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飽了嗎外賣,我已經在您門口,請出來拿一下外賣。哦?好的,那我給您放門邊上。”
“吱吖~”
門被緩緩地推開,一雙皮包骨的手伸了出來,在地上慢慢地摸索一會。在碰到地上的外賣袋後,就顫顫抖抖地往裡拖。
雙手的主人似乎很着急,可是手抖得厲害,導致期間袋子脫手了兩次。
“滋遛滋遛”
狹小的房間裡,窗戶上塞滿破布,導致最後一絲光線都被遮起來。張風吟就在黑暗中吃着外賣小哥送來的面,無所謂好不好吃,能吃飽就可以。
“咳咳!咳咳!”
伴隨着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手裡的面也被打翻,倒在滿是垃圾的地板上。
“咳咳咳!噗...”
一口血直接噴在他捂嘴的手上,透過指縫流到他的手臂上,形成幾條鮮紅痕跡,但似乎隨着這一口血,張風吟的咳嗽也暫時得到緩解,房間裡也慢慢地重新安靜下來。
“好可惜啊,才吃幾口,十幾塊錢呢!浪費了!”
張風吟的聲音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充滿了蕭瑟:
“浪費就浪費吧,還好着短暫的一生,也算不得浪費。我本是從地獄而來,路過人間前往天堂,未曾想,卻在人間先遇到了天使,還一遇就是倆,嘿嘿,不虧,不虧...”
“應該沒剩幾天了吧,真的不甘心就這樣躺着等死啊,還有好多的願望沒去實現呢!”
“乘風破浪會有時,可是沒時了啊,做夢都想去東海上乘一時風破一回浪呢!”
“是詛咒嗎?爲什麼都不得善終?”
“老張家,到我這裡就算斷了嗎?”
“小妮子長大了應該是個像她媽媽一樣的美女吧!”
長時間地待在幽閉的環境中,讓張風吟的思緒已經變得有點紛亂不堪,各種各樣的念頭,不斷地在他腦海裡出現又消失。
而他也沒有阻止自己思維的散發,想到什麼就輕輕地呢喃着,這讓本來就略顯陰暗的房間,平添了一絲恐怖的味道,死亡的氣息...
“叮叮叮叮叮叮~”
刺耳的手機鬧鈴響起,張風吟突然精神了起來,身體也好像被重新注入一股活力。
他麻利地披上唯一的那件外套,趕急趕忙地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伸手擋下突然變亮的光線,晃晃腦袋,稍稍驅除下因爲光線帶來的不適應。
確認下方向,張風吟就往麗景小區的廣場趕去,他必須趕在四點半之前到達。
“呼~呼~”
氣喘吁吁地站在五號樓四樓的樓梯間裡,隔着窗戶,看到出現在對面樓梯口的倩影,張風吟臉上才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還好沒錯過!還好沒錯過!這是看一回少一回了哦!”
原來,在過去的幾個月裡,除去下雨刮風的天氣。妻子都會在下午四點半,帶着自家的娃,在小區樓下的廣場上溜達。
而張風吟選的這個位置,不僅能俯瞰整個廣場,看清楚妻女在下面的一舉一動,還能看見清對面樓梯到家門口的情況。
而現在每天來看她們母女一眼,就成爲如今張風吟最大的期待...
.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目送孃兒倆走進家門,張風吟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選擇往樓頂上走去。
“踏...踏...踏...”
羸弱的身體已經不太支持爬樓梯這種運動,不過他並不是太在意,了不起真的爬着上去。現在的他,不止想看他的妻女,也想再多看看這個生活多年的地方。
臨近十一月,哪怕南方的天氣再暖和,樓頂的風也帶着陣陣寒意。貪婪地吸着冰冷的空氣,這能給火熱的肺部帶來一絲絲的冰涼,纔不至於感覺那麼難受。
站在夕陽餘暉裡,看着遠處那條泛着金光的河流,張風吟的心也隨着那水不停地波動。不知爲何,他心裡突然有一股衝動,他想出去走走,看看這美麗的河山!
“可是,車沒了錢也沒了,怎麼出去啊?難道變出去啊!等等,變出去?”
自言自語的張風吟,說到這的時候纔想起,有些被自己遺忘的東西:
“一號,之前說的直播是播別人修煉,那些人在什麼地方?我怎麼過去?”
“請自行摸索!”
“大哥!大姐!別再耍我了行不?我就想臨死前出去看看,你還這樣對我?”
“知道要死,爲什麼不早點直播?”
“講的是人話不?都要死了還直什麼播?要不是感覺你那直播對象怪怪的,我還懶得提起這件事”
“不直播怎麼活下去!”
“嗯?”
正吹着風的張風吟聽到這句話,突然一激靈,面色猙獰地低吼着: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給老子說清楚!你不是告訴我你不能治?”
開玩笑,張風吟這幾天已經把所有的事做絕,聽到這話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自己有救,而是那離了婚的愛人和那些金銀禮……完蛋了,怎麼解釋!
果然,接下啦就聽到一號那莫得感情機械音:
“是不能治!”
“那你逼逼啥?”
“強身健體大力丸!能增加體質!”
“那有什麼用?病沒好還不是得死?”
聽到這,張風吟剛冒起的一絲絲期望,又讓自己給生生壓下去!
“達到凡人的完美體質,能壓制所有疾病惡化。”
“然後呢?”
“金丹期能脫胎換骨”
“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張風吟已經確定,這個狗東西可能真的有辦法讓自己活下去。可接下來問題就大條了!
“你沒問我!”
張風吟突然就不說話了,皺着眉頭看着河面上那半輪紅日,他需要好好考慮下,他感覺到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一分鐘...
十分鐘...
半個小時過去了,張風吟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而太陽也早已落下地平面,天邊只剩下朵朵白雲,反射着夕陽的餘暉。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風中的那一道疑惑的聲音:
“我的病,是不是你搞出來的?”
“不是!”
“那我這段時間處理這些事情,其實你都知道的,你故意放任不管,對不對?”
“沒有的事!”
一號依舊回答得很堅定,但張風吟心裡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病是不是它搞出來的不知道,但它一定有放任自己割斷所有聯繫的嫌疑。
張風吟:“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嗯?什麼?”
張風吟突然聲嘶力竭地喊着:“你就是想讓我孤家寡人地,才能好好給你播那什麼鬼東西,是不是”
“沒有的事!”
聽出來了,張風吟現在非常肯定,它真的是故意放任的,目的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所說。
因爲兩句“沒有的事”語調不同,後面這句有所猶豫,回答的時候頓了一下。
想到這裡,張風吟想質問它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不過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
有意義嗎?
沒意義了哦!
“一號”
“什麼事?”
“你個狗孃養的,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是一縷天道,與你共生!現在你殺不掉我,以後你不會殺我...”
“走着瞧”
說罷,張風吟就主動地結束這段,可能至關重要的對話,起身下樓準備回去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