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鬼王復甦。
愛麗絲把檔案材料分發了一下。
“這裡有一部分資料是內閣府提供的，說是東京本土神社和寺廟，聯名向內閣府發函報備。”
“報備什麼？”
“報備東京可能發生重大超自然災害，相關部門做好應急響應準備。”
“聽起來還挺像那麼回事，該說不愧是東方密契者的行事作風，能在這種恐怖的神秘環境下生存下來。”
格林聳了聳肩，扔骰子。
他來到東京有一週了，以他的深海深度，也親眼見識了這裡的鬼神密度。
……
蘇啓在一旁，默默翻看資料。
資料裡記錄。
占卜屋得出占卜結果，發到地方東京分部建檔，然後進行了相關覈實。
東京本土密契者羣體中，確實大規模流傳起了鬼王相關的事。
目前檔案裡已有的資料有二。
一，東京十年前逢鬼災，大劫年代，有鬼王出世，生靈塗炭，地方密契者大量折損，才鎮壓下去。
二，如今東京多處見惡鬼，疑似鬼災再臨，消息最早似乎來自土御門家，東京陰陽寮，有一段錄像記錄佐證。
……
蘇啓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土御門家，陰陽師，見惡鬼……
“這個錄像是什麼？”
蘇啓提問道。
帽匠拿遙控器打開一旁的投影儀。
一段錄像被投影在幕布上。
錄像中出現了熟悉的鬼影。
蘇啓心裡咯噔一下。
果然是這個。
所謂的陰陽寮傳出的“最早”消息，似乎是三天前，自己隨手給那個土御門智也來的一套‘熊孩子修正拳’。
用青春期把一個深層鬼給撈了上來，嚇一嚇他。
蘇啓萬萬沒想到。
這怎麼就傳成了，鬼王復甦？？？
……
“這是在我們學校。”
蘇啓心裡有點發虛，表面上卻還不動聲色的大膽提供線索。
黑門的調查員又不是吃白飯的。
安徒生，格林，山魯佐德。
深海，錨定全都達到深淵層的三個資深神秘者，查過不知道多少檔案了。
這錄像的地點，想要找到，對他們來說顯然並不困難。
到時候被人找到了是蘇啓學校，他自己卻沒有發現，那會不會引起懷疑？
所以蘇啓乾脆先一步把線索提供出來，被逼的走一步看一步。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交代鬼神是他撈上來的……
因爲這是他的神秘，沒法說。
如果是以前的‘青春期’神性物，還稍微好一些。
問題是現在的‘青春期’，因爲嵌入錨定儀式，已經完全跟他融爲一體。
徹底成爲了構成他神秘的一部分，變成了不可言說，不可名狀的神秘。
他主動泄露或破壞神秘，可能會導致自己陷入危險。
甚至，極端點的情況。
他爲了維持自己的神秘不被人察覺，可能還得順着某些誤會進行誤導。
……
“地點是你們學校？真是太好了，我們的調查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
格林說道。
“你對於這線索有更多看法嗎？”
“學校裡確實有個土御門家的學生，大概率他可能就是目擊證人，提供這個錄像資料的人。”
渣男經驗，想讓人相信你的假話，你得先拿一些真話來讓人相信，不容易被識破的謊言，都是真假結合的。
……
“那正好，這個證人的調查取證就交給你了。”
三言兩語間，蘇啓自然而然的拿下了取證調查的任務。
不過，當然不可能到此爲止。
蘇啓他還有很多信息不知道。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只是撈個鬼神上來嚇人，居然會成爲什麼‘鬼王復甦’。
“這只是一個接近，甚至還不到深淵層的鬼……雖然它浮到了弱光層。”
蘇啓提出了質疑。
“密契者們就憑藉這樣一個錄像，判斷髮生了……鬼災？鬼王復甦？”
“新人，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些本土密契者，長期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神經過敏並不奇怪。”
格林贊同蘇啓的話。
“這只是疑似起因，之後還發生了好幾起類似的目睹深層鬼神案件。”
安徒生翻看資料說道。
“密契者的深海，也就是他們口中的靈感，一般是在弱光層到無光層，大部分在弱光層。
深淵層對於他們來說，確實已經屬於比較危險的範疇。
他們沒有真理之門的十本源體系，沒有神秘學識，依靠的力量來自於自身信仰的鬼神，這之中充滿不確定性。”
愛麗絲理事喝了口紅茶，說道：
“你的意思是？”
安徒生放下資料，說道：
“羣體恐慌症候羣。”
……
這個詞彙顧名思義。
因爲羣體恐慌引起的症狀。
鬼神的出現和誕生邏輯不需要多贅述，當一個羣體都信以爲真時，它就可能會成爲真的。
門上有鎖，門能不能開？
認爲能開便能開，認爲不能便不能。
聽起來很唯心。
但鬼神的學名就是，唯心者。
原本世界是唯物的，與之對應的神秘世界是唯心的。
……
目前這個東京鬼王復甦檔案。
簡單的說。
或許原本不存在什麼鬼王復甦，鬼王降臨之類的事。
但是，在羣體的恐慌和腦補之下，硬生生的腦補出了一個‘鬼王復甦’。
這樣不管鬼王是不是真的存在。
它都會在羣體恐慌達到一個閾值後，成爲真的。
……
“我們還來得及抑制嗎？”
蘇啓問道。
“占卜屋既然給出這樣嚴重的占卜預警，說明可能已經無法避免。”
愛麗絲抿着紅茶。
“如果是在一開始還能嘗試扼制，但這件事發酵的太快，三天時間，密契者們一個個宛如驚弓之鳥。”
“不會真是一個簡單的見鬼錄像，就產生了這麼嚴重的後續影響吧。”
蘇啓嚥了咽口水，事情越討論越嚴重，他有點心虛了。
格林點頭說道：
“我覺得不像，太快了，很難說這幾天裡有沒有有心人在推波助瀾。”
“所以，我們最好查清這三天裡發生了什麼，或許能夠找到一些轉機。”
安徒生合上資料，指了指錄像。
“但是不可否認，這個開端，確實成爲了後續一切的誘因，那塊推倒東京多米諾骨牌裡的第一塊。”
蘇啓聽的表面不動聲色，心中欲哭無淚，自己真沒想那麼多。
誰能想到自己隨便撈一撈鬼神，撈出個十年鬼災來。
錯的真不是他啊……
這世界太脆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