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水汽瀰漫至龜島上空,隱隱的風雷呼嘯之聲從陰沉灰暗的雲層的縫隙間中漸飄漸近。
“唳!”
直到一聲嘹喨的鷹啼,風捲殘雲將陰霾劈開。
宇智波仙門身後跟着長山教授兩人,疾步從破敗神廟的入口走出,他雙眼中的三枚黑色勾玉一旋,向着東北方向遠眺。
一隻巨大的灰色鷹隼抓着一位白衣少年,急如星火朝龜島的主峰落下。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仙門雙眼一凜,眼神複雜莫名,終於到了這個時刻。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兄弟兩雙萬花筒寫輪眼,合爲一體昇華爲永恆萬花筒,拯救世界的預言之子誕生的一日!
爲了能夠得到永恆萬花筒,真的要付出如此慘烈的犧牲嗎?
宇智波斑爲了守護世界,不惜與妻子伊邪那美反目成仇,將其封印數千載至今。
繼承了宇智波斑的黑暗意志的宇智波鼬,走上了同樣一條道路。
成爲救世主,阻止伊邪那美復活,將全體人類成爲神樹的養分這一悲慘的命運裡擺脫出來!
“啪啪啪。”
宇智波佐助從瀑布之後走進主峰洞窟的神代遺蹟之內,他對壯觀的尾獸壁畫視而不見,冰冷的視線直接落在背對着他的宇智波鼬身上。
宇智波鼬仰着頭站在九尾妖狐的浮雕之下,半響之後,回身一望,雙眼中血光閃爍,語氣平淡:
“你的寫輪眼能看到多遠?”
“能看得多遠,現在我這雙眼睛能看到的……”
宇智波佐助雙眼同樣打開三勾玉寫輪眼,噙着森冷的殺意,冷笑道:
“是你的死相,鼬!”
“我的死相嗎?”
宇智波鼬一臉淡漠的闔上眼皮,隨即怒睜開,三枚黑色勾玉凝結成三片黑色鐮刀:
“那麼,就呈現給我看吧。”
與此同時,宇智波佐助的雙瞳也切換成六芒星萬花筒,毫不示弱的與宇智波鼬對視着。
滴。
滴,滴滴。
一時之間,神代遺蹟內寂寥無聲,只能聽見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
四目相接的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兩人,身上的氣息時強時弱,兩人臉頰上都劃下汗滴。
“呼,呼,呼……”
突然,宇智波佐助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擡起右手捂住右眼,鼻息沉重的喘氣幾聲。
“你真的變強了,佐助。”
宇智波鼬淡然嘉許道:
“在我的月讀之下,居然能撐得下去。”
“我已經擁有和你一樣的眼睛,不再是之前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孩了。”
宇智波佐助擡起頭,眼神犀利得能窺破一切迷霧:
“你也別裝作遊刃有餘的嘴臉,外強中乾的傢伙。”
“咳。”
宇智波鼬垂下眼簾,嘴角溢出一抹鮮紅,染紅了衣襟。
“我的眼睛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不會被迷惑了!”
宇智波佐助眉頭緊皺,雙眼眨動,寒聲道:
“爲了能讓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永存光明,爲了得到永恆萬花筒的力量,你就能夠不擇手段,殺害所有的族人來逼迫我開啓寫輪眼。”
“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鼬!”
“真是愚蠢的弟弟!既然已經打開了萬花筒,你肯定見到過南賀神社密室內的碑文。”
宇智波鼬用左手抹去嘴角的血漬,輕蔑而譏諷一笑:
“雖然你說不會再中我的幻術,但是你還是沉浸在往昔的回憶裡,把我當做那個溫柔體貼的哥哥,直到現在還心存一絲僥倖。”
“佐助!對我來說,你就是我全新的光明!你就是我的備用眼睛!”
宇智波鼬伸出一隻手,兩腮涌現出病態的紅潤,笑容也漸漸詭異起來。
“宇智波一族本來就是一個爲了萬花筒寫輪眼殺害好友,爲了永恆的瞳力而殺害父母兄弟,並且一直誇耀這股力量的一族。”
“當你出生在宇智波一族之時,你就命中註定被捲入這手足相殘的血腥命運了。”
兩輪萬花筒猶如風車般在宇智波鼬眼眶中轉動,冰冷徹骨的殺意狂涌而出。
“來吧,弟弟!我要殺了你,讓我從這一族的命運之中解放出來,昇華到宇智波斑的境界!”
“我們就是彼此的備用眼睛!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兄弟羈絆!”
向來肅然冷漠的宇智波鼬,表情誇張的扭曲,面目可憎的放聲大笑起來,狀若瘋魔。
“啊哈哈哈哈哈!!!”
“原來,真的是爲了那麼無聊的東西……”
宇智波佐助沉默良久,倏忽擡起頭,眼中的失望和憐憫一閃而過。
繼而化成深不見底的憎恨和幾乎實質般的殺意,猶如一對淬毒的匕首,盯在宇智波鼬身上要將其洞穿。
“我已經不會再迷茫了,就在這裡斬斷我們兄弟之間仇恨的羈絆!”
“說的沒錯,就在這裡讓預言之子誕生吧。”
宇智波鼬的狂笑逐漸從臉上褪去,他驀地睜圓右眼,眼白布滿血絲,一條血線從眼角滾落到下巴。
“接下來,就是用眼睛來對話的死鬥了!”
天照!
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彌天蓋地的朝宇智波佐助撲去。
如同鏡像般,宇智波佐助也極力睜大他的左眼,淌出了血淚。
與宇智波鼬相比毫不遜色的黑色火焰,焱焱燃燃!
兩股黑炎相互吞噬對撞,最後猶如天女散花,紛濺而下,所過之處,無論是岩石還是遺蹟都被熔化成虛無。
“和我一樣的萬花筒瞳術,天照啊……”
不止是左眼,宇智波鼬的口鼻也有鮮血源源不斷的滲出,但是他毫不在意,反而嘴角浮現出難以明喻的笑意。
“鼬,你的身體和視力,還能夠支撐多久?”
宇智波佐助雙眼中的六芒星繁麗無比,他冷冷的說道。
“呵,已經無所謂了,新的光明就在我的眼前。”
從嘴裡咳出一口血紅,宇智波鼬雙手在胸前結印,橘紅色的查克拉猶如火山爆發一般洶涌澎湃。
“就算都有萬花筒寫輪眼,一樣的瞳術,但是我們的瞳力,依然是天壤之別。”
一根根半透明的紅色骨骼從如柱子般的脊柱生長出來,繼而纏繞着脈絡血肉,覆蓋鴉天狗鎧甲,越升越高,瞬息之間就頂上洞窟的天花板。
須佐能乎!
“神之力須佐能乎,可不只有你擁有!鼬!”
宇智波佐助低喝一聲,如法炮製的結印。
查克拉頃刻之間被凝結固化,紫色巨人拔地而起。“轟隆隆!”
兩具須佐能乎同時撞破了洞窟牆頂,地動山搖。
——
“你們搭乘這艘木船,隨波逐流,就能抵達九州島。”
一根粗長的木條縮回宇智波仙門的手心,在龜島的東面海灘上,已經停放着一艘宇智波仙門用木遁手搓出來的大船。
宇智波仙門一心二用,把長山教授和海軍上校兩人送到海邊,建造木船之餘,絕大多數感知力都集中於龜島主峰。
“他們一直沒有動靜,但是從紊亂的氣息來看,應該是在用幻術相互試探,似乎不分勝負。”
就在這時,宇智波仙門的臉色陡然一變,轉頭朝後方望去。
“轟!”
龜島地動山搖,然後主峰從中間傾覆斷裂,黑色的天照之火傾瀉而出,所過之處將一切化成灰燼。
一紅一紫兩具山嶽般巨大的須佐能乎,出現在宇智波仙門的眼前。
果然還是要以須佐能乎一決勝負!
宇智波仙門心一沉。
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兄弟的須佐能乎簡單對峙片刻之後,就開始相互攻伐激鬥。
紫色須佐能乎架起纏繞着千鳥流的因陀羅之矢,朝宇智波鼬攢射而去。
宇智波鼬口中吐血,艱難的操縱着紅色須佐能乎,從葫蘆口中噴出一柄炙熱流光,將所有的箭矢給擊碎。
“砰!砰!砰!”
“轟轟轟!”
須佐能乎之間的激戰如同隕星大沖撞,聲震數十里,連龜島的邊緣處也受到了波及。
原本平靜的大海,現在卻吹起逆風惡浪,令木船上的長山教授兩人戰戰兢兢。
“手機拿着。你們得到救援之後,要儘快把末日的情報知會給儘可能多的人!”
宇智波仙門面色凝重,把衛星手機拋到長山教授的懷裡,伸手一推。
巨大木船輕若無物的劃入海中,破浪而行。
“啊,啊啊!要沉了,要沉了!”
提心吊膽的長山教授哇哇叫了幾聲,好一會,才壯着膽子睜開一隻眼。
超凡之力建造的木船,質量無可挑剔,即便是在這樣的風浪之中站在甲板之上,他們依然如履平地。
而遠處龜島的方向,狂飆的風浪卷席着海水接天連地,形成海天一柱,與天上漸濃的雷雲相互呼應。
“已經要分出勝負了麼……”
宇智波仙門用左眼的神威,轉移到斷折的主峰一旁的山丘之上,居高臨下的俯瞰着戰局。
橘紅色的須佐能乎已經穩穩佔據了上風,十拳劍斬落,紫色須佐能乎的甲冑逐漸被剝離,節節敗退。
雖然宇智波佐助的身體比宇智波鼬更健康,視力更清晰,但是單論須佐能乎的完成度,還是宇智波鼬更勝一籌。
而且宇智波鼬的須佐能乎,還持有所向披靡的神器十拳劍。
“砰!”
又一擊勢不可擋的劈斬之下,紫色須佐能乎明滅不定的閃爍幾下,開始土崩瓦解。
“果然,是宇智波鼬的勝利。”
宇智波仙門五味雜陳,臉上滿是複雜之色,喃喃道:“預言之子已經決出來了。就是宇智波鼬。”
“嗚,咳咳!”
遍體鱗傷的宇智波佐助半跪在地上,忍不住張口噴出了一灘鮮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但是作爲勝利者的宇智波鼬狀態同樣悽慘,兩隻眼睛都在向外滲血,而且一隻眼睛快要睜不開了,瞳孔渙散發白,幾乎快要失明瞭。
籠罩在他身上的須佐能乎的鎧甲和血肉逐漸褪下,只能維持第一階段的骸骨須佐能乎。
“是我……贏了……佐助,把你的眼睛……交給我!”
“還沒有結束!”
困獸猶鬥的宇智波佐助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雙手一握:
“火遁·豪火龍之術!”
一頭七八米長的火龍張牙舞爪,激射而出,朝宇智波鼬撕咬而去。
“噗噗噗!”
須佐能乎只是擡起右臂一擋,豪火龍就轟然瓦解,連宇智波鼬的衣角都沒有點着。
“豪火龍之術!”
“豪……火龍……之術!”
筋疲力盡的宇智波佐助榨乾體內所有的氣力,接二連三的噴吐出一條條豪火龍。
拼死一搏卻悉數被須佐能乎的絕對防禦擋下。
此刻宇智波佐助瀕臨山窮水盡,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黑色的天照之火與普通的火焰夾雜在一起熊熊燃燒,灼浪令大氣都產生了扭曲。
一聲雷聲過後,雨水淅淅瀝瀝,漸而愈下愈大,雨幕密集得讓人睜不開眼。
“你被逼入絕境後,喪失理智了嗎……”
宇智波鼬躲在須佐能乎體內,朝毫無還手之力的宇智波佐助走去。
“這種程度的火遁,怎麼可能對須佐能乎有效……白白浪費力氣而已……”
驀地,宇智波佐助低着腦袋,隨後高高的揚起他的左手,噼裡啪啦的藍色電流跳動。
“這應該是我使出來的最後一個術了……”
“別虛張聲勢了。”
兩頰上血水肆意流淌的宇智波鼬,勉強一笑道:
“寫輪眼是能夠洞悉一切的眼睛,你的力量已經消耗殆盡,現在連一個雷切都不可能放出來……”
“我的力量是已經用完,但是也準備好了,只要一瞬就能將你誅殺的天罰。”
傾瀉而下的雨水將宇智波佐助面上的血漬沖刷乾淨,卻熄滅不了他雙眼中的復仇之火。
“難道說!?”
宇智波鼬猝然大驚,擡起頭一看。
閃電在烏雲裡閃滅,轟隆一聲巨響,綿連數十里的雲層被雷霆劃開一道缺口,一隻長着犄角鱗片的猙獰龍頭向下一探,虎視眈眈。
“麒麟!”
宇智波佐助閃耀着電流的左手向下一揮,牽引着這股恐怖的雷霆神怒。
一柱將天空都斬成兩半的大雷電,從天而降,將橘紅色須佐能乎吞沒。
“伴隨着雷鳴,灰飛煙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