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空一邊和苗苗丁鬥着嘴,一邊利用咒術觀察着周圍的環境,並暗暗將路線記在心中。這兩位苗人挺聰明的,特意帶着他在叢林裡繞了好幾圈,而且周圍好像還被他們撒上了干擾嗅覺和聽覺的花粉,這樣一來,常人根本就不可能從外界探查到一絲訊息。
不過,姬雲空除了有咒術這等連苗人也不知道的奇術之外。身旁還有一隻智慧不亞於人類的火麒麟,兩位苗人最大的漏洞就是忽略了這匹看似高頭大馬的神獸,若是不把它的眼睛一塊蒙上,那其實和把苗寨的清清楚楚地展露在兩人眼前沒有什麼兩樣。
走了許久,一行人才終於停了下來。姬雲空黑布一摘,苗寨的樣子頓時出現在他的面前。和他想象中的苗寨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一座小小的村寨隱藏在臨海當中。其中的建築大多都是樹屋、木房,就連器具也是竹桌、竹椅一類。整個苗寨,幾乎全都被綠色覆蓋,讓見慣了大城市喧囂的姬雲空感到眼前一亮。
而苗寨裡的居民,都是正宗的苗人,用苗語說着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他們的衣着十分樸素,大多數人都沒有像眼前的三個人一樣佩戴銀飾。姬雲空知道,銀飾在苗族是十分貴重的裝飾,普通的苗人都只能在節日的時候佩戴。向苗苗丁這樣一身銀飾叮咚亂響的情況,是十分罕見的。由此,更能證明她身份的不凡。
而這些人,乍看見一個外族之人進入,都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後,他們小聲交談起來,臉上不時閃出擔憂、恐懼、激憤的神色。甚至,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看向姬雲空的眼神,已經充滿了不善之意,雙手的骨節都被捏得“喀拉拉”作響。不過,姬雲空倒是不擔心他們會突然衝上來,除了藝高人膽大之外,苗苗丁三人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這些苗人看到苗苗丁的時候,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三人把姬雲空帶到了一片空地上,這片空地,似乎是衆人有意不敢靠近。只有七八個蒼老的婆婆和一箇中年美婦圍坐在一起,似
乎是在織布。姬雲空知道,苗族不和外人通商,完全自給自足,因此,衣食住行,都要依靠自家料理,這一點,就連苗王也不例外。
所有的族人都帶着一種敬畏和崇拜的眼光看着這幾個人,她們身份的尊貴,可見一斑。姬雲空知道,這位很可能是苗族裡的大巫師。苗王一般都是男性,而大巫師卻是女性,同時也是整個苗族蠱術最高的人。兩人一般是夫妻關係,共同管理着苗族的子民。而看其中銀飾最多的那名婦女,不過四十餘歲,成熟撫媚,風韻猶存,想來也就是大巫師了。而能夠和大巫師坐在一起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長老就是其他的巫師了。
果然,苗苗丁看見那位婦女,立刻就衝上前去抱住了她。然而,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險些嚇得姬雲空跌倒在地:“奶奶,苗苗丁回來了!”
奶奶!姬雲空感到自己腳底發虛,踉蹌了一下,險些坐倒。面前這位中年美婦,居然是苗苗丁的奶奶?還是她叫錯了?或者說,苗族中的“奶奶”是“孃親”的意思?
姬雲空的樣子使在場之人發出一生鬨笑,苗苗丁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壞叔叔”的機會,哈哈大笑:“壞叔叔,嚇死了吧?奶奶年輕時曾經服用過天地靈物,容貌得以保持不老,哈哈哈,你的樣子真好笑。”別說是其他人了,就連火麒麟也“哼”的一聲,面露不屑之色。據它所知,天地間至少有幾件天材地寶可以使人容貌不變,紅顏草、弱水枝、還魂草配出的藥品……
姬雲空定了定神,道:“在下倒是也聽說過一些天材地寶服食之後能使人保持容顏不變,但迄今爲止,還是第一次得見,實在是匪夷所思,失禮了。”
“哦?”大巫師擡頭看了姬雲空一眼,道,“這些東西一般的醫書上可不會記載,只有武林中真正的高手或者神農一族、‘鬼醫’一脈才得以口耳相傳,小夥子,你的來歷不簡單呀!”
姬雲空聞之不禁一滯,大巫師的眼神中透露出了無窮的智慧。她
似乎是在警告着他,不要再她的面前撒謊,因爲所有的謊言都瞞不過她的眼睛。這種眼神,姬雲空只在一個人的身上看見過——大鐵劍。兩人都是那種洞察世事的智者,哪種包含着生命和時間的智慧,根本不是任何人可以矇騙的。
“在下姬雲空,不敢在前輩面前稱道。”
大巫師微微一笑,手中織布的動作卻不見絲毫停緩:“你想找苗王?抱歉,我兒已經去世多年了。”
“什麼!”姬雲空大驚,他從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中得到了兩個訊息。第一個,這代的苗王是大巫師的孩子,兩人的關係是母子而不是夫妻,那苗苗丁就是苗王的女兒了?難怪衆人看她的眼神如此尊崇;第二,苗王居然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苗王同樣是“百雄”之上的強者,當年排名第四十位,比洛陽城主還要厲害,居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不要驚訝,當年崑崙山大戰過後,我兒就受了重傷,勉強捱了幾年,終究沒有挺過去。人生在世,總有死亡的時候,就算是我老婆子,十幾年之後也終歸化爲一抔黃土,有什麼好驚訝的?”大巫師說起自己孩子的死亡,反倒是不見絲毫的悲慼之色,那種洞察世間的智慧,令姬雲空不禁心折。他看得出來,大巫師不是做作,而是真的沒有將生死之事放到心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自己的生死。
反倒是苗苗丁,聽到衆人說起他的父親,露出了一副悲慼的神色,但也是轉眼就消失不見。
“前輩高明,小子失言了。”姬雲空拱手道。
“好了,”大巫師一擺手,道,“我們苗人沒有你們漢人那麼多的俗禮。這一代的苗王還沒有選出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我們幾個老姐們兒商量着決定的,你說說看,來這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呀?”
“如此,小子就直言不諱了,”姬雲空嘴角一撇,邪魅的表情再度出現在臉上,“實不相瞞,小子這一次來,是想向苗族借兵三千,助我平定亂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