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花猶豫了兩三秒後才把汽水接了過來,她嚐了一口,除了甜甜的味道,舌頭上好像有小蟲子在上面跳躍一般,這口感真的太奇特了。
顧培注意到周海花的眼睛都亮了,笑着說:“其實這種汽水冰鎮過更好喝,不過我擔心您身體不好就給您買的常溫的。”然後他轉臉看向蔣珍珍,“珍珍,你手裡這瓶是冰鎮過的。嚐嚐?”
蔣珍珍正好渴了,而且是又熱又渴,顧培的這瓶冰鎮汽水來的及時,正好能救她的命。蔣珍珍抓住汽水瓶子,咕咚咕咚,一口喝了半瓶。還因爲氣從胃裡返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嗝。
冰冰涼涼的汽水從口腔灌進胃裡,瞬間就將身體中的酷熱趕跑了。蔣珍珍長長地舒了口氣,說:“舒服。”然後轉頭對顧培說,“謝謝啊。”
顧培笑起來,又把裝着鉢仔糕的帶子往蔣珍珍面前推了推,說:“來,再吃塊鉢仔糕。”
鉢仔糕是本地的傳統美食,是用粘米粉或者木薯澱粉做成的,裡面還可以放不同的餡料,爽滑可口、口味豐富。
蔣珍珍最喜歡這種糕點了,上輩子即便是生活再困難,她偶爾也會給自己買一次鉢仔糕犒勞一下自己。每次吃完鉢仔糕,她都感覺自己身體裡重新充滿了能量,又可以繼續爲生活而奮鬥了。
因此,蔣珍珍看見鉢仔糕眼睛都亮了,她沒有推辭,立刻取了一塊嚐了嚐,滑滑嫩嫩的口感讓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顧培看蔣珍珍吃得開心,他也感到高興。
蔣珍珍吃完一塊鉢仔糕還注意到顧培在看着自己吃東西,她把鉢仔糕往顧培那邊挪了挪,說:“你也吃呀。”
顧培沒有拿鉢仔糕,而是拿起蹦沙吃了起來。
蹦沙也是本地的傳統美食,口感酥脆,味道香甜,顧培並不是特別喜歡甜食,所以吃了一個就不吃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開往東市的車終於來到了候車位,三個人飛快地收好東西,用最快的速度登上了汽車。
他們乘坐的這輛汽車上面是有單人座和雙人座的,周海花是先上車的,上車後,她一屁股坐在了第一排的單人座上。
蔣珍珍也想坐單人座,但不巧的是,單人座上面已經有人了,正想找個已經有人的雙人座來坐,但還沒坐下,就被前面坐下的那個人以“這地方已經有人了”來拒絕了。
這時顧培已經上來了,他拍了拍蔣珍珍的肩膀說:“咱們兩個坐到後面去吧?”
人家顧培都這麼提出來了,公共場合裡,她也不好直接拒絕。沒辦法,嘆了口氣後,只能和顧培一起坐到了後面的位置上。
因爲這次是顧培坐在裡面,蔣珍珍看了看顧培的大長腿,再看看兩排座位之間狹小的間隙,說:“要不,咱倆換換位置?”
顧培坐在裡面確實感覺很不舒服,但蔣珍珍的腿也長,坐在裡面肯定也不舒服,他正準備拒絕,就聽蔣珍珍說:“我坐在裡面可以靠着窗戶睡覺。”
顧培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他只好站起來,和蔣珍珍換了個位置。
蔣珍珍沒說瞎話,她確實想睡覺,因爲今天早晨起太早了,看看現在的時間,才八點半!
至於爲什麼要起那麼早,當然是因爲東市實在是太遠了,周海花不願意在東市多住一晚上,所以只能儘量早起坐船趕車。
“哦對了。”蔣珍珍從包裡面掏出來一卷現金,說,“這些東西多少錢啊,我給你。”
顧培怎麼可能收,他說:“不用不用,這點東西沒有多少錢的,我平時工資也沒地方花,難得能拿出來給你買點零食吃。”
蔣珍珍還是堅持要給。
顧培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他只能使出殺招說:“是收下東西,還是做我的女朋友?”
蔣珍珍:“……”什麼鬼,她就不能什麼都不選嗎?
顧培:“不能哦。”
蔣珍珍:“……”
顧培哈哈一笑,說:“別生氣,和你開玩笑的。東西是給阿姨買的好了吧,你就放心收下吧。”他頓了頓,轉移話題說,“上回咱們兩個一起坐車就遇到了劫車的,你說這回咱們倆會不會還會遇到劫匪?”
蔣珍珍免費送給顧培一對白眼:“你就不能盼點好的?而且最近在東市附近作亂的劫匪不是被我們抓起來了嗎,總不能又冒出來一撥吧。”
顧培:“還真說不準,我聽我三叔說,最近社會越來越亂了,偷盜搶劫的事情時有發生。”
蔣珍珍贊同道:“還是因爲現在的無業遊民太多了,再這麼亂下去,國家一定會出手管的。”
她記得幾年後國家的嚴打就開始了,之後社會風氣就會好轉很多了。
顧培點頭道:“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覺得嚴打是治標不治本,關鍵還是要把城市裡的無業遊民安頓好,大部分人有了正規賺錢的途徑,就不會想那些捷徑了。”
蔣珍珍笑着說:“所以纔有了改革開放呀。”
顧培也跟着笑起來:“是這樣。”
兩個人又閒聊了幾句改革開放的好處後就都不說話了,蔣珍珍靠在窗戶上面,合上了眼睛,但她沒睡着。因爲身邊男人的氣息實在是太濃烈了,她腦子裡總是忍不住想到他。
比如說,陳向軍之前從來不會和她聊這種話題,估計是因爲看不起她吧,覺得她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泥腿子,但顧培就不會。有什麼她不懂的地方,顧培會很耐心的給她解釋,還給她聊了很多國外的政策。
即便蔣珍珍是重生回來的,多了幾十年的閱歷,這方面都沒有顧培懂得多,要不是蔣珍珍困了,她怕是要聽顧培聊一路子。
因爲路不平整,汽車開得比較顛簸,蔣珍珍的頭又是靠着窗子的,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時候,就會被玻璃磕醒。
等她再一次要睡着時,忽然感覺到頭上出現了一隻手,將她的腦袋調整了一下,放在了更加厚實和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