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早年,平了一方就是了,可偏偏現在瓊海國要什麼缺什麼,穩定都是問題。
“我打算分治!將黎族的領地一分爲二!”朱允熥沉聲說道。
“只要在船上便有機會!”
張定邊顯然已經思考過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黎族全族造反,給予幾年時間總能平掉!
“關鍵還是消息太少了,沒想到瓊州南部竟然還存在怎麼一個問題!”
朱允熥苦笑道,“人出來是把!”
“出來了,爲首的是個女人,應該是王十三娘,不過這女人身後的那位手持長矛的人不弱,少說可以敵十人!”張定邊的目光犀銳,隔着幾百米都可以看清楚。
“敵十人?”
朱允熥淡淡的一笑,並沒有在意這個評價。
“不要小看這個評價,人力終有限,能在戰場上敵十人的,都是武力卓越之輩,善用長矛,此子五十步內想要殺人,就算有防備也很難解,一投一個準,力道可將人灌死當場,一會我坐在你身邊!”
張定邊補充道。
“那您老呢?”
本以爲只是相對評價,沒想到這評價卻怎麼高,朱允熥不由看向身邊這位當年的抗元大帥。
“三十步之外他可以逃,三十步之內,此子必死無疑!”
張定邊盤着佛珠笑道。
“真的是老當益壯啊!”
朱允熥讚歎道,不愧是百戰不死的大帥,這基礎就是牢固。
“老了,要是早些年,憑一身戰場上帶下來的氣血,這樣的小子,我看一眼對方就不敢動彈分毫!
不過你別認爲一敵十人很普通,下馬坊中這樣的人物也不過三四人而已,藍春,李增枝再成長些年來,或許能做到!”
冷兵器時代的殺戮,依靠就是個人的勇武,其實後世也有這樣的人,只不過多在軍中,加上兵器的廣泛使用,個人勇武慢慢消失在視線中,但真正需要的時候,亦能起決定性的作用。
朱允熥不追求自己能做到,因爲他的人設是君主,而非戰前廝殺的武將。
再且說了,日後火器一出,你能三十步內殺人,那也需要活着走進三十步啊!
“一會再看一下那個符屠,我相信一定會很明眼!”
“放心,只要張某看不透的人,是不會讓人上船,但這種人應該已經死絕了。”張定邊肯定的說道。
時間流逝,王十三孃的進入海灘後,另外一夥黎族出現了,相對於王十三娘一夥人的樸質,後面出現的人則顯得奢貴。
服侍沒變,但無論是精緻程度,還是配飾,都大量採用漢族的製品,一看就能感覺到金錢的能力。
“是個梟雄類的人物,早年應不弱方纔的青年,但沒有傳承,加上無度的生活,一身氣血已經敗了,不過這類人物還能坐穩位置,腦子絕對好使!”張定邊評價道。
“梟雄?”
聞言,朱允熥冷笑了一笑,“我知道了,回去吧,等他們上船!”
……
千料大船,艙室七層。
甲板下四層,甲板上三層,會客一層經改裝,已經成了規格不低的會客廳。
朱允熥坐在首位,端起一杯茶靜靜和品位起來,張定邊則坐在他下手,至於藍春,李增枝亦是身旁。
不怕最壞的情況發生,但需照最壞的情況佈置。
午後的陽光透過懸窗照進艙室內,將一衆人的影子慢慢拉長。
“報,黎族首領王十三娘,陳色開求見!”
方纔的總旗出現在艙室門口。
“請!”
“是!”
總旗離開,朱允熥看了一眼林天麓,“林東主準備開船!”
“明白,待到人全部上船之後,就會開動!”林天麓點了點頭,直接朝着二層艙室走去。
……
“黎族首領王十三娘(陳色開)見過大王!”
王十三娘,陳色開,攜十位青壯走進艙室內,與距離朱允熥十步外行禮。
“先請入座,人齊了我們在開始,相信王十三娘不會着急吧!”朱允熥淡淡的笑道。
“一切聽大王的!”
看着坐在首位上的朱允熥,王十三娘眼神微微一縮。
她是猜到了朱允熥有可能出現,但真正看到朱允熥那一刻,王十三娘也是被這位大王的氣魄和決斷所驚動。
真雄主也!
對方有誠意,又給面子,一個符屠等就等了。
當即帶着陳色開等人坐下。
……
“黎族首領符屠(符保)見過國主!”
“來了就入座吧,一會我們要開船!”
朱允熥看了一眼滿臉橫肉的符屠點了點頭,直接說道。
“不知大王這是什麼意思?”
開船?
開哪門子船,他想要幹什麼?
符屠直接問道。
“開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一個提供相對安靜的商討空間,怎麼符首領對這樣安排不滿意嗎?”
朱允熥淡淡的笑道。
“大王親臨我黎族,無論是就岸還是行船商討,十三娘都支持!”
不等符屠說完,王十三娘直接贊同道。
一國國主都已經親臨瓊州南部,靠岸等待怎麼久,開船出海商討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朱允熥是瓊海國國主,黎族之事瓊海國的一部分,不可能事事遷就黎族,也需要擺出自己的姿態。
更爲關鍵的是,王十三娘並不覺得眼前這位大王會短視到在海上對他們下手。
“符屠冒昧了,還請大王原諒,一切都聽的大王便是了!”
看了一眼王十三娘,符屠直接坐到朱允熥安排的位置上,身後一衆青壯也跟着站到符屠,符保身後。
“船行不穩,先吃點東西吧!”
朱允熥點了點頭,一隊侍從端上茶水,瓜果走進艙室內,就連到青壯也有照顧。
片刻後風帆鼓起,樓船快速朝着海域駛去,留下一衆完全不知所措的人,不過見船上沒動靜,又有下馬坊百戶的安撫,也就安心下來!
至於上船的都是有耐心的,沒點耐心也不可能從混到今天的位置,伴隨着船行一邊補充食物的同時,一邊也在默默觀察彼此,艙內的氣氛顯得壓抑,不過作爲各方的首領卻顯得非常輕鬆。
大約過了半柱香,船錨落定,船帆降落,伴隨着一連串的聲響,船相對平穩的停在距離海岸七八百米的地方,通過懸窗任誰都可以看到岸上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