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天花板上的燈光一閃一閃,走廊上的光也忽明忽暗。
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男人一邊打着電話,右手還緊緊拽住一塊紅布,在紅布之下,則是“聖肉”。
這是上一任聖女被“主”降臨蒙恩誕下的孩子身上的一塊肉,當時那孩子誕生,身體便被幾大教區的副教主瓜分的一乾二淨。
這邊郊區只搶到了一隻小腳,雖然它不如手,頭這些力量更強,但即使如此,它依舊擁有可怕的詛咒力量。
平時需要供奉在壇前,以人血澆築,如此方能阻止詛咒擴散,甚至於平時動用它都需要得到副教主的許可,擅自動用可是大罪!
但此刻,新任預選聖女出事,他只能在緊急萬分的情況下,將“聖物”取出。
在這時候耳邊手機裡傳來忙音的聲音:“您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八嘎!”
男人暗罵一句,看了一眼翻蓋手機,上面的信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零格。
希望他去探查出警力的缺口,但無奈,經過兩日的摸索。
男人不知道夢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能強忍着心中的恐懼、繞靠各異的屍體,在粘黏的血液中小心翼翼的前行。
畢竟——
但琴子實力實在太強,即使如此,依舊驅逐了魄魕魔。
還有一些將自己整隻手臂吃了下去,血肉模糊的手指抓住心臟,從胸前伸了出來。
在明滅的燈光中,這裡宛如一場煉獄。
不過此刻聖物在手,他心中也沒有之前那麼恐懼,
在不停閃爍的燈光中,男人將手機揣進兜裡,將溫熱的聖物舉起,緩緩朝着之前聖女舉行儀式的方向走去。
後面因琴子在此處駐守,甚至不知道什麼原因,派遣警察將富江保護起來。
再與琴子各種鬥智鬥勇,最後發現壓根沒用,即使她重傷又重傷,實力十不存一。
而琴子和教派是死敵,曾經“主”那次降世誕子,便是被琴子強行驅趕回去,甚至於元氣大傷、一時間無法溝通信衆。
在一路上,他看見許多教衆的屍體;
這些屍體或卡在天花板上、或倒栽蔥,半個身子在前、半個身子在後,地上有被拖拽的痕跡、形成一道血痕。
但不巧的是,可能是因爲魄魕魔降世的原因,琴子恰好來此做法事、
一些則是像是摺疊的紙一樣、四肢扭曲,被疊成方塊。
於是逃難似的來到這最偏僻的地方,看中了那名爲“川上富江”的孩子。
教派的勢力頓時被打壓得只能蜷縮在此,但那信衆因爲騙過琴子一次的原因,又被聖女委以重任。
但這個一,也不是自己這些傢伙能碰瓷的、甚至連主教都沒資格。
於是在得知了琴子因爲某件事情身負重傷的原因,聖女爲了挽回自己逃避導致在教內下降的聲譽、
搞得組織內亂,人人自危。
聖女之前在得知了她存在的目的便是誕下聖物後,便和主教請辭去尋找更合適、更美麗的女子。
便差使一信衆去破壞儀式,
那信衆被聖女封印記憶,故意被魄魕魔引誘,成功破壞儀式。
而萬幸因爲這一切做的恰到好處,即使是琴子也沒看出那信衆的問題。
就算鬥法鬥贏了,或許馬上會有一輛貼着符咒的泥頭車、又或者一支全副武裝帶着符咒頭盔的自衛隊從天而降將教派創死。
最後確定了無法在琴子的眼前擄走川上富江後。
聖女只能驅使之前馴服名爲“夢”的怨鬼,妄圖以此控制富江、讓她從琴子的保護圈中走出,再由教會的人接手擄走。
但很明顯,這不僅失敗了、甚至招惹了某種即使以聖女的實力都無法抗衡的惡鬼!
夢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聖女在其中經歷了什麼?
爲什麼會招惹如此恐怖的厲鬼?
——夢境就是夢境,它與現實根本毫無關聯。
男人無法理解,爲什麼會有厲鬼順着聖女的身體出來,但無疑,這是一隻極其恐怖的厲鬼。
區分厲鬼的方式,只有一種。
那就是看這個鬼能否影響現實。
普通的鬼、以幻覺殺人,這是怨鬼,實力有限。
普通人意志堅定,也可抵禦。
但那種可以在現實中物理創死你的鬼,那就是厲鬼、
而厲鬼並沒有任何等級劃分、厲鬼就是厲鬼,但厲鬼也有強弱。
主,也是厲鬼。
在即將到聖女所處的房間後,他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什麼聖女、什麼主教,先等自己活下來再說!
就算是以後教會的責罰,也得是自己活下來才能領受。
一開始他的目標是拿到聖物,拯救聖女,但是見到這一地慘死的屍體後,他的目標立馬就變成了藉助聖物的力量,逃出去。
可就在他路過的那一瞬間,
忽然,手中紅布忽然開始劇烈發熱;
近乎瞬間,他沒有絲毫猶豫;
一把扯下紅布,下一刻,拽住那團發着惡臭的爛肉;
剛準備一口吃下去,
可就在這時,他宛如被鐵錘重重撞擊一樣,整個人倒飛出去;
他拼死想要將手中聖物拽住,因爲這隻厲鬼明顯懼怕聖物,所以纔會趁自己不備——但,無論他如何想要拽住,那塊爛肉還是跟着紅布一起、從他手中飛了出去,掉落在那邊的血泊之上。
男人心中咯噔一下,死亡的恐懼讓他臉部微微發麻;
求生的本能,讓他站起身來,剛準備衝過去拿起聖物,可就在這時;
天花板的燈光一閃,
“踏——”
隨着腳步踩在粘稠的血液中、發出的沉悶聲響,他心微微發顫,眼神中帶着絕望擡眼看去;
只見原本倒下的聖女,此刻頭顱扭轉180度,背對着自己。
她的手、腳都以奇怪的姿勢折斷,在燈光下;
那些折斷的位置全是淤青,
而在她的前方,
則是那聖物;
此刻聖物因爲劇烈的抵抗,已經開始冒煙,
四周的血液被高熱蒸發、開始沸騰、發出腥臭的氣味。
她,不敢過來?
男人心中忽然生出些許慶幸,他一步一步後退,背部貼近牆壁。
這能讓他生出些許的安全感。
可,就在這時;
他瞳孔微微一縮。
因爲,前方的那隻厲鬼,一隻手抓住了聖物。
然後,
當着他的面,
狼吞虎嚥,像是在享受一頓美味的大餐、又像是飢渴的人吃着某種美食一樣。
生吞活剝將那聖物一口就吞了下去,
它扭曲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滿足,隨後它將目光看過來;
“啪——”
男人一屁股坐在滿是血液的地上,徹底失去了逃跑的慾望。
下一刻,
他四肢不受控制的緩緩自動張開,身體僵直得像是木頭一樣,面朝下,砸在地上。
因爲地上的粘稠血液,讓他逐漸窒息,眼睛也翻起白眼。
而更可怕的是,那四肢源源不斷地拉扯力量。
“咔嚓——”
骨骼發出難以承受的聲響,近乎瞬間,他的四肢便射向四方,大量如泉涌的血液持續僅一秒便讓四周變成一灘血池。
那厲鬼抓住一隻斷臂,撕咬後,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川上……富江……真子……伽椰子……”
“筆仙……”
“違背規則,要殺死。”
它似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將斷腿一甩而下,爬到天花板,如蟑螂一樣快步離開此地。
外邊,太陽微微亮起,照在鬆元深月的身上,在背後投射出淡淡的影。
……
“做不出,人家就是做不出來嘛!!我就是廢物學渣!!”
隨着一陣夢境囈語,川上富江從噩夢中驚醒,她在牀上坐了好一會兒,這纔想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揉了揉眼睛,當感受到脖子上的溼潤後,她自然意識到什麼,看向枕頭;
枕頭此刻已經溼透,
很明顯,在夢中自己哭了一晚上。
一想到昨夜的夢境,她的臉色便蒼白幾分,特別是想到,自己馬上還要去上學後。
這種恐懼便更甚!
富江穿着睡衣,擦了眼淚,可憐巴巴的抱住膝蓋。
她在原地發呆了很久,這才站起來,端起一邊的水杯,一飲而盡。
隨後方纔小聲罵道:“混蛋吉崎川!”
夢境中憑什麼也那麼溫柔,搞得自己好像快愛上他一樣。
那夢境宛如真實發生一樣,她甚至能回想起自己被抱住的那種溫暖的感覺。
她嘗試自己抱自己,但懷中空無一物、富江無法感覺到溫暖。
富江走到洗漱臺上,看着鏡中穿着粉色睡衣的自己;
她破天荒的,從衣櫃裡面拿出校服、裙子,白襪、從鞋櫃中翻出一雙白色運動鞋。
富江一件一件的將它們穿在身上,
但可惜的是,沒有梅花的內襯。
她走到鏡子前面,
眼神中似乎有些恍惚,
鏡中的自己,不沾粉黛,沒有了之前豔麗的樣子。
但,很舒服。
嗯,看着很舒服。
她一隻手按在鏡子上,似乎要將自己現在的樣子印在眼中、裝在心裡。
與此同時,吉崎川二號將叼着的狗糧盆放下,
小步走到富江的身前,乖巧的蹭了蹭她的白襪。
富江回過神來,看見吉崎川二號的小動作,笑罵道:“就你小心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