亂地去解他的腰帶。但顧南笙卻並沒那麼被動,他直接抽了腰帶將我雙手給綁了,跟我玩起了各種花招。
這一晚,他一點都不着急進入主題,反而是以一種虔誠的膜拜的姿勢,將我從頭到腳溫存了一遍,那種酥癢難耐的感覺勾得我腳趾頭都在舒暢歡呼,我說:“顧南笙,你別這樣,我受不了……”
他就來咬我的耳朵,手卻仍舊不老實地到處遊走:“乖,叫老公。”
老公倆字,讓我直接淚流滿面,我也分不清這是什麼感覺,總之我咬着脣,一遍又一遍地叫老公,求你……
也不知叫了多少遍,顧南笙總算聽夠了,纔將我完全的吞噬掉。
雲端飛舞的感覺,讓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這一刻悉數釋放。
完事之後已經是下半夜了,雞鳴破曉的時候,我突然醒過來,窗外月涼如水,屋裡味道沉重,但這不影響我們之間滿心甜蜜歡喜。
廝守的感覺,真好。
我只願餘生能夠有他陪伴,讓歲月靜止於斯,從容以對。
顧南笙竟然沒有睡,他一直都在睜着眼睛看我,見我突然睜開眼睛,他的眸色幽深了幾許,將我摟得更緊:“怎麼突然就醒了?是做噩夢了,還是我吵醒你了?”
我伸手將他抱住,低低地說:“嗯,算是做噩夢吧。南笙,我前幾天買了機票。”
“去哪裡?”
“回國。”
他沒說話了,拿下頜輕輕地磨蹭我的頭頂。
我摟着他,看着他說:“之前我們那樣,我以爲我們不會再有繼續走下去的緣分,所以我就想扔下你跑路了呢。所以我買了明天的機票,這幾天就在這放縱了。”
“結果沒想到,我還是這麼沒出息,我放不下你。”
顧南笙沒插話,靜靜地聽着我說。我嘆了口氣,悠悠地繼續道:“顧南笙,我不打算再放開你了。餘生那麼長,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但是這之前,我需要回去處理一件事,處理好後,我才能安心地跟你在一起。”
“什麼事?”顧南笙問。
當然是去把顧北彥那個該死的王八蛋宰了算了……當然我宰了他的辦法,就是要讓他自己供述所有罪行,然後丟入監獄等候法律的審判。
我的餘生是要交給顧南笙共度的,我不會做傻事——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
但是前提是,我得回去找到這廝才行。
陸硯璃已經回去了,但是一整天都沒有消息,估計這會也纔到國內不久,還沒找到頭緒什麼的。
不過這事我不打算跟顧南笙說實話,因爲他失憶了,不記得顧北彥是個什麼鬼。所以他失憶前的不甘心,還是我幫他了結就好了。
我笑了笑,說:“我要把你從陸靖薇手裡搶過來,當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就拿我們以前一起共創的餘氏賠給她,你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