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炬”從穗子的手上,挪到了於敬亭手裡。
穗子先是騎上車,然後喊一句:
“上吧!”
“哎,你這話要是換個地方說,多好。”
於敬亭私以爲,這句話關燈時說,效果加倍。
“你可以對我喊, up me~~~”
“.......你這人的肚子疼,大概是損的吧?”穗子佩服他,都這樣了,還能嘴賤。
身殘志堅啊。
於敬亭跑了兩步,嗖地跳到後座。
別人上自行車都是側着坐,這傢伙浪, 倆腿一劈,直接騎在座位上。
穗子高估了她的水平,她帶張月娥那種小體積的女生還是可以的, 於敬亭可是186的高個猛男。
他一上來,穗子尖叫一聲,車就要倒。
於敬亭倆大長腿一撐,穩住。
“算了,咱們還是推車走回去吧。”穗子放棄了。
“別呀,你騎你的,我走我的,你看,像不像螃蟹?”
於敬亭兩條大長腿一通挪,還念起兒歌來了。
“一隻螃蟹爪八個呀,兩頭尖尖那麼大個,眼一擠呀脖一縮,爬呀爬呀過山河~”
穗子被他逗笑,他犯二,她也跟着一起玩。
前面是個下坡,小兩口的“螃蟹車”要有安全隱患了,穗子怕摔倒, 讓於敬亭停下,但是晚了。
車突然加速,於敬亭喊了聲呦呵~穗子尖叫,嗷嗷地撞了下去。
沈凉吟艱難地走着。
她覺得自己有點疲憊,女人一生氣就格外累,穗子上午把她氣了個半死,這會她自己回家,心裡多少有些失落。
她母親這段時間忙着鬥父親的小三,她父親又跟單位裡的好幾個女同事勾勾搭搭,夫妻二人都不管她。
出院了也沒人陪着,很寂寞。
剛又見到了穗子夫妻吃烤串,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加倍了。
沈凉吟擡頭,看了看眼前的大坡,從她的角度看,這個坡挺高的,上面懸着紅彤彤的夕陽,光芒灑下來,倍顯孤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她彷彿聽到了陳涵穗那討厭的笑聲。
沈凉吟正想着,突然,夕陽裡衝出來輛自行車,是陳涵穗!
這個角度看,穗子可不就是從夕陽裡衝出來的?!
沈凉吟被這一幕嚇傻了。
連穗子的喊聲都沒聽到。
“讓開!快點讓開!”穗子使勁地喊。
自行車下坡時速度可快了,剎車都剎不住。
車座後還馱了個蹦野迪的混蛋,不僅不控制車速,還在那呦呦呦上了。
穗子這會光顧着驚,都沒空琢磨於敬亭這個損貨,車擦着沈凉吟過去,沈凉吟嚇得腿一軟,咣噹坐在地上。
風把於敬亭的聲音吹來:
“你~坐~狗屎~上了~”
等沈凉吟把這句話想明白,已經是半分鐘後的事兒了,穗子的自行車已經遠去。
沈凉吟猶如過電,蹭地跳起來,忍着噁心,顫抖地看向她坐過的地方。
一片雪白的雪,啥也沒有。
等她意識到,自己被於敬亭耍了,已經太遲。
“哈哈哈哈!”於敬亭揮舞着肉串火炬,哈哈大笑,只覺得這個坡過的太刺激,好玩至極。
穗子氣得不行,氣到極致,她也能帶動於敬亭了,車技被氣出來了。
“喂!你往哪兒騎呢?”於敬亭瞅着這路線不對。
穗子奔着路邊的樹就撞過去,嘴裡還唸叨着:
“我要跟你這個壞種同歸於盡!”
最後當然是不可能撞到,關鍵時刻她按了剎車,他也用腿支住。
車頭在樹前堪堪停下。
穗子從車上跳下來,倆腮幫子都氣鼓起來了。
“喂,生氣了?”於敬亭伸手戳戳她的臉頰。
“你剛剛那樣多危險?!”
穗子一想到她從坡上下來,他在車座後蹦野迪,氣不打一處來,對着他肚子就踹。
“我不是逗你玩嗎?多有意思,這跟咱老家的冰車不一樣?”
於敬亭這膽兒大的,一點也不覺得他剛剛的行爲有多危險,甚至還因爲氣到了沈凉吟,感覺到了“意外之喜”。
“你沒看沈凉吟嚇的,跟個傻狍子似的,哈哈哈。”
他也不知道沈凉吟就在坡下,這絕對是巧合。
或許是老天開眼了吧。
誰讓沈凉吟白天推了穗子,於敬亭覺得這都是報應。
“你就是最大的傻狍子!從現在到回家,我不要跟你說話!”
穗子鼓着臉頰,於敬亭自知有錯,肚子剛好也不疼了,就變成他騎車帶穗子。
回到家,於敬亭開始研究怎麼加熱涼掉的肉串,穗子跑去跟婆婆告狀。
王翠花聽的瓜子都不磕了,一邊聽一邊嘖嘖。
“他可真不是個好餅.......”
“又不可能讓穗子摔着,鐵根心裡有數——”於水生剛想替兒子說兩句,察覺到從老伴兒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果斷改口。
“他有數個屁,太不像話了!”
王翠花殺出去找於敬亭算賬,穗子狐假虎威跟着婆婆。
倆人到了廚房,王翠花驚呼一聲:
“哎,你這個壞蛋,肉串能用煤氣竈加熱?!”
家裡的煤氣竈,是最原始的老式竈,單個的,需要用火柴點火。
於敬亭把一把肉串,直接放在了竈上,充沛的油脂滴落下來,不僅落在了竈上,也落在了勤儉持家的王翠花女士的心裡。
“看我孝順不?出去吃好吃的也想着你們。”於敬亭扭頭,對他老孃露出一個特別孝順地笑。
“敗家玩意!這油都落進去了,竈還能要啊!!起開!”
王翠花衝過去,看着慘遭兒子毒手的竈,欲哭無淚。
“做好事還被嫌棄,我可真是太冤枉了。”於敬亭拎着肉串想要走,走一步,手空了。
王翠花憤憤地奪下肉串,揮手。
“你可以滾了!”
串留下,不孝子扔垃圾桶!
穗子在邊上笑呵呵地看着,她這會是什麼氣都沒有了,心情愉悅。
於敬亭眯眼。
“你這沒良心的小娘們。”
穗子衝他做了個鬼臉,卻在王翠花看過來時,一秒變成了溫柔賢淑臉。
因爲於鐵根同志破壞了家中的竈具,當晚就被王翠花女士罰清洗竈,所有的竈頭都卸下來,挨個處理。
他幹活的時候,穗子就搬着小板凳坐他邊上,拿着小夾子碎松子。
處理好的松子仁被她放在細瓷的白碗裡,沒一會就裝了小半碗。
“還算你這個小娘們良心沒有泯滅,來,喂大爺!”於敬亭張開嘴,啊~
穗子飛快地抓起一把松子殼塞過去,然後端着碗以最快的速度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