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院的各位教授都是一心爲科研做貢獻的,雖然現在也不是工作時間了,大家還自願加班。”副院長正努力地咬文嚼字應對突襲。
得到於敬亭加錢暗示的母親馬上給兒子使了個眼色。
跪在地上抱着王教授大腿哭的孩子,接收到母親的眼神暗示後,突然提高音量喊道:
“爸爸!你不能不要我和媽媽啊!
!”
考察團的視線齊刷刷地聚焦過來。
王教授此時已經聽聲辯事,猜到是上面來人了,可知道,也晚了。
“這是怎麼回事?”爲首的那個領導看向副院長,副院長的汗唰就下來了。
於敬亭背對着衆人,對那女人又比了個二的手勢。
這是要再加兩百的意思。
女人見狀有如神助。
蹭地跪在地上,用膝蓋當腿,蹭蹭蹭挪了幾步,這種混跡江湖的“手藝人”,都是有些演技在身上的。
她從站位上判斷出誰是大領導,對着人家一通磕頭。
“青天大老爺啊!給我做主啊!”
大領導被這一出整得不明所以,下意識地看樊煌。
“老樊,這——”
論級別,這裡面最大的還是樊煌。
樊煌擺擺手,笑呵呵道:“我只是剛好路過,這是你們內部的事,我不方便插手。”
領導又看向副院長,副院長這會哭的心思都有,他只是個安安靜靜的技術院長,這些玩意,不歸他管啊~
只能硬着頭皮問王教授。
“王教授,你家裡是有什麼困難嗎?”
“她是潑皮無賴,跟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也不是我兒子!”王教授看到了這麼多人,突然跟發瘋似的指着於敬亭罵道,“是他!”
衆人看向於敬亭,於敬亭攤手錶示無辜。
“他陷害我!他僱了這個女人假扮我媳婦,還弄了個孩子污衊我,都是他和蘇哲倆人聯手做的!”
“哦?他?”樊煌看向女婿,嘴角帶笑,“他爲什麼要陷害你啊?”
中間的領導聽到他說話,心裡馬上猜到這件事不簡單。
這些人都是人精,隨便一點小事就能看出端倪來。
今天是樊煌約大家喝茶,他的局沒有人敢不去。
路過研究所,樊煌突然說要來看看,領導起初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看到這一幕,馬上猜到了,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他跟蘇哲是一夥的,蘇哲就是想陷害我,故意拽着他的地痞混混兄弟過來害我,你看他打打殺殺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王教授事到如今,也沒別的辦法脫身,只能把污水往於敬亭身上潑,說他是蘇哲找來的混混。
“你說他是混混,有什麼證據嗎?”穗子饒有興致。
“他有一對龍鳳胎,隔三差五就過來找蘇哲,是龍鳳胎親口說的,他們爸爸是街熘子,街熘子還能有好人?”王教授並不知道穗子夫妻的來路。
只知道這一家子跟蘇哲關係非常近,經常讓孩子到研究所找蘇哲,王教授爲了套近乎還問過龍鳳胎爸媽是幹嘛的。
倆孩子歪着頭想想,爸爸是街熘子,媽媽是學生。
王教授急中生智,想到拿身份做文章。
而樊煌身邊的領導已經開始眯眼睛了,那不是老樊的寶貝閨女和女婿嗎?
吃飯打牌時,都是見過的,這兩口子都是清大高材生,長在老樊心尖上的寶貝疙瘩......什麼時候成街熘子了?
“哦,街熘子,不是好人。”穗子火上澆油地重複,也沒忽略老爸嘴角那意味深長地笑。
穗子在心裡嘖了兩聲,老爸一笑,生死難料啊。
“對,這種無業遊民不是街熘子是什麼?他就是生活困難,纔會收蘇哲的錢來陷害我!”王教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開始越說越來勁。
於敬亭在他嘴裡,儼然成了無惡不作,遊手好閒的惡人,蘇哲也是跟他狼狽爲奸,臭味相投。
樊煌由着他說,王教授滔滔不絕講了足足五分鐘。
其他人員全都同情地看着他,這些人都知道於敬亭的身份,感覺王教授是主動作死。
樊煌等王教授說累了,纔看着邊上的領導笑道:“這街熘子是該打,拖出去吧。”
領導掐死王教授的心都有,說誰不好,非得說老樊的寶貝疙瘩?
怪不得老樊要繞道過來,這不就是給他閨女女婿撐腰來了?這要是不給老樊個說法,事兒不就大了?
“夠了!”領導終於出聲制止。
“你說他是街熘子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是清大畢業的高材生,是對社會非常有貢獻的人才,他怎麼可能跟蘇教授一起污衊你?他圖你什麼?”
如果是聰明人,這會應該已經聽出領導的弦外音了,他顯然是認識於敬亭的,否則怎麼能說出於敬亭的身份?
王教授這會殺紅眼了,主要是抱着他大腿的孩子一聲聲爸爸喊得他心慌,心一慌,智商就不在線了。
“蘇哲貪圖我的才華,想要搶我的科研成果,這個街熘子就是一丘之貉,他們都嫉妒我!”
“呵呵。”樊煌笑意更深幾分,聽在領導的耳朵裡,嘲諷效果直接滿級。
彷佛在笑他手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似的,領導心裡苦啊。
這些基層科研人員,跟他還跟着好多層呢,林子大了啥鳥沒有?領導覺得自己屬實是有點冤枉。
“誰都有可能嫉妒你,唯獨他不可能!”領導的秘書看不下去了,跨步上前,壓低聲音在王教授耳邊說兩句。
王教授雙目圓瞪,看向樊煌的方向。
他沒有戴眼鏡,看到的只有模湖一片,看不清臉,錯過了近距離觀察樊煌的機會,平日裡他想看這樣身份的人,也只能是在電視上。
王教授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還好於敬亭手疾眼快把抱他大腿的孩子拽開,要不砸一下也夠嗆。
完了,全都完了。
“現在你還認爲他是嫉妒你才華的街熘子嗎?”領導秘書問,跟這種人對話,他這級別就夠了,幾個大老都懶得再跟他廢話。
王教授一臉茫然,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無論哪條都是死路,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