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
顧南笙說出這話,我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可笑。
餘洪盛只有我跟餘菲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啊。我根本就沒有弟弟。
可顧南笙這會的表情很嚴肅,讓我直覺覺得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跟我開玩笑。
於是我下意識地重複了一句:“我弟弟?”
“嗯。”顧南笙應了一聲,臉色陰沉得很:“他是餘洪盛在外面生的私生子。叫宋祁恩。”
“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我訝然不已。
“這事,不僅是你不知道,就連餘洪盛和宋祁恩本人也不知道。”顧南笙說。
“多年前,宋祁恩的母親跟了餘洪盛之後,卻不想被葉湘發現,被葉湘找人揍了個半死之後扔進了大海。餘洪盛只以爲這女人是不願意跟他了自己走掉的,卻不想這其中還有這個曲折。”
“那宋祁恩?”
“那女人被扔進大海沒有死,嫁給了一個姓宋的香港富商。後來這女人病死之後。宋祁恩被發現不是姓宋的種,也被掃地出門,流落回來。他用了十年時間,在華西市發展了一個巨大的勢力幫派,叫青龍。”
我哦了一聲,算是聽明白了宋祁恩的身份。
“可是,既然他還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也就跟我沒有什麼關聯,爲什麼會綁架我?”猶豫了一會,我還是問出口。
“還記得之前被扔捅死扔進大海里的那個嘍囉麼?”顧南笙黢黑的眸子盯着我。
“嗯?”怎麼會不記得,這個人之前潛入我媽的病房拔了我媽的氧氣罩,成了害死我媽的第一兇手。
“這個死人,就是宋祁恩手下。”顧南笙說。
我悚然一驚,頓時覺得全身血液都在躁動。
“你是說,之前我媽的死,是宋祁恩背後指示的?”
“餘洪盛想弄死你母親,又不能親自動手,所以找上了青龍會,宋祁恩就是青龍會的老大,你說這事跟他有沒有關係?”
“宋祁恩是個劊子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想這一次,他應該也是拿了誰的錢,要找我們的麻煩。”
顧南笙這樣說,我腦子裡瞬間閃過餘菲被我虐慘丟出酒吧門外的事,再加上之前,我跟顧南笙一起把侯方域算計進了監獄,還讓餘氏股份連續跌了幾個百分點,讓餘氏損失慘重,餘洪盛定然對我是懷恨在心。
“一定是餘洪盛跟餘菲,他們倆對我懷恨在心,所以又找來宋祁恩對我下手。”
報復的因子在血液裡瘋狂地躁動,我揪着顧南笙的衣領,瘋狂地攥着,
“顧南笙,怎麼辦,我覺得我快瘋了。你快告訴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才能讓這些沒人性的畜生受到報應!他們害死了我媽還不算,現在還要來害死我!我不能讓他們好過,絕對不能!”
顧南笙眸子裡閃着光,邪惡地誘惑我:“我們讓他們父子自相殘殺怎樣?這齣戲一定很好看。”
這個報復的計劃,深得我心。他一說完,我就立刻點頭。
這個時候,我沒想到會被顧南笙誤導,一門心思地鑽進了對餘家的仇恨之中,以至於忽略了之前在宋祁恩的隻言片語之中,聽出他跟顧南笙有過過節的事情。
後來知道,這看似簡單的復仇,實際上不過是顧南笙爲了讓我甘心被他利用,成爲他復仇的工具而設的局中局,我差點沒瘋了。
不久之後,警察過來做了筆錄,我本是想說我是被人綁架上車的,但話到了嘴邊,顧南笙輕輕拽了我一下。
顧南笙替我說了下去:“就是一場交通事故,僅此而已。若有其他事情,我會讓我的律師跟你們交涉。”
警察問不出更多,讓我們在筆錄上籤了字,就走了。
又一個電話打進來,我聽見陸硯璃的聲音:“阿笙,剛剛建安碼頭髮生的事故是不是你?我看到你的車了,還有出事人的身影很像你和餘念,就是你們倆是不是?”
顧南笙很坦誠:“嗯,現在沒事了,不過靖薇的接風宴恐怕去不了了,過兩天,我重新給她安排個接風宴當賠罪。嗯。”
陸硯璃也算善解人意,知道我們倆出事之後就說要過來,顧南笙說我們倆沒什麼大事,讓他繼續辦好陸靖薇的接風宴就行了。
陸硯璃也沒有多說什麼,叮囑我們倆好好休息,晚點會過來看我們。
顧南笙掛了電話,我趴在他身上,可憐兮兮地看着他:“顧南笙,如果實在不行那你就去吧,反正醫生也說我沒什麼大礙,我自己在這躺着就好了……”
我承認這些話說出來多少有些虛僞,因爲雖然我沒什麼大礙了,可我也確實不想讓他離開我。
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自己喜歡的男人丟下自己,一個人跑去參加其他美女的宴會?
而且還是個,自小就跟他相識的女人。
聽說陸靖薇也是從美國回來的,而顧南笙之前也是在美國,所以他們之前在美國是不是有什麼關係,一想到這,我的心就焦躁不安,生怕顧南笙會隨時拋棄我。
唉,餘念,你怎麼就突然活成了個多疑又患得患失的慫包了呢?
顧南笙捏了捏我的鼻子,輕笑着說:“儘管安心地待在我身邊,除了你,我身邊沒有其他的女人。等明天你出了院,我們一起好好計劃一下對付餘氏的辦法。”
“嗯。”我低低的應着,腦袋鑽進他懷裡,更加用力地抱緊他。
但這種安靜的溫存只有短短的一會,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際,門口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我的意識已經被敲醒,但顧南笙以爲我已經睡着,把我輕輕地放下之後,到門口去開門。
外面站着一個打扮精緻的女人,身子窈窕,形容優雅,看見顧南笙的時候,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輕輕地叫了一聲:
“南笙。”
聲音柔軟地就好像情人間的低喃。
我心裡冷哼,陸家的大小姐了不起啊!竟然跑到這來勾搭我男人。
顧南笙低低地說了一聲:“念念睡着了,我們出去說。”
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夜深人靜,落針可聞。我擁着被子一動不動,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聲音。
陸靖薇的聲音很小聲,但還是那麼溫柔又端莊,“南笙,今晚我的接風宴你沒有來,問過哥哥才知道你落了水,所以我來看看你。”
顧南笙低低地應:“我沒事。就是念念有點着涼感冒,在這住一晚上,明天就出院,到時候我再給你辦個酒會賠罪。”
陸靖薇輕輕一笑:“賠罪就不用了,知道你沒事就很好了。那你早些休息,我跟哥哥先走了。”
“嗯。”
腳步聲漸漸遠離,顧南笙再次推門進來,我從被子裡鑽出腦袋來,定定地看着他。
他看我竟然還醒着,發笑:“怎麼醒了?”
我嘀咕一聲:“被一個狐狸精的聲音勾醒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這味簡直太酸了。
可是我不管,顧南笙現在是我的男人,我不允許他身邊還有別的狂蜂浪蝶胡亂飛舞。
見一隻我就打一隻。
顧南笙輕輕一笑,掀開被子鑽進來,擁着我:“念念,別忘了,我們是有共同目標的,其他的女人,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得進我的內心。”
“那麼我呢?”我打蛇隨棍上,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捏着我小巧的鼻子,寵溺一笑:“你是餘念,獨一無二的,我會一輩子都記得你。嗯?”
“嗯,這還差不多。”我得意一笑,更加用力地摟住他的腰,滿足的就像摟住了全世界。
我卻沒想到,他跟我說的這句話,聽來像是這世上最好聽的情話,實際上,卻是把我推向深淵萬劫不復的鋪墊。
因爲這句話,讓我後來,連恨他的力氣,都沒有。
第二天我們辦好手續出了院,我們一起回了明月城。
第三天,顧南笙跟我說,打算在花庭舉辦一場小型聚會,來彌補之前對缺席陸靖薇接風宴的補償。
我問爲什麼是花庭。
顧南笙揉着我的腦袋,寵溺地說,“因爲你是那的女主人,在這裡辦,是宣誓你的主權,嗯?”
我一聽,當然高興得不得了,撒嬌地抱住他的脖子,“我喜歡這種感覺,顧南笙,你是我的。”
當天晚上,除了陸靖薇陸硯璃兄妹,顧南笙的幾個相熟好友也都來了,而我這邊當然就是麗雅他們幾個。
陸靖薇今晚上打扮得很漂亮,濃妝淡抹,大氣而優雅。她全程對顧南笙都保持着距離,規規矩矩地坐在陸硯璃身邊,小口地喝酒,微微的淺笑,保持着一個社會名媛的氣質和優雅,但我總覺得她對顧南笙不懷好意,尤其看我一直坐在顧南笙身邊,顧南笙的手一直搭在我的肩上,她露出的笑容,就有了那麼點勉強。
果然,在我去洗手間補妝的時候,她也順勢跟了過來,只有我們倆獨處的空間裡,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那麼優雅和大氣了。
她從鏡子裡看着我,挑釁地笑了起來:“餘念,你知道南笙五年前,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