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沒有再進一步。
我阻擋了他。
我還沒問過他的情況,我不敢輕舉妄動,尤其還是在他剛剛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他的身體可能正在疲累或者其他。
顧南笙貼着我耳邊,啞着嗓子說:“老婆,我也好想你,你知道麼,見不到你的日子,隔着一個太平洋,十幾個小時的時差,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
他說着說着,聲音竟然哽咽了。我愕然地擡眸看他,他的下巴有細細的胡茬,他的鼻子皺着,漂亮的桃花眼裡竟然有一點可疑的溼意。
“你,你你,你哭了……南笙……”我震驚得看着他。心也跟着他的哽咽一顫一顫的。
伸手輕輕地覆上他的眼眉,他的眼底盛滿了柔情和愧疚。
“南笙,別這樣,你告訴我你怎麼了,你怎麼就突然回來了?你的病怎麼樣了?”我很擔心,心裡糾結得不行,冷靜了一下才想起來我該給賽洛打個電話問下情況的。
結果我纔要掏出手機,就被他一把搶過去丟到沙發上,隨後他反被爲主,將我壓在沙發上,狠狠地吻我。
我幾乎被他吻到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開了我,但卻沒有對我善罷甘休,而是直接將我按在沙發上,做了。
動作沒有太過猛烈,但也足以叫我滿心歡喜。
舒服到極致,巔峰。
完事的時候,天都快亮了。
我們倆都累得不行,直接在沙發上摟着躺。他的樣子十分疲倦,眉心緊緊蹙着,眼睛也閉着。我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想要跟他說,但是看他那麼累,又不敢說,便伸出一根手指,細細地描摹着他的眉目,只覺得心裡十分滿足。
這世上,有一種感情,就是哪怕失憶了,我仍只愛你。
顧南笙沒有睡,他長臂一撈,把我按在他的心口,他說:“老婆,聽見我的心跳了嗎?”
我說嗯。
他便笑,有點累,但聽着很開心,很舒服:“你記住,以後只要它還跳,就證明我對你的愛,還在。”
“什麼時候,它不跳了,你纔可以說我不愛你,明白麼?”
我在他心口畫圈圈的手,就這麼停了下來。
他的話,讓我新潮劇烈起伏,我感覺這一刻,好像時光都被定住了身影,歲月定格住。
我悵然地看着他,然後,就哭了。
“顧南笙。你是在說你愛我麼?”
我問。
他便揉着我的頭髮,輕笑:“傻瓜,當然。”
“那你好好的跟我說,再說一次!”
“這種話,不能多說,說的多了,就不誠了。”
“可我想聽!南笙,你就是每天都跟我說一百遍一千遍,我都不會膩的!你快說啦!”我摟着他的手臂,搖晃着撒嬌。
“老婆,我愛你!”
“繼續說!”
“不說了,睡覺!”
也就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我撈起一看,竟然是賽洛打過來的,我趕緊接聽,可是顧南笙不讓我聽,他把電話再次丟到沙發上,然後抱着我就往臥室裡去。
“南笙,別這樣,賽洛一個晚上打了兩次電話了,他會不會有什麼事找我?”
“再天大的事情,也不及我要抱着你睡覺來的大。老婆,我在你身邊,我就是全部,嗯?”
“哦。”
他說的對,他就在我身邊了,還有什麼事比他更重要呢?
索性我也就不執着去接電話了。我們倆在牀上躺了一會,不小心就給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
牀上只有我自己。
我被自己嚇了一跳,倏地就坐了起來,還仔細地摸了摸邊上,牀上沒有溫度,是涼的!
難道,昨晚上是我做了一場春夢,夢見南笙回來了?
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慌了,掀開被子光着腳丫就跑出去,從廁所開始找,每個房間我都推開去看,就連戶外陽臺都不放過。
可是,沒有。
“南笙!顧南笙!你在哪裡?你不是回來了麼?你去哪裡了?快出來,快出來,嗚嗚……”
我大聲地吼了一聲,這種得而復失的感覺,讓我整個人都崩潰了,嘴裡一個勁地叫着顧南笙,可心裡卻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撕裂的疼痛,我揪着自己的頭髮,蹲在地上,哭成了傻逼。
“傻瓜,別哭了,我在這。”
頭頂上突然響起溫溫柔柔的聲音,似還帶有一絲輕笑。
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就這麼出現在我眼前,上面是筆挺修長的西裝褲子。
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慢慢,慢慢地擡頭看。
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衫甚至還沒來得及扣扣子,他的右手拿着一件配套的西服。
他在看我,嘴角微微勾起無奈的淺笑:“我剛剛在衣帽間,聽見你哭了,就趕緊跑出來,衣服還沒有穿好。”
顧南笙,真的回來了!
我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真切地感覺到了他的身體溫度,這才真的放下心來,可眼淚卻控制不住,洇溼了他的襯衫和心口。
等我哭夠了,他的襯衫也報廢了。看着那胸口處的淚跡,我有點尷尬,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
顧南笙說:“這下好了,還得換一件,你來幫我。”
他牽着我的手到衣帽間裡,拉開衣櫃門問我:“給我拿一件吧。”
我就乖乖地拿了一件,一扭頭就看見他已經把上衣脫掉了,露出精壯而健美的上身,毫無贅肉的腹肌,勾得我眼睛都看直了。
他對我勾勾手指頭:“過來,幫我穿上。”
我就乖乖走過去,幫他套上。他的手臂配合着我彎曲,穿進去之後我就幫他扣扣子,他的眉眼就在我面前,我微微低着腦袋,幫他扣扣子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不知怎麼的,心裡就被一種平靜的幸福填滿了。
我幫他扣好之後,沒有鬆手,拿起一條配色的領帶幫他打好。我說:“南笙,我好想這樣陪着你,一輩子都幫你穿衣服。”
他就笑了:“好。從今天開始,我們做連體嬰,走到哪裡都不分開。”
他輕輕啄了我的脣,溫柔得好像抹了蜜。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早餐顧南笙早都做好了,於是我們在家裡吃完了,然後就一起出門,開那輛他之前送給我的毒蛇。
我開車,他坐在副駕駛座上,我說:“還記得這輛車嗎?這輛車是當初你送給我的結婚禮物。當時在一家海鮮餐館,你給我扒螃蟹……”
顧南笙靜靜聽着,臉上只有溫柔的笑意,但沒有什麼情緒的波動,就好像在聽一個經年不見的好友,講她曾經發生過的故事。
他對我講的故事有興趣,但也僅僅只是出於興趣和好奇,在傾聽。
他忘記了一切,再也不能融入我們曾經的過往。
心裡有點難過,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讓眼淚掉了下來。
顧南笙突然一把將我緊緊抱住,那種恨不得將我融入心裡去的狠勁,讓我直接懵了。
“南笙,其實沒關係的,只要你現在還愛我就好,就算記不住以前的事情,以後的日子我們一起走過就好了啊……”
“老婆,對不起。”他突然說,下巴抵着我的頭頂,雙手緊緊擁抱我,他在顫抖:“我不該騙你。其實我已經恢復記憶了,我剛剛不說只是因爲聽你講過去的事情,看你沉浸在其中我覺得很幸福,我不忍心打斷你……”
“什麼?你恢復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驚愕得想要推開他,看他,但他卻沒讓我看。
只是說:“你走後的第三天,我在醫院的後花園裡,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腦袋了,然後也不知道傷到了哪根神經,正好就疏通了腦袋裡的髒東西,然後我就……總之,這一切都是幸運的。老婆,關於我們以前的事情,我都記得了。記得了。”
“那……”我糾結地咬着脣,他的話雖然很沒有說服力,但是我抓住了關鍵點——他恢復記憶了,這就是好事。所以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很想給賽洛打個電話問情況,卻也知道顧南笙在這,他不會讓我打的。
昨晚上,他不就是故意掛了賽洛兩個來電的麼!
想到這,我肯定顧南笙還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但我現在全部心神都被他給勾去了,他摟着我,跟我說:“我想起來,雖然我跟你是契約開始的關係,但最後卻以結婚整結束了這種關係。”他雙手壓在我的肩上,正色告訴我:“小念,我們的結婚證纔是真實有效的。因爲我們的證件,是我們自己去民政局辦的。”
“那陸靖薇那個……”
“那個,不是我跟她去辦的。是她去了顧家,讓顧明章開了後門,給她做的。包括民政局後臺有關於我們的結婚記錄,也是那時候一併被抹去的。”
我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原來這背地裡,還有這麼一手操作。
顧南笙的腦袋靠着我的腦袋,整個人都在顫抖,聲音都哽咽了:“老婆,還好我恢復記憶了,不然這個冤案可能一輩子都沒法解開。那麼你會時刻把這個事情梗在心裡,而我也會永遠過不去。怕對不起你也怕對不起她。失憶真是個可怕的事情,還好我恢復了。上天真是厚待我,讓我擁有了完整的人生,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