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你說咱這樣,合適麼?”於敬亭坐在腳蹬三輪上,嘴上問着,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他媳婦真是太可愛了。
“找沒人的地方削他。”穗子雙目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三輪,三輪上,坐着的正是張錚跟他的狗腿子。
她這一路都聽着張錚詆譭她男人,夠夠的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不剋制了?”於敬亭扮演良家好男人的角色,根本停不下來。
明明他比誰都想削張錚,可在穗子面前,他故意說反話,就是想看到她這真性情的一面。
“剋制,不剋制,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知道了我們家太多事,如果讓他泄露給張家,咱爹和老爺子的計劃就要提前曝光。”
“所以,給他套麻袋揍一頓,就能阻止他泄密?”於敬亭挑眉。
穗子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自然是不能的,但我能出氣。”
四爺和老爺子計劃了這麼久,已經佔了全局的優勢,那邊張家已經跟四爺的玉石廠簽了合同,即便是現在發現是四爺的圈套,想要撤,張家也得傷筋動骨,賠錢傷財。
只不過現在撤,賠的會少點,達不到四爺預期的效果。
穗子是縱覽全局的軍師,知道自家這局被張錚攪和了,所以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套麻袋削一頓解氣。
“我發現你離開京城,就跟解除封印似的放飛自我——法外狂徒?”
穗子瞪他。
“你什麼時候話那麼多了,就說你幹不幹吧!”
於敬亭默默地從藍白絲袋子裡抽出個空絲袋子,別問他爲什麼出來會帶這玩意。
“夫人的命令,我豈能不聽?”
車伕是個本地人,聽不太懂普通話,自打穗子夫妻上車,他就頻頻回頭。
看起來像是想說什麼。
穗子以爲他是看自己穿得破,擔心給不起車錢,從兜裡掏出一塊錢遞過去。
車伕擺手,嘰裡呱啦的說方言。
穗子勉強能聽懂一點,他好像是說,到地方再給就行。
但後面,還跟了句什麼,穗子沒聽懂。
那句車伕說的很小聲,而且用的是當地方言裡自創的詞。
穗子又問了遍,車伕這次聲音提高了一點。
“他好像說,不要讓我們再往前了。”於敬亭來過幾次,多少能聽懂一點點,他記得老爸告訴他有危險時,就用過類似的詞兒。
穗子蹙眉,張錚他們坐着的三輪就在前面,這會拐入了小路,道路兩旁的植被很高,擋住了他們的身影。
看着這段路就很偏,走了這麼一會,除了張錚的三輪車,就是穗子夫妻,再沒有別的人。
穗子猶豫了下,這會氣過了,理智也回籠了。
此時是晚上七點半,太陽早就落了,黑漆漆一片,地行偏處,是不太安全。
正準備讓車伕掉頭,就聽前面傳來張錚的慘叫。
“啊!
!”
“你們要幹什麼!”張錚的小弟顫抖着聲音。
“把身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
穗子跟於敬亭對視一眼,看樣子是出事了。
“掉頭。”穗子當機立斷。
遇到悍匪,她肯定是想着保全自家人。
於敬亭聽了下,搖頭。
“對方手裡有火槍,還有摩托,跑不掉。”
前面有槍聲,還有發動機的聲音。
車伕嚇得面色慘白,嘰裡呱啦的讓穗子夫妻下車。
於敬亭罕見的沒跟車伕發飆,領着穗子從車上下來。
車伕減輕了負擔,蹬着三輪飛馳而去。
“那邊有人!”悍匪聽到了三輪車的聲音。
於敬亭領着穗子一頭扎進了草叢裡,也顧不上乾淨埋汰,讓她趴好,扯雜草給她蓋上,把穗子僞裝好後,他才選在穗子邊上待着,從兜裡摸出把水果刀,雙目犀利地注視着前方。
穗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果那些人敢過來,他就敢玩命。
穗子這會心怕的厲害,撲通撲通的,要跳出嗓子眼似的。
在危險來臨時,於敬亭對她的保護是全方位無死角的,穗子怎會不知?
如果不是她在身邊,依照他的血性,大概率會衝出去,跟那些人拼上一拼。
他從來沒怕過任何事,是她把他從街熘子的天花板拽到了凡間。
不過穗子的愧疚一閃而過,那種靠着打打殺殺耍恨鬥勇的“天花板”,不要也罷。
在凡間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踏踏實實過日子,也很好。
他要是真遇到危險衝出去跟人拼,那她才真是會哭死。
摩托車的聲音在倆人頭頂響過,給穗子的感覺,就好像是貼着頭皮似的。
“啊!”車伕的慘叫響起。
正如於敬亭判斷的那樣,人力三輪,怎麼可能跑得過摩托?
被追上也是很正常的。
穗子唯恐車伕出賣自己,豎着耳朵聽,於敬亭也是。
聽了兩句,於敬亭罵了句植物。
那車伕說了,車上還有別人。
摩托車又折回來,看樣子是不想留活口。
於敬亭用舌尖舔了下後牙,把水果刀塞穗子手裡。
“一會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你要做什麼?!”穗子小聲驚呼,想抓他,卻見他從草叢裡跳出來,朝着前方跑去。
“人在那!快追!”
他用自己,引開了這些惡人!
穗子急得眼淚噴涌,握着水果刀的手直哆嗦,她也想站起來,跟他一起跑。
但她知道,她不可以那麼做。
於敬亭跑出去,就是爲了讓她活,她如果這時候站出來,不僅他的計劃功虧一簣,還會成爲他的累贅,讓他更危險。
穗子急得不得了,只聽摩托呼嘯而過,追着於敬亭的方向去了。
慶幸的是沒有聽到槍響,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子彈不夠了。
“張爺的人來了!”穗子扯着嗓子喊,“張家不會放過你們!”
這地界臨近張家,穗子憑直覺判斷,喊這個比喊別的有效。
這一嗓子果然有效,摩托車停了下來。
車上的倆人合計。
“後面是不是有女人喊?”
“好像喊的張家?”
“要不咱們撤吧,看前面那人穿的破破爛爛,像是個要飯的,別追了,不過喊話的這女聲,聽着挺甜......”
於敬亭距離摩托車就幾米的距離,看他們被穗子喊聲吸引了注意力,停下,抄起一把沙子揚了過去。
那倆人眼裡刺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於敬亭一個長腿掃過來。
咣噹!
摩托車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