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不可能的可能

“嗡嗡嗡……”

忽然,小鳥遊真弓手中低垂的骨質長弓和掛在緊急出口處的灰暗勾玉,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這是……共鳴?”

感受到「妖弓呦哭」和「枯淡勾玉」的異樣,她馬尾飛揚、下意識彷徨四顧。

被供奉在神社內數百年,同根同源的“赤城三神器”之間,有着強烈的聯繫。

但眼下,枯淡勾玉和妖弓呦哭都在自己身邊,引發這“共鳴”的,又會是什麼?

“難道……”

一直壓抑在少女心底的某種微小的“可能性”,無可阻擋地浮了上來。

“不可能,我在想什麼呢,這裡可是北海道……”

隨即,她用力地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

“屏息凝神,不要被這裡的怨氣影響……我已經是一名成熟的除靈者了,總是習慣性地想要依賴荒木老師,可沒辦法迴應他這段時間的悉心指導。”

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洞徹一切的專注,再次回到少女疲倦的雙眼。

“小鳥遊氏!!!”

下一秒,某個心心念念、無比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小鳥遊真弓耳邊響起。

“荒木……老師?”

讓她好不容易調整的心態,一秒破功。

“不,這一定是那些乾屍的低語,不能被迷惑了……”

雖然這麼想,但她依舊下意識回過頭,目光在人影蠕動的漆黑隧道壁上逡巡……

“嗯?”

透過無盡的黑暗,一對金黑異色、邪氣凌然的雙瞳,突兀地映入她腦海。

“怨靈製造的幻覺或許能瞞過靈視……”

雖然腦海中那對雙目一閃而逝,耳邊的呼喊也如幻聽般不再響起。

“赤城三神器的共鳴可作不了假!”

但少女眼中暗藏的疲憊與絕望逐漸淡去,在滿溢的淚花中綻放出無盡的喜悅與篤信。

就像曾經的每一次一樣……

那個男人,不遠千里,帶着七月雨,來了。

“真弓醬,你怎麼了……別被那些鬼東西蠱惑了!”

似乎發現小鳥遊真弓的“發呆”,逃生窗下方傳來古原理沙的驚呼。

那些隧道內壁蠕動的乾屍,有時會僞裝成熟悉之人的面容和聲音,藉此突破衆人的心房。

“放心……我沒事……”

小鳥遊真弓微微搖頭,用削蔥根般的指尖抹掉眼角的淚花,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不,應該說……我很好……非常好!”

嘴角不可抑制地向上揚起,濃郁的靈力自她身上升騰而起。

“咣……嗚嗚嗚嗚嗚……”

隨着小鳥遊真弓搭弓引箭,清脆的絃音不斷在隧道中奏響。

無數“人柱”匯聚而成的肢體,在哭泣聲中被撕得粉碎。

“真弓怎麼了?”

“好像打了雞血一樣,變得很開心?”

看着突然默不作聲、賣力拉弓的好友,下方的古原理沙和千葉子不禁面面相覷。

……

“拓海,我看到了!”

“這裡除了樹就是雪,你看到啥了?”

兩山接壤的雪丘之上,回過神來的荒木宗介,面色狂喜地看向藤原拓海:“我看到了……小鳥遊氏,和那輛大巴,就在附近的隧道里!”

“什麼……你確定不是因爲低溫和雪盲產生了幻覺?!”

荒木宗介折起地圖、將七月雨收回刀鞘,朝着山腳下方邁出腳步:“沒時間解釋了,那隧道里,有東西困住了他們……我們趕緊跟着七月雨找過去!”

“呼呼呼呼……”

風號雪舞的山間,突然掠過一陣陰寒的狂風……

風頭如刀面如割,衆人只覺周身所有的溫度和氧氣都要被這寒風掠走。

“好冷……呃啊!”

藤原拓海更是腳步不穩,狼狽地一屁股跌倒在了雪橇上。

“嗅嗅……”

和藤原拓海一起趴在雪橇上躲風的市助,伸手掩面、鼻頭抽動,神色微變:“這風裡,有股邪祟的味道!”

“難道,是其他鬼熊找過來報仇了?”

撐起身子,藤原拓海下意識摸出懷裡的御幣壯膽。

“不,味道不一樣……方向也不一樣……”

市助篤定地搖了搖頭,朝着頭頂上方望去:“鬼熊,不會飛。”

“上面嗎?”

荒木宗介擡起眼罩,順着市助的目光看向狂風呼嘯、鵝毛紛灑的天空……

“那是……鳥?”

一道揮舞雙翼的渺小身影,在積雪雲之間一閃而逝。

“這種鬼天氣,怎麼可能會有什麼鳥,怕飛出來就變成冰雕了……就算有,從這裡也看不見吧?”

學着二人仰頭看去,藤原拓海的眼中只有飛舞的雪花和烏雲壓頂的天空。

“喂喂,那是什麼……難道真的有鳥被凍僵,掉下來了?” шωш▲ тt kān▲ ¢〇

話未說完,一顆“小黑點”,開始在三人眼中急速放大……

“小心……”

顧不得其他,荒木宗介扭頭朝着混跡在愛奴犬羣中、毫無違和感的重型機車發出了怒吼:“戰國武士!!!!”

“轟轟轟轟!”

雪橇上的兩人和幾隻愛奴犬還沒來得及反應,戰國武士已經咆哮着掀起大片雪浪,將整個雪橇“連人帶狗”朝坡下拖動。

“啊啊啊啊啊……幹嘛突然起步,我還沒坐好……”

“轟!”

在藤原拓海後知後覺的尖叫中,一根直徑半米、長約三米的冰棱破開風雪、帶着無可抵擋的氣勢,狠狠插入了雪橇剛剛所在的位置。

“這……下冰雹也不至於……這麼誇張的吧……”

看着那半截沒入雪中的冰凌,藤原拓海表情瞬間呆滯,任憑雪花隨風灌入口中……

酥麻刺骨的寒意,一點點從背部朝着大腦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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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戰國武士反應及時,恐怕自己和市助以及那幾只呆萌的愛奴犬,現在已經像燒鳥串上的肉塊和大蔥,被整整齊齊戳了個對穿。

“不,這可不是什麼冰雹……”

回頭看着那入地半尺的冰棱,市助若有所悟:“是雪女!只有雪女,能夠這樣自由地操縱冰雪!”

“雪女?我這小身板,怎麼受得起……”

雪女,又名雪姬,是居於雪山之中的妖怪。

據說,其不但擅長製造冰雪,還常常用驚豔的外表將男子勾引回家,盡情榨汁之後,攝其靈魂、凍其肉體作爲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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