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有什麼我能做的？”姬雲空問道。
如我大師不答，反而向姬雲空發問道：“小施主，十年前貧僧曾問你，什麼是‘佛’？你可還記得你是如何回答的？”
姬雲空臉色一紅，道：“十年之前，頑童時期，當時戲言，讓大師見笑了。”
“無妨，貧僧記得當日施主句句箴言，引人深思，至今猶不敢忘呀。”如我大師呵呵笑道，“我記得，當日小施主說的是‘佛，人弗也，做人所不能做之事，忍人所不能忍之辱，犧牲人所不能之犧牲，可成爲佛’。後來，貧僧又問道，什麼是‘魔’？小施主答道，‘魔者，內心之鬼也，心魔不起，何以成魔’”
“再後來，小施主忽然又說道‘不過，這些都是經書上的記載，什麼佛不佛，魔不魔，我卻是不知道了’。能夠直言不知，很好。貧僧活了百多年，深知‘不知’這兩個字有多麼難。小施主，十年過去，貧僧現在再來問你，什麼是佛，什麼是魔？”如我大師目光炯炯，顯然對姬雲空的回答很是感興趣。
姬雲空不知道如我大師爲什麼要糾結於這個問題，而且驟然發問，他也無法立刻回答，轉而低頭思索起來。什麼是佛，什麼是魔？姬雲空早已不是十年前不諳世事的頑童了，如今的他，歷經了人世百態，再面對這個問題，卻有有了不同的感悟。
這一思索，又不知多長的時間過去。如我大師卻是絲毫不着急，靜靜等待着他的回答。
“大師，”姬雲空似乎是思索完畢，鄭重地道，“我的答案，還是‘不知道’。佛魔，魔佛，我實在是不知道有誰能夠對這兩個字正確地給出答案。我只知道，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無論是佛是魔，都會一望無前。”
如我大師聽罷，忽然哈哈大笑：“小施主呀，你的回答，着實讓貧僧驚奇。你知道嗎？先師也曾問過貧僧一樣的問題，貧僧當年的回答，卻和你十年前的回答一模一樣。而你今
天的回答……”
“怎樣？”姬雲空一臉的祈盼。
“和莫天敵曾經說過的話，也有着八分的相似。”
“噗”姬雲空一口血噴了出來，“不是吧。”
“哈哈哈，”如我大師笑道，“無妨無妨，八分相似，也不是完全一樣。小施主，你既然決定了自己的道路，既不要因任何人的譭譽而更改。”
“是，多謝大師。”姬雲空恭敬地道。事到如今，他也明白瞭如我大師的一片苦心，自己選擇的道路，居然和邪帝莫天敵如此相像。今後若是被別人知道，難免千夫所指。如我大師這是在鼓勵自己，雖然僅僅是一席談話，卻已經勝卻了千百言語。
如我大師淡淡一笑：“還是叫我僧皇吧。”
姬雲空一怔，僧皇？這個名字是武林中人替如我大師起的，他自己一向是十分反感這個名字的，沒想到，今日居然主動提起。“傳說，菩提祖師出生之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大呼：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未曾想，今日，大師……不，僧皇居然也到了此般境界。當真是在世活佛，只怕離真正的涅槃成佛，也已經不遠矣。”
如我大師微微一笑，並不回答，只是揮了揮手，讓姬雲空退下了。
姬雲空被一名僧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想了一想，問明瞭九陽寨等人的所在地，又走了出去。來到這裡，卻發現風迴雪、白小憐、蛇蠍夫人三人也已經到了，雷萬里也正在和他們說一些事情。不僅如此，九陽寨的三位寨主還把端木知羞帶了回來。這樣算來，姬雲空認識的人，倒是差不多都來齊了。
姬雲空向着衆人打了一聲招呼，端木知羞斷了一杯茶在他的面前，乖巧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小媳婦。姬雲空擡頭看了一眼端木知羞，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一塊，長孫長空雖然沒有出現，但他已經從皇宮中得到了萬年人蔘，端木知羞的病也就有了治癒的可能。
被姬雲空這麼一盯，端木知羞臉色迅速地變紅，然後羞答答地退了一步，可愛的樣子，倒是引得姬雲空一陣發笑。
就在這時，房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呼喊：“師兄！”一個身影忽然撞開了房門，隨後撲在了姬雲空的身上。姬雲空低頭一看，青帝正如同一隻小熊般吊在自己的胸前，一晃一晃的。
“師兄，多日不見，還安好吧？”不只是青帝一人前來，隨後而來的一位公子，一身黑衣，面目白淨，舉手投足間多了一絲貴氣，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武林中人，倒似個富家公子一般，連語氣表情都是這樣溫聲細語的。
“黑帝？”姬雲空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黑帝溫柔一笑，竟然是有些靦腆的樣子，其害羞程度，簡直不亞於端木知羞。“回師兄的話，我和師妹奉師尊之令，前來相助僧皇大師封印邪帝。”
“師父派你們前來？那他自己呢？若是親自前來，不是省事很多嗎？”就已經皺眉道。
“師尊做什麼事，豈是我等可以推斷的。”黑帝答道。
“切，”姬雲空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最討厭這些高手故作姿態了。如果是我，早就親自前來了，何必非要派弟子呢？”
黑帝連忙做出了捂嘴的動作，道：“師兄切莫如此，萬一要是讓師尊聽到了這些話，當心又要罰你去面壁三天。”
衆人看到黑帝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禁齊齊暗笑一聲，看來，這位見所未見的“師父”在黑帝的影響很大呀。不過，就算他再如何神通廣大，也管不到已經叛出師門的姬雲空吧。以姬雲空的個性，就算在師門中，也一定是最特立獨行的徒弟。如今叛出師門，則更是口無遮攔了。
此刻，門外已經傳來了小沙彌的聲音：“諸位施主，聖僧請你們到菩提塔前一敘。”
“哦？”所有的人眼中一亮，看來，這一次，是要去見那位關押在塔下的萬古邪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