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人所看到的一幕與我在宿舍樓裡見到的並沒有什麼區別,只不過陳雪漫他們見到的人數更多,場面也更火爆,對他們造成的衝擊也更強烈。
他們沒敢在樓裡多待。幾乎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在翻牆逃到校外之後,陳雪漫更是噁心得吐了起來。
在緩過神來之後,陳雪漫他們直接打了報警電話,可就在警察趕過來之前,學校裡的人就好像提前聽到了風聲似的全都跑了出來。學生也一同出來了。
陳雪漫他們六個人一看情況不對索性就衝出來阻攔那些人,結果他們六個不但沒能阻攔成功,反而捱了一頓打,等警察趕過來的時候,學校裡的人都已經走沒了。他們六個人雖然被打了。可是打人的那些傢伙明顯有所準備,這六個人身上完全沒有留下傷痕。
陳雪漫不死心,硬是拽着警察到學校裡看了一圈,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到。她自己還因此被帶到了公安局接受了一番批評教育。
從公安局裡出來之後,陳雪漫並沒有罷手,她知道自己可能沒辦法揭發學校的惡行,但她卻有辦法從中打亂,讓學校裡的人沒辦法再對學生出手。就在當天晚上,陳雪漫和當天跟她一起的另外五個人聯絡了全班的同學,隔天一早,三班除了班長以外。其他成員全部就爲。大家在校門口拉開陣勢守門,不讓任何人進校園。
當天確實有不少的學生和開私家車的人來學校,其中學生看到三班的這些人轉頭就跑開了,那些私家車也做了同樣的反應。等到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班主任劉瑩終於出現了,她過來勸說學生離開學校,不要鬧事。
陳雪漫第一個站出來指着劉瑩的鼻子道:“你也算是老師嗎?讓學生做出那種事,然後還在一旁掩護着,還想要隱瞞,這算是老師應該做的嗎?你根本不算什麼老師,你都不算是個人!”
班裡了其他人也都從陳雪漫他們那裡得知了一切,而且其中有好多人都對放學後有好多女生先後前往教工宿舍表示了懷疑,現在陳雪漫他們發現了一切,學生們自然羣情激奮,一個個全都圍上來開始對班主任發起圍攻。
一開始他們只是質問,後來質問變成了謾罵,謾罵又升級成了毆打,一時間整個校門口亂成了一團。
沒多久,好幾輛警車趕到了現場,所有鬧事的學生都被抓了起來,就在陳雪漫被送上警車的同時,她看到一直喜歡的班長。
大批的警察在忙着將鬧事的學生抓進警車,但並沒有任何一名警察去管班長,而班長也在人羣中將班主任扶了出來。過程中,班長朝警車這邊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正好跟陳雪漫相對,他的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了愧疚和不安,但這並沒有動搖他護着班主任離開的決心。
聚衆打人並不是小事,而做爲領頭人的陳雪漫更是被警察留在了警察局裡,最後還是他父親趕過來纔將她保釋出來。
隨後的一個星期,陳雪漫都被他父親關在家裡,她哪裡都不能去,只能用電話跟同學聯絡。
從電話裡她得知其他同學並沒有放棄,雖然警察不相信他們的話,但班上的所有人依舊每天都到學校門口去,這次他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動手打人了,但也絕對不會讓任何校外人士去污染校園。
在一週禁足的最後一天,陳雪漫接到同學的電話,他們說學校妥協了,準備跟他們進行一次談判,談判的地點選在一處雪山度假村,明天一早有客車在學校門口接他們去山上。叉冬廣技。
陳雪漫知道這事之後便去懇求她老爸放她出去,她要跟其他的同學一起參加跟學校的談判,但是陳雪漫的父親死活不肯,她也根本不願意相信學校會像陳雪漫說得那樣烏七八糟。
陳雪漫知道語言溝通已經沒用了,所以就打算趁家裡人不防備的時候偷溜出去,結果幾次嘗試全部宣告失敗,最終她也沒有成功逃出家門。
之後的整整一天裡,她一直等着同學的電話,等待着談判的結果,結果電話沒等到,電視新聞上卻播報了一則重要新聞,一輛客車在前往度假村的路上翻車墜崖,車內司機連同41名乘客全部遇難。
陳雪漫在看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給她的同學打電話,因爲她心裡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她一連打了n多個電話,最後接起她電話的人卻是警察,事情跟她預感的一樣,出了車禍的就是她的一班同學。
這件事對她的打擊異常巨大,從那之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她都陷入了極度的消沉當中,一直到開學了她才稍稍緩和了些。回到學校,曾經的三班已經不存在了,她也被分配到了其他的班級,在那個班裡她再一次見到了曾經三班的班長。
班長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差到了極點,而且一個假期之後曾經的陽光少年已經瘦得跟骷髏一樣,眼窩深深凹陷着,眼眶都有些發青,看起來十分嚇人。
陳雪漫試着跟班長搭話,可班長給出的回答只有重複的幾句話:“都是你害的,大家都是你害死的,我告訴過你不要管的,都是你害的。”
陳雪漫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委屈了,於是她不去上課,而是去找曾經的班主任劉瑩理論。
她直接衝進了教師辦公室,並在辦公室裡指着劉瑩的鼻子大罵道:“學校老師組織學生賣淫,爲了不讓學生揭發,他們殺人滅口,整個三班的人都被他們殺了,主謀就是劉瑩!就是這個賤人!”
在場的所有老師都愣住了,只有劉瑩十分淡定地站起來將陳雪漫帶出了辦公室,說是要跟劉瑩好好談談。
兩個人到了學校樓上的一間空教室裡,並在那進行了一番長談。
劉瑩坦言說自己確實做錯了事情,她不該跟班裡的學生搞師生戀,但其他那些什麼賣淫之類的是絕對沒有的,一切都是誤會,至於三班的車禍,那也只是一次意外事故。
劉瑩說了相當多的話,其中的理由簡直讓陳雪漫覺得啼笑皆非,但她並沒有進行任何反駁,她只是衝着劉瑩笑。
等劉瑩全說完了,陳雪漫只說了最後一句:“這件事絕對沒完,除非你也讓我跟其他人一樣永遠閉嘴,不然我遲早會揭發你們。”
隨後的一天時間裡,陳雪漫幾乎逢人便說有關假期裡她所見到的一切,包括學校賣淫、學生被殺等等的一切。可惜當時摸進宿舍樓這六個學生的手機都還沒有拍照的功能,她們沒能留下任何證據,陳雪漫所說的一切更像是瘋話。
在她瘋了幾乎一天之後,校園保安終於在快放學的時候將她帶到了學校的衛生室,隨後劉瑩就在衛生室裡跟陳雪漫見了一面,兩個人進行了最後的談判,劉瑩問陳雪漫到底需要多少錢才肯閉嘴。
陳雪漫的態度很堅決,這事根本不是錢能解決的。
劉瑩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在陳雪漫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兩個校園保安一起衝進來捂住陳雪漫的嘴,劉瑩也過來幫忙把陳雪漫帶到了學校的頂樓。就在下課鈴響起的同時,校園保安將陳雪漫從樓上丟了下去。
陳雪漫並沒有因此而死,但她的狀況卻又不能說是活着,她的身體變成了植物人,而她的元神始終在學校裡徘徊。
她發現沒有人瞭解她墜樓的真相,因爲所有人都覺得她在跳樓前已經精神失常了,而且學校保安還僞裝了她撞開衛生室大門的證據,他們把陳雪漫關進衛生室之後便給陳雪漫的父親打了電話,可是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當陳雪漫的父親趕來時只看到了女兒墜樓後的樣子。
學校將真相掩蓋得天衣無縫,陳雪漫只能自己努力去跟每一個人講話,對他們說出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可是說來說去卻只有極個別的人可以看到她,而這些極個別的願意聽她講話的人,也願意幫她揭發一切的人也隨之遭遇到了不測。
漸漸的,陳雪漫絕望了,她開始不再跟任何人講話,每天除了在學校徘徊就是站在自己被丟下去的教學樓頂層。
後來樓翻新了,重建了,教工宿舍也被廢棄了,陳雪漫的記憶、意識也開得混亂、模糊,但有些事情卻始終沒有改變過,那就是隱藏在五中背後的層層黑暗。
陳雪漫的事情全部講完了,而根據她的說法,當年的三班除了他之外似乎還有一個倖存者,就是那位班長。
我覺得這個班長如果還在的話,他可能會對揭發五中、以及兄弟會起到一定的作用,在現在這種證據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我需要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所以我也向陳雪漫問了那位班長的名姓。
陳雪漫告訴我他叫高巖,不過她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現在這個高巖是不是還在這座城市,在做什麼工作,或者是死是活陳雪漫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