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那小子,在學校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叫什麼名字你認識嗎?”葉凌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賢琦一眼,笑呵呵地扭頭坐在了沙發上。
“這……這……”賢琦霎時就是一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說抑或不說,難以抉擇。最終,她還是耐不住葉凌的反覆追問,一五一十地招供道:
“晨哥,的女朋友……名字叫曉妍,跟我的關係,挺好的……”
“你知不知道她昨晚出事了?在哪個醫院知道嗎?”葉凌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道。
這一語終了,賢琦和賢昊兩人被嚇得不輕,怎麼也反應不過來,怎麼這葉叔叔這麼快就知道曉妍的事?賢琦一臉茫然,將疑惑不已的目光投向賢昊,賢昊撇撇嘴,用口型告訴賢琦:“葉晨可能是昨晚就告訴葉叔叔,他出門是因爲曉妍出事了。”
賢琦想着也並無道理,點點頭看向葉叔叔,他微笑着望着自己,彷彿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妍兒,妍兒……妍兒出了點意外,我早上才知道的……她在第四人民醫院”賢琦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曉妍的‘鬼上身’,因爲葉凌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所以只得簡單用一個‘意外’蓋過了。
“嗯,那琦琦還是賢昊,待會就陪我過去看看我未來兒媳婦吧?如何啊?哈哈……”葉凌哈哈大笑着,站起來拍了拍賢琦的肩膀。
“可是我要去學校拿成績和作業,可能要晚點才能去。”賢琦心中有些詫異,怎麼葉叔叔這個老古董非但沒有反對曉妍的身份,而是直接稱作‘未來兒媳婦’了呢?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那葉叔叔我就在這跟賢昊聊聊天,你快去快回!我在這等你,哈哈哈,來賢昊,咱爺倆也很久沒一起說說話了!今天啊,一次說個夠!哈哈哈……”葉凌顯得很是開心,笑呵呵地將賢昊拉到身旁坐下,說道。
而賢琦一見自己已經脫離魔掌了,拿起書包就衝向門外,離開了賢昊的視線中,心中暗自得意着,哪裡是他們兩個‘一次說個夠!’呢?分明就是葉叔叔說,賢昊一字不差地聽進腦子裡,還要時不時地阿諛奉承兩句。哈哈,幸好自己逃出來了。
而屋裡,葉凌和藹地微笑着,拍了拍賢昊的後背,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次葉叔叔就不給你說那些沒用的了!反正你們也都大了,自己想得明白!叔叔問你,我們家葉晨交的那個女朋友,怎麼樣啊?別說你不認識!你是肯定見過的。”
“額……人挺好,挺善良的,性格也很安靜,不喜歡跟人交談。”賢昊頓了頓,隨即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照實說了說自己對曉妍的印象。
“恩……這姑娘是體弱多病麼?怎麼半夜還會出事,鬧到醫院去?還有,這姑娘家裡……難道只有她和她母親?”昨晚葉晨出門離開的時候,葉凌也就開始懷疑了,爲什麼自家的孩子生病,會讓男朋友來幫忙呢?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理由可以接受了,那就是曉妍家裡沒有半個頂樑柱。
聽着葉叔叔的問題,賢昊心裡犯了難,糾結着要不要如實告訴葉凌曉妍身上各種不科學的遭遇,可回頭一想,待會葉凌就要去醫院,要是看到曉妍手上的傷,那不是要誤以爲曉妍自殺了?這樣甚至比直接告訴葉凌真相的後果還要嚴重!想罷,賢昊呆愣了許久,纔想好該如何跟葉凌開口:
“葉叔叔,待會我說什麼,你都要信……這些,都是真的。曉妍,昨晚是被鬼附了身,錯手割了腕,纔出事的。您到時去了醫院,可不要以爲她是自殺的!她家裡確實只有她和她媽媽,她是絕對不可能丟下她媽媽的。”賢昊解釋完了,便目不轉睛地看着葉凌的神色反應。
只見葉凌只是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麼,別過頭去獨自思考着什麼。
賢昊也落得清閒自在,要知道,他在這世上,誰也不怕,就唯獨怕眼前的這個葉叔叔。
場景一轉,在此時此刻的醫院裡,曉妍已經醒了過來……
“孩子,你醒啦?來,喝點水!”童芊一看曉妍睜開了眼,內心無比歡喜之際,不忘把牀邊的溫水喂曉妍喝了幾口。
曉妍嚥下幾口溫水,臟腑之中的燥熱感也好了許多,她只張張口,說道:
“媽,你……你沒事吧?”隨着曉妍的目光彙集之處望去,只見童芊的脖頸處多出了幾道淤痕,應該是昨晚曉蕾所致。
“嗨,媽沒事!什麼事也沒有,你就別再擔心了,好好養病。”童芊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扯着嘴角笑了笑,搖搖頭安慰着曉妍。
“嗯……對不起,媽。”曉妍低下了頭,垂眸望着某處,輕聲說着。
童芊聞言便撫了撫曉妍的髮梢,欣慰地看着她,笑着說道:
“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錯,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再說了,媽這不是一點事情也沒有嗎?別擔心,只要你好好養病,出院了就好了。”
曉妍點點頭,別過身去,將頭埋在被窩裡,急忙藉機擦乾了眼角的淚滴,心裡冷笑着:今年這是第4次進醫院了吧!自從‘姐姐’回來後,她的日子好像真的就沒好過過,不禁連累了媽媽,還連累了葉晨、賢琦,甚至是與她接近的所有人!
小綠!對,還有小綠……她連小綠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曉妍想着,眼前又變得朦朧了起來,淚水止不住地流。
只有她知道……那件血裙上的血,除了自己的,還有小綠的。
“一個一個來,我不着急!這第一個,就是小綠了!哈哈哈哈……”
曉妍的耳邊再次迴盪着姐姐惡狠狠地詛咒,第一個是小綠,那麼下一個呢?下一個姐姐會對誰出手?無論是誰,其根本原因都是自己!都是自己害了她們,害了自己在乎、在乎自己的所有人!曉妍想着,回憶着夢境裡,那個鐵欄阻隔着的3人1貓。
如果真的是按照順序來排列的,第一個是小綠,那麼下一個——就是媽媽!
曉妍心底一震,急忙擦乾了眼淚,起身拉住了童芊的手,焦急萬分地說道:
“媽!晚上,晚上你離我遠些吧!晚上你回家去住,或者是去住旅館也好!不要跟我呆在一起,千萬不要!答應我,好不好?”
童芊看着曉妍突然變得如此怪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只是脫口而出地問了一句:
“爲什麼?孩子,你怎麼啦?”
“不要問了,媽!聽我的好嗎,我不會傷害你的,媽!聽我的,不然,我真的會後悔、內疚一輩子的!”曉妍焦急地勸告着,心裡想着,即使不是自己的意志,而是姐姐的靈魂控制着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媽媽,她也無法接受,屬於自己的這雙手,親手瞭解了自己親生母親的生命!她無法承擔這個後果,更無法面對這個未來!她要阻止,儘自己全力去阻止!
“好,孩子,彆着急,媽媽聽你的。你快躺下,別扯到傷口了,快躺下……”童芊見曉妍如此着急,只好連忙答應下來,扶着曉妍躺下。
“阿姨——曉妍醒啦?正好,我買了粥,還是熱的,快吃吧,餓了嗎?
”此時,只見葉晨從病房外走了進來,手中提着兩盒稀粥。
他看着醒過來了的曉妍,興奮不已,便急忙快步走到了曉妍面前,揮了揮手上的粥。
“葉晨?你怎麼在這?”曉妍驚訝而又疑惑,看着葉晨,又轉過頭來看着童芊,問道。
“你不知道,昨晚可是葉晨救了你一命!媽媽老了,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還是葉晨把你送到醫院的!瞧瞧,昨晚爲了看着我們母女,他一晚上都沒睡!”童芊說着,將讚賞和內疚的目光投向了葉晨。
曉妍恍然大悟,纔想起自己昏迷之時是在自己的房間裡,身邊也只有媽媽,自然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她適才差點忘記,自己家離醫院還有一大段距離,而她昏迷的那時,可是深夜時分!憑媽媽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自己送往醫院。原來,自己能安然無恙地醒來,是因爲葉晨!
葉晨只是嘻嘻笑着,將粥拿了出來擺在了曉妍面前,說着:
“快趁熱吃吧,剛買的。”說罷葉晨看着曉妍,寵溺一笑,便靜靜地坐在一旁,沒再說話。
曉妍看着葉晨眼底重重的黑眼圈,點點頭,埋頭喝着粥,心裡感動不已……而感動的後果,便是更加自責!她甚至想要想方設法地趕走葉晨,趕走身邊對她好,在乎她,的所有人!否則,他們都會是姐姐的下一個目標!此時此刻,曉妍甚至真的在想,自己如果已經死了,該多好?那種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因爲自己而受傷,甚至失去生命的滋味,真的讓她感到生不如死!
她已經在懼怕每一個黑夜,每一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