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並不是一個夢想,只要每個人多付出一點就可以了,在那裡不是沒有法律的亂邦,而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桃源。
這是姬雲空在十三歲的時候,老頭子尋問他的時候說的。林紅纓永遠也忘不了當年僅僅十三歲的姬雲空,說出這些話時,略帶稚嫩的臉上透露出的無比堅韌的表情。他是真的想要創造一個桃源般的盛世!當時,連老頭子聽到這句話,都微微愣了半刻,隨後,哈哈大笑起來。林紅纓還是第一次看見老頭子表情發生如此大的波動。
那種盛世,只在傳說中的三皇時代曾經發生過。那時候,百家爭鳴,千族齊放,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那時,是真正的繁華盛世。天皇定立天倫,地皇定鼎地禮,人皇演化人倫五德。那是的大地,纔是真正的樂土。然而,那個時代,始終只存在於傳說當中,至於三皇究竟存不存在,衆人也無法探索。甚至,越來越多的人認爲,那個時代,只不過是人們幻想出來的一個美好人間。
是什麼讓姬雲空有着勇氣說出這番話,如果說當年是童言無忌的話,那他把這個夢想一直保存到了現在,又算什麼?這些虛無縹緲的夢想,他一直堅信着,並且正爲之努力奮鬥。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他做到這種地步?
不瘋魔不成活,能夠將一個夢想堅守一生,並且爲之奮鬥的人,終究會成功,或者是死在奮鬥的路上。然而,姬雲空似乎樂在其中,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失敗的結果。
林紅纓怔怔地看着騎在馬背上的姬雲空,發現無論何時何地,他的眼神中都沒有任何的迷茫。他清楚自己每一日要做什麼事,每一件事又該如何完成。
當雷萬里的手握住他的手時,林紅纓知道,當年叱吒風雲的萬里獨行俠,“雷指”回來了。那一刻的雷萬里,如同恢復了巔峰時期一般,渾身上下都透露着絕世鋒芒。他顯得既驕傲又卑謙,驕傲對着天下所有人驕傲,而
卑謙則只對着姬雲空一個人。在那一刻,雷萬里的眼神中閃爍着瘋狂的信仰,如同最虔誠的信徒看見了自己每日祈禱的神祗一般。林紅纓知道,這個人,永遠不可能背叛姬雲空了。
雖然不能確定,但是林紅纓也多少猜出了雷萬里的心思。他的武道意志,從身受重傷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磨滅了,尤其是這些年,不僅建立了自己的勢力,而且越發地貪戀權勢。想當年,雷萬里可是敢於挑戰十大高手的人呀,雖然有些不自量力,但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而如今,居然安心偏居一隅,又是何等的寞落。是姬雲空重新燃起了他的武道意志,這一路走來,雖然艱難,但卻讓他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一往無前,不畏險阻,那纔是真正的雷萬里。
姬雲空的用心良苦,若是沒有經歷過的人,從來也難以體會,而雷萬里正是因爲親身經歷了這樣的事,才甘願跟隨在姬雲空的身邊,成爲他的力量。能夠收服一個人的身,很不容易,而能夠收服一個人的心,則更難。而姬雲空,恰恰就是有着讓心與心想貼的魅力的人。
“我們去哪?你不回鬼醫谷嗎?”林紅纓問道。
“不去,我已經寫信給風迴雪那傢伙了,他自然會把天山雪蓮送到端木妹妹手裡的。放心,我在信中已經說明了,待得此番事了之後,端木妹妹會親自出診,前往那裡醫治的。”得到了天山雪蓮和雷萬里,姬雲空的心情也是十分歡暢,這兩天一直都掛着一副“羨慕死你們”的賤賤的表情,讓林紅纓忍不住在他的臉上打了一拳。
“所以,你才讓雷萬里去鬼醫谷一趟的?”
“當然,就算他的武道意志已經恢復了,可是身體中的暗疾可不會隨之恢復,只有端木妹妹纔有希望治好他的傷。現在的他,又不能動手,帶上不是個累贅嗎?”姬雲空頂着被林紅纓打腫的臉頰說道。
“你是怕他有危險吧?”林紅纓一眼點出了姬雲空心中的想法,這傢伙,到頭來,還是一樣的不誠實呀。
“哈哈哈……”姬雲空笑着含糊了過去。
“我們去大漠做什麼?那裡萬里無人,無論是番邦還是大唐,都少有軍隊鎮守,只有少數的商人和沙盜纔會在那裡落腳。你這麼着急,是要去找誰?”林紅纓又問道。
姬雲空神秘一笑:“破軍。”
“破軍?”林紅纓一愣,縱橫天下之將,殺破狼其中之一。他會在大漠嗎?如今,姬雲空是代表着攪亂世界之賊的七殺,如果和破軍相遇,又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呢?如果真的能將破軍收入麾下,那恐怕天下易主之勢,真的無可逆轉。雖然這幾年天下大亂,也有不少反王開始傭兵自立,起義之人,更是數不勝數,但總體來說,大唐帝國還是天下的統治者,如今,這種勢頭終於要被打破了嗎?
就在林紅纓心中不斷思索這些問題的時候,風迴雪已經和清雲仙子碰面了。
“什麼?夜帝?他要天山雪蓮有什麼用?這個老不死的,莫不是腦袋壞掉了不成?”風迴雪鮮有出現怒色的時候,可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以萬事俱備,卻被半路殺出的一個程咬金破壞,導致所有的計劃全部功虧一簣,任誰得到這樣的結果,也不能冷靜了。夜帝一向超然物外,今日怎麼會過來和他們爭搶天山雪蓮?
不過,風迴雪不愧是謫仙的弟子,一身的性格和其如出一轍。沒過多久,他就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一路之上,嘻嘻哈哈,引得兩女煩不勝煩。
而此刻,姬雲空和林紅纓已經到了大漠身處,大漠之中,一望萬里,不見人煙,雖然兩人內力深厚,但也沒辦法長時間生活在大漠中,其中的沙暴、流沙,還有無窮無盡的孤寂,都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所幸的是,兩人水源充足,終究到了這一行的目的地——落日客棧。
遠遠望去,那一個偌大的客棧幾乎佔滿了一整個綠洲,裊裊炊煙升起,倒是頗有一副大“漠孤煙直”的情態。姬雲空看向那裡,眼神中充滿了莫名的情感,看起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