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5月8日,黃金週後第一個工作日。
和馬在自家衛生間洗完臉,看着鏡中的自己。
三年的時間,帶給他最大的變化,就是那一嘴鬍渣。
這時候晴琉到了衛生間門口,一看和馬站在裡面,便開口道:“你把鬍子刮一下吧,今天第一天上班,給人留個好印象嘛。”
和馬皺眉:“我颳了啊……”
“我明明都看到了!這裡這裡!”晴琉說着伸出手,指着和馬下巴角落裡的漏網之魚,“你看,我都摸到了,扎手!”
和馬撇了撇嘴,拿起電動剃鬚刀。
晴琉皺着眉頭抱怨道:“用電動才刮不乾淨啊!用剃鬚香波和剃鬚刀啦!”
和馬倔強的反對道:“那是偏見。電動剃鬚刀是科技文明進步的結晶,我這款還是玉藻送我的最新款呢,能完美貼合表皮。”
和馬一邊說,一邊用刮鬍刀仔細清理剛剛晴琉指出來的位置。
晴琉嘆了口氣:“明明是玩日本刀的行家,結果卻怕剃鬚刀。”
“要你管。大學感覺怎麼樣?”
“還行。”晴琉迴應道,“不過上個月我在歌劇課上唱了一首死亡搖滾,效果拔羣。”
“別給教授們添麻煩啊,他們的評價可是能決定你今後在音樂界的出路啊。”
“我纔不在乎嘞,我已經學完了科班發聲的一切技巧了,隨時可以自由的單飛。今後哪怕以搖滾歌手的身份也能混下去。”
和馬拍了拍晴琉的腦袋,說:“你的學費可是我交的,如果你不老老實實從學校畢業拿到學位,小心我今後都不讓你唱我寫的曲子了。”
“誒?你還要寫曲子嗎?不是開始在警視廳上班之後就專心公務了嗎?”
“光靠警察的工資哪裡供得起你們這一幫人的學費。”和馬說着仔細檢查了一下脖子上的胡茬,確認沒有漏網之魚之後,他放下電動剃鬚刀,洗了把臉之後也不擦,就這麼一臉水的離開衛生間。
和馬進了廚房,跟在竈臺前忙碌的千代子打招呼:“早。”
“不早啦。”千代子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你緊張點啊,上班第一天就遲到可怎麼辦啊。”
“沒事,今天有便車搭。”和馬坐到飯桌後面,這張新買的飯桌比以前那張更加寬大。
千代子:“你不是考到駕駛證了嗎?準備什麼時候買車?”
“先不急,沒準警察給配車呢。”和馬說着從烤麪包機裡拿出熱騰騰的麪包片,開始往上面抹花生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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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琉這時候也洗漱完畢,來到餐廳入席。
“小千,我那條藍色的裙子是拿去洗了嗎?”她問。
“是啊,那裙子上有很大一塊泥巴,搞不好是附近小孩子的傑作。你不是還有一條米黃色的裙子嗎?”
晴琉一邊拿起麪包片,一邊抱怨道:“我今天想穿藍色的裙子啊。”
“不要抱怨,米黃色也挺好看的。”千代子一邊說一邊端着味增湯的鍋過來,然後給晴琉跟和馬一人盛了一碗。
“我今天下午研討會,大概會比較晚回來,你們自己解決一下。”她說。
晴琉看了千代子一眼,笑道:“研討會?不是和阿茂去約會嗎?”
“纔不是。我都三天沒見到阿茂了。”千代子說。
和馬看了看牆上的掛曆:“三天啊,所以你們5號那天是去看電影了?我看你有那電影的海報回來。”
“是啊,怎麼了,不可以嗎?”千代子反問。
和馬聳肩:“阿茂有空也回來看看啊,自從他在我這裡拿了免許皆傳,怎麼就完全不回來了。”
“他要複習準備司法考試。”
“現在就司法考試?他不是才大二嗎?”
“萬一落榜呢?阿茂可是有充分落榜經驗的人,可不像老哥你呀。”
和馬兩手一攤:“我考大學一次過,甲等公務員也一次過,你不會以爲這是單純的運氣好吧?”
“我當然不會這麼想啦,我只是想告訴老哥你,普通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限制的,所以要做多種打算。阿茂現在不回家,只是因爲他在努力。”
和馬撇了撇嘴:“你這還沒過門呢,怎麼就老往外拐啊。”
“老哥你倒是早點決定誰進來執掌我們家的廚房啊。不會真要等美加子回來吧?”
這時候一直悶頭吃飯的晴琉忽然放下筷子,把一整杯牛奶都灌嘴裡。
“我吃好了。”她站起來,然後把自己的碗筷都收了洗,一邊洗一邊說,“我待會能跟和馬你的車一起出去嗎?”
“我會把你到地鐵站。武藏野音樂大學和我不順路。”
“好。”晴琉說着洗完碗,把碗筷都放進了消毒碗櫃。
千代子看了眼碗櫃,說:“這個消毒碗櫃,昨晚我用的時候感覺光不是特別紫,這真的是紫外光嗎?”
“哎呀這種事情稍微加熱一下意思意思就好啦,我們又還不起更好的。”和馬如此說道。
千代子聳了聳肩。
和馬也吃完了飯,他也把碗筷收拾一下放到水池裡,剛要動手洗,千代子就開口道:“你放着吧,可別遲到。我第一節沒有課,我來洗。”
和馬點點頭,轉身回房穿衣服,這時候千代子又說:“你的風衣我給你準備好了,絕對刑警範兒。”
和馬看了眼房間衣帽鉤上掛着的風衣:“我看到了。”
他先回到書桌前穿好槍套——雖然刑警的配槍還沒發,但是和馬本身就有持槍證,可以攜帶那把PPK手槍。
佩戴好槍套之後,和馬穿上風衣。
鏡中的自己,儼然是一副刑警的派頭。
他拿起桌上的電子錶,戴上。
按理說東京大學畢業,又通過甲等公務員考試進入警視廳,和馬理應是金錶組的一員,可是並沒有人給他發金錶。
但是刑警必須有塊表,畢竟要經常記錄辦案過程中的時間什麼的。
所以和馬就只能用一塊電子錶先頂着了。
戴好表,和馬再一次確認自己的儀容,這時候他猛然發現自己脖子的邊緣還有個鬍渣好像沒刮乾淨。
他用手摸了摸,確實有點刺剌剌的感覺。
但這時候屋外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和馬今天的便車顯然已經到了門口。
千代子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這喇叭是找老哥你的吧?”
和馬回答:“是啊。今天也是玉藻去檢察廳上班的日子,所以順路送我去。”
“上班第一天就坐女人的車啊,風流刑警這個稱號估計會伴你一生了。對了,晚上玉藻過來吃飯嗎?”
“你下午不是研討會嗎?”
“是啊,然後會有餐會,我會把東西打包帶回來啦。你和晴琉都可以當宵夜吃。”
和馬撓着頭從房間裡出來,看着正在廚房裡收拾的千代子:“聽起來我們倆像是成了你養的小狗小貓。”
“你們哪兒有小狗小貓這麼省心啊。”千代子說。
和馬聳了聳肩,往玄關走去,晴琉已經換好了衣服在門口等着了。
她穿的是剛剛千代子推薦的那一條黃色的裙子,還搭了件小坎肩。
和馬看着晴琉依然一片平坦的胸口說:“你這三年,沒怎麼長啊。”
“你什麼意思啊,我長了五釐米呢!”晴琉大聲反駁。
“光長身高也沒用啊。”
和馬說着躲開晴琉踹過來的腳,穿好鞋子開門出去——出了門他纔想起來沒有帶駕駛證,趕忙折返回來,拿起鞋櫃上千代子準備好的駕駛證和錢包。
晴琉看着和馬的身影,嘆氣道:“你沒問題嗎?”
“沒有沒有。”和馬擺了擺手,再次出了門,第一眼就看見擺在院門口的包裹。
和馬皺眉,嘟囔了一句:“還有啊。”
他撿起包裹,扛回屋內,放在鞋櫃邊上。
晴琉:“還在有錄像帶退貨啊。”
“是啊。”和馬一臉無奈。
去年上映的庵野明人他們的電影,字面意義上是一部“幻之名作”,除了不賣座,啥都好。
岡田幸二不但忽悠了投資的千代財團上了上百個院線,還一口氣印了一大堆錄像帶,結果自然血本無歸。
現在和馬的道場被他們用來存放無處寄放的錄像帶。
這些東西要銷燬也得一大筆錢,所以只能先存着了。
好在和馬的道場地方很大,可以放得下。
和馬剛把東西搬進來,廚房的千代子就探出頭來看了眼,然後嘆氣道:“又來了?岡田桑不是說,這個東西口碑發酵之後,就會成爲人人都想入手的幻之名作嗎?”
和馬笑道:“確實有可能會那樣,但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後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片的原聲大碟賣得還行。”
音樂全部由和馬操刀,原聲大碟賣得還行就意味着和馬有版稅拿。
“千代子,我走啦。”和馬對又縮回廚房去的千代子喊。
“好好,走吧走吧。”千代子那邊傳來敷衍的聲音。
和馬再次出門,晴琉跟在他身後,順手帶上門。
和馬則看着房門前停的車子。
“日產啊。”和馬咋舌。
開門出來的玉藻推了推眼鏡:“開歐美車去上班的話,會被非議的。畢竟是現在這個局面。”
現在,正值歐美掀起針對日本企業的貿易戰的時間節點,傳說中的廣場協議好像會遲一點纔到來,現在據說正在緊鑼密鼓的談判中。
和馬看着日產轎車,撓了撓頭:“我想買蘭博基尼啊……”
“你的工資要存很多年才能買得起吧?”晴琉問,“要不,你也可以騎你的哈雷摩托去上班啊。”
和馬聳了聳肩。
果然玉藻說得對,上班第一天,還是不要太過招搖爲好。
和馬溜達到門口的信箱,打開看了眼,結果發現一封來自英國的明信片。
和馬拿出明信片,看看正面的倫敦橋油畫,反過來則看見美加子寫的龍飛鳳舞的花體字,念出聲:“你已經成了刑警了吧?還是遺憾的落榜了?如果落榜,可以想象我的樣子好好哭泣喲。什麼狗屁。”
和馬把明信片扔進駕駛座,然後打開車門。
玉藻進了副駕駛位置,坐穩了一邊拉安全帶一邊問:“她還是明年纔回來?”
“是啊。”
“還和那個可能是太子妃的舍友住一起?”
“是啊。”和馬一邊迴應,一邊給自己繫好安全帶。
美加子的舍友去年回國的時候,順利被皇太子看上了,成了太子妃候選。
然後就跟和馬記憶中的歷史一樣,那姑娘立刻就逃回英國,一副打算在英國躲一輩子的架勢。
據美加子打電話回來吹噓的內容,那姑娘多次以淚洗面。
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和馬回頭確認晴琉也上了車,然後就發動了車子。
玉藻:“在櫻田門附近你下車,然後我自己開去檢察廳吧。”
“遵命,檢察官小姐。”和馬回答。
晴琉則說道:“我在第一個經過的地鐵站就下車吧。”
“可以。記得不要再去給你的歌劇老師唱搖滾。”
“哦。”
和馬開着車,沿着道路一路前行,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一輛麪包車停到他旁邊,開車的司機放下車窗,按了下喇叭。
和馬看了眼,發現是老相識錦山平太。
“刑警桑,你看我現在的行駛,有合乎規範嗎?”錦山平太問。
和馬:“你這混蛋,把交通警和刑警搞混了吧?小心我叫那個叫夏實的悍妞來逮你啊。”
“哇,那可敬謝不敏。”錦山平太笑道,“不過,萬一你要是來了組對,那我們的孽緣可就得繼續了。”
組織犯罪對策課,編制上是第四搜查科,白鳥刑警就在那個課。
和馬聳了聳肩:“我分到哪個課還是個未知數,說不定把我塞進公安警察呢。”
“那也太晦氣了吧?”錦山平太咋舌道,正好這時候信號燈亮了,他啓動了車子,“那就再見啦,刑警桑。”
和馬揮了揮手。
錦山平太走後沒過多久,和馬也等到了綠燈,於是穩穩的起步。往前開了幾百米後,晴琉指着路邊說:“好了,放我下來。”
“晚上記得回家的門禁。”和馬對晴琉叮囑道。
“知道啦。”晴琉下了車,頭也不回的跑向地鐵口。
和馬再次啓動車子。
這時候玉藻說:“你終於當了刑警啦。”
“是啊。我到是以爲你會和我一樣成爲刑警呢。”和馬看了玉藻一眼。
“刑警部門現在對女性的偏見很大啦,但是檢察機關已經開始有女檢察官了。我也是仔細想過才做出選擇的呀。”
和馬笑了笑:“說實話,我還挺期待和你一起查案的。”
“別想啦,你就老老實實去和大叔搭檔吧。”玉藻笑道。
和馬搖搖頭,一門心思開車。
一個小時後,車子抵達櫻田門附近,遠處已經可以看見警視廳大樓。
和馬看了眼玉藻:“晚上你下班了過來接我?還是我搭公共交通回家去?”
“警視廳應該會給你配車吧。”玉藻說道,“我下班了可能會有一些應酬,你估計也有。不要貪杯哦。”
和馬點點頭,然後開門下了車。
車裡玉藻麻利的從副駕駛轉移到駕駛位。
和馬後退一步,目送玉藻開車遠去。
等玉藻的車子看不見了,他才轉身隨着人流過馬路。
警視廳大廈,在後世見慣了高層建築的和馬看來,不算什麼高大建築。
他只是禮貌的表達了一下感嘆,就隨着人流往入口去了。
過安檢的時候,和馬的配槍引發了小小的騷動,但和馬出示了持槍證。
路過安檢的幾個刑警小聲咬耳根:“居然是PPK啊,間諜之槍啊。”
“帶這種槍的新人,怕不是直接被分配到公安警察去了。”
和馬看了眼嚼舌根的前輩,隨後問剛剛登記他的持槍證編號的警察:“我是新考進來的警部補,我該去哪裡報道?”
登記那位立刻多看了和馬一眼,隨後目光落到和馬風衣袖口露出的電子錶上。
那一瞬間,和馬在這個頂着巡查警銜的軍裝警察臉上看到了一連串複雜的表情。
他指了指後面說:“看到那個穿警服的警視正嗎,那是內務部今天負責接待新人的羽藤警視正,你們的任命會由他來傳達。”
和馬扭頭順着巡查指的方向看去,看見好幾名穿着警服的人已經等在電梯門前。
除了警服人,還有好幾個穿着風衣的年輕人,那應該就是和馬的同期生們了。
和馬謝過指路的巡查,向這羣人走去。
頂着警視正銜的人一看和馬到了,便笑道:“看來今天最後一個新人已經到了。”
話音落下,幾個新人中有人對和馬伸出手:“武田宏明,明治大學畢業。”
和馬握住伸來的手:“桐生和馬,東京大學法學院。”
“哦哦,東大組。”武田宏明露出笑容,然後看了眼和馬的電子錶,“額……”
和馬正要說話,忽然看見羽藤警視正看了看手錶——金錶,那金錶的光芒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寒暄的話可以上去的路上再說。”羽藤警視正放下表,“先到內務部走完流程,然後纔會給你們分配部門。安心吧,不管去哪個部門,都會有個老手過來指點你們。現在跟我來。”
說完羽藤警視正就轉過身,往電梯走去。
一行人趕忙跟上。
武田宏明在和馬耳邊小聲問:“東大組不都是戴金錶嗎?”
和馬小聲回答:“我窮啊。”
武田宏明意外的看了和馬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候,另一名警部補湊近和馬,小聲問:“你……是那個桐生和馬對不對?在玉龍旗上二連霸,還在東西日本劍道大會上無敵手的蘋果劍聖。”
和馬一聽蘋果劍聖這個諢號就皺眉頭,搖頭道:“好漢不提當年勇。”
這時候,另一個警部補說:“你寫了很多歌,還和很多女歌星不清不楚!”
“我沒有。”和馬斷然否認,“都是週刊方春在胡說八道。”
武田宏明看了眼其他人,皺着眉頭看着和馬:“爲什麼你這樣的風雲人物要來警視廳啊?”
“因爲不能對東京的未來置之不理。”和馬如此迴應道。
正好這時候,電梯到了內務部的樓層。
“這邊走。”羽藤警視正率先出了電梯門,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一路上經過的幾個辦公室裡,都傳出打字機規律的聲音,顯然雖然現在時候尚早,但一天的工作已經開始了。
“人事檔案的登錄由這位主計負責,其實大部分內容已經準備完畢,應該很快就能搞定,一個小時內,你們就會前往被分配的部門。登記號的來這邊拿你們的委任狀。”
武田宏明先和馬一步辦完手續,然後拿到了委任狀。
“哦哦,居然是第一搜查科。”他興奮的說道,“我就是想進一搜。”
和馬伸頭看了武田宏明一眼。
羽藤警視正對武田說:“刑事部待會會下來人把你們領走,你們全都去隔壁房間等着吧,有茶。”
武田宏明立刻轉身走了。
和馬這邊也登記完了,然後一張委任狀到了他手裡。
他打開一看,當機傻眼了。
“廣報課?”他念出自己的所屬。
加藤指着屋外的走廊:“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底,然後上電梯,十樓就是廣報課的戰場了。小心點,記者們很狡猾的。”
和馬嘴巴長成O字形:“這是不是搞錯了?我劍道超強的,還有持槍證,能佩戴PPK手槍,我應該去現場啊!”
加藤警視正驟起眉頭:“你是不是偵探片看多了?以爲日本的刑警也要三天兩頭動武?別傻了,日本刑警沒有那個需求,大多數時候面對的是無聊的排查。”
和馬還想說什麼,但加藤警視正不耐煩的催促道:“好啦快走啦!廣報課是肥差啊,不少記者爲了獨家,會塞點錢的。而且最近報社女記者越來越多了,不少都超漂亮的,快去吧你啊!”
和馬抿着嘴,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直接從辦公室裡退出來,按着加藤警視正的指點,門口的走廊走到底,上了電梯,按下十樓的按鈕。
電梯靜靜的上了十樓,電梯門一開,和馬還沒反應過來就突然被一堆人拽出電梯。
“你是不是新的廣報官?”有個滿臉鬍渣的記者質問道。
和馬一臉問號,結果記者直接把他手裡的委任狀拿去,粗暴的翻開。
“果然是你!你遲到了半個小時!”
和馬:“那個啥,我剛剛在內務部主計科辦完手續,剛剛入職,我……”
剛剛檢查和馬委任狀的記者嚷起來:“居然弄一個新人來糊弄我們?你們就是這樣對新聞自由的嗎?我要向警視總監提出抗議!”
和馬這時候想起來加藤警視正的話,便說道:“那個,理論上講,會有一個我部門的前輩來帶我入職。”
這時候,所有的記者看着和馬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剛剛那鬍渣記者拍了拍和馬的肩膀:“上一任廣報官,昨天剛剛腦淤血暈倒了,你所屬的部門一共四個人,你是警部補吧?那你現在就是警銜最高的了。”
和馬嘴巴都成了O型:“你們……對上一任廣報官做了什麼?”
“主張新聞自由而已。”鬍渣記者說。
這時候,和馬忽然發現,角落裡躲着個穿警服的人,正在拼命對他打手勢。
和馬對衆記者說:“那個,請允許我先交接下工作。”
“我們可是等到現在啊!報社都在催我們今天的新聞呢!”有記着喊道。
這時候那個鬍渣記者開口道:“好啦,不讓新的廣報官搞清楚狀況,發佈會也開不成,再等等好了,反正有空調。”
話音落下,記者們這才讓出路,和馬一把搶回自己的委任狀,向角落那警服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