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典當鋪內恢復了平靜。
三個正式朝奉都露了面,陳少君特意打望了大朝奉秦文山一眼。
對方是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小老頭,一身黑色布衣,穿戴的整整齊齊,全程面無表情,就算是露了面,也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看着二朝奉戴明和三朝奉張高安撫衆多學徒。
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在外還有着銅皮鐵手的稱號。
不一會兒,掌櫃的也到了。
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面容俊秀,一身白衣,手上則拿着一副畫扇,好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樣。
“這是林奇,以後將由他接管沈浪的工作。”
掌櫃的並沒有過多介紹,很快就讓一衆雜役學徒各安其職。
那林奇見狀也是微微一笑,手一揮,手中的畫扇打開,一副山水字畫躍然其上。
不過,真正讓人側目的則是,山水字畫之上,一行工整的正楷文字。
天下第二!
第二?
那第一是誰?
這第二,指的又是什麼?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疑惑。
但對方一來就是票臺,地位只在掌櫃的和三大朝奉之下,不知道對方什麼性格,是否好說話的情況下,沒誰敢於輕易開口。
就連徐洪濤,也是老老實實的開始做起自己拆貨郎的本職工作。
“天下第二?只承認屈於一人之下嗎?
是真的自信,還是單純的騷包?
不過,姓林的話……”
陳少君目光一閃。
不會忘記,這典當鋪,正是林家的產業。
對方的出現,似是在預示着什麼?
雖然,他估計對方應該不是林家的嫡系子弟。
出過宰相,有過將軍的林家,再如何沒落,也不至於讓嫡系子弟,進入商鋪內作活。
更別說,如今的林家家主,在朝堂上同樣也有一席之地。
……
夜色降臨。
大部分學徒雜役,都已經躺在了大通鋪上開始休息。
而陳少君,卻站在院子中,再次開始了站樁。
去武館報道之後的好處,在這一刻也顯現出來了。
他練武,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旁人就算見了,頂多只會羨慕,卻不會懷疑武功的來源。
林氏典當鋪內,會武功的畢竟少。
也就徐洪濤,三大朝奉和劉掌櫃。
如今的話,應該還要加上那新來的林票臺,林奇。
今日當鋪內諸多高層齊聚一堂,陳少君實在忍不住好奇,施展出了靈眼術,憑着靈眼術觀察氣血,練武之人與普通人之間,可謂一目瞭然。
從中,陳少君看出,三朝奉張高的武功,應該是最低的,氣血強度只比普通學徒強上幾倍。
然後就是二朝奉戴明,掌櫃的劉全。
讓陳少君意外的是,徐洪濤的氣血強度,僅比掌櫃的劉全強上一絲,也比不過大朝奉秦文山。
聽徐洪濤時不時地吹噓,他還真以爲對方的實力很強呢。
或許,是受了傷的緣故?
掌握了中醫診斷法望聞問切的他,確實隱隱看出了,徐洪濤氣血有些虛浮,曾經應該是遭受過重創。
而且受傷的位置,還是丹田附近。
不過,最讓驚訝的,還是林奇。
對方的氣血強度倒是不高,比張高都弱上幾分,但當陳少君的靈眼術掃過去的瞬間,對方似是有所察覺一般,直接就將目光轉了過來。
要不是他及時移開了目光,或許就被對方給發現了。
“這林奇,絕不簡單。”
陳少君心中有了一絲忌憚。
也第一次知道了,靈眼術並不是萬能的,若是在高手面前施展,就會有被對方察覺的風險。
好在,不管是徐洪濤,三大朝奉,還是劉掌櫃,林奇,都在外面有房子,並沒有在後院中居住。
自然也爲陳少君在夜間練習其他武功,掃平了暴露的風險。
當然,在其他學徒面前,他還是留有幾分小心的。只有在大家都已經休息的情況下,纔會練習虎魔煉體拳和八步趕蟬等武功。
“夜深了。”
陳少君看了眼天色。
月亮正中掛,已經快到子時了。
他隨即收起了拳勢,施施然的往房間走去。
纔剛走到門口,他突然聽到了一道瓦片碎裂的聲音,不由轉過頭,恰好就見到一道矯健的身影,自屋頂之上,直撲了下來。
“這是……”
陳少君一愣,即便對方蒙了黑布,但那道從臉上一直延伸到眼眉的刀疤,卻還是讓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刀疤男子。
殺手彭東成。
“死!”
彭東成眼神冰冷,殺機濃烈。
爲了元靈珠,他謀劃了大半年的時間。
眼看着就要成功,玉如意已經到手,元靈珠也觸手可摸,馬上他的壽元就要增加,實力也能夠再進一步,未來先天可期……一切,都十分美好。
結果,一切成空。
夢想,破滅了。
元靈珠只剩下了一個空殼,早就被人捷足先登。
想到自己千幸萬苦的謀劃,日日夜夜的期待……到頭來卻不過是一個笑話,心中就生氣了滔天怒火,恨意發狂。
沈浪只是一個開始。
他的計劃中,是要將林氏典當行的所有人,一個不留,全部擊殺。
陳少君,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裡。
他甚至都沒心思去驗證,對方到底是不是當初鑑寶的那位朝奉學徒。
反正這院子裡,沒有一個可以活着。
他彭東成,一旦殺人,必屠其滿門。
長劍出銷,劍尖如靈蛇吐信一般,上下飛動,更隨着他的飛撲,迅速向着陳少君刺來。
“果然找上門來了。”
陳少君瞭然,心中卻十分冷靜。
一柄直尺,不知何時落在了他的手中。
哐當!
直尺砸在了長劍之上。
長劍應聲而斷。
斷,斷了?
這怎麼可能?
彭東成懵了。
他的長劍,可不是普通貨色,百鍊鋼打造,經過靈水淬火,硬度驚人,不說堪比神兵利器,也算得上寶劍之一,很多氣海境武者使用的武器,都不見得比得過他這柄長劍。
可是,就是這樣的寶劍,卻被對方一根直尺砸的,生生斷了?
這直尺,到底是什麼武器?
而且,眼前這人不是朝奉學徒嗎?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力氣,擋住自己的一劍不說,還能把自己的武器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